林夜的手掌还贴在石碑上，那只从裂缝中伸出的光影之手已消散，但指尖残留的寒意迟迟未退。
他缓缓收回手，木牌被塞回衣襟，表面那层血迹干得发硬，蓝纹却仍在皮下微微跳动。
“系统重启需要时间。”他低头看着香囊，“刚才那一击，怕是把底层数据都震松了。”
蝴蝶忍靠在墙边，右臂重新包扎过，动作迟缓地收起最后一支空药瓶。“你挨了一下，我也没好到哪去。”她抬眼，“但那眼睛……不是冲你来的，是冲‘权限’来的。”
林夜点头：“它想抢钥匙，结果发现锁芯早就被人动过手脚。”
炭治郎站在门口，刀入鞘，神情紧绷。“接下来怎么办？等它再杀回来？”
“不。”林夜转身走向往生堂深处，“它不敢轻动。刚才那一瞬，我感觉到它的犹豫——它怕这地方。”
往生堂地下实验室的灯亮了起来。
这是个狭长的空间，中央摆着一张金属桌，上面堆满了瓶瓶罐罐。
净魂香的粉末与几份提取自鬼血的黑色液体并列摆放，旁边是一块刻满符文的小型阵盘，边缘已有裂痕，显然是之前实验失败留下的。
“第七次调配。”蝴蝶忍坐下，声音平稳，“前六次要么炸了，要么刚成型就分解。问题不在成分，而在能量节奏。”
林夜拿起一支试管，里面是淡紫色的雾状物，轻轻晃了晃。“上次你用毒模拟献祭成功激活石碑，说明‘执念浓度’比‘生命质量’更重要。现在我们要做的，是让毒和香在同一频率上共振。”
“说人话。”蝴蝶忍挑眉。
“就是让杀人玩意儿和救人玩意儿学会一起跳舞。”林夜咧嘴，“而且不能踩脚。”
她没笑，但眼角微动。“那你得先解决排斥反应。刚才试毒铠的时候，你差点把自己烧穿。”
林夜解开外袍，露出内衬那件泛着暗绿光泽的铠甲——那是用鬼之骨灰肥料混合咒灵残核锻造的载体，专为承载高浓度毒素设计。
可第一次穿戴时，经脉像被滚水灌过，连呼吸都带血腥味。
“那次是没控住节奏。”他将一撮镇魂香灰撒进阵盘中心，“这次加个节拍器。”
蝴蝶忍盯着那抹白色粉末落入核心，忽然伸手按住他的手腕。“等等。香灰太纯，会压制毒性活性。我们不是要驯服它，是要让它疯，但疯得有方向。”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玉盒，打开后是一小撮灰褐色的结晶。“这是我姐姐最后一批解毒剂的残渣，混着她的血、我的泪，还有……她没能说完的话。”
林夜沉默片刻，接过盒子，倒进阵盘。
“够痛，才够真。”她说。
阵盘启动的瞬间，整间屋子嗡鸣起来。
两种物质在符文引导下开始融合，先是剧烈震荡，接着冒出紫黑色烟雾，又被香灰牵引着缓缓沉淀，最终形成一团稳定的、流动般的紫色气体。
“活了。”林夜低声道。
蝴蝶忍立刻取出一个密封容器，将气体封存。“测试模型准备好了，在训练区。”
林夜穿上毒铠，这次没急着启动。
他先绕着阵盘走了三圈，感受体内蓝纹的波动节奏，然后才按下铠甲胸口的开关。
紫雾从铠甲缝隙中渗出，迅速扩散成半径五米的领域。
空气变得粘稠，呼吸间带着一丝甜腥味，像是雨后的泥土混着铁锈。
“来了。”他说。
训练区中央，一道由系统投影生成的上弦鬼残影缓缓浮现。
它没有实体，却是根据无惨手下最强战力的数据复刻而成，具备完整的血鬼术模拟能力。
残影出手极快，一爪撕向林夜面门。
林夜不动，任由利爪穿过紫雾。
爪尖刚触到皮肤，整条手臂就开始碳化脱落，残影发出无声嘶吼，身形剧烈扭曲，三秒内彻底崩解。
“有效。”炭治郎站在场外，瞳孔收缩。
“副作用呢？”蝴蝶忍问。
林夜喘了口气，嘴角溢出一丝血线。他抬手抹掉，冷笑：“肋骨像被钝刀刮了一遍，脑子嗡嗡响，但还能打。”
“系统警告刚才弹出来了。”蝴蝶忍盯着墙上投影，“非纯净灵魂体接触高阶往生毒，存在意识剥离风险。你撑不了五分钟。”
“三分钟就够了。”林夜活动肩颈，“这玩意儿不是拿来单挑的，是给斩击铺路的。”
他看向炭治郎：“你能在紫雾里看清破绽吗？”
炭治郎闭眼，再睁眼时呼吸已变。日之呼吸的气息在他周身流转，瞳孔深处仿佛有火焰跃动。
“能。”他说，“雾越浓，它的动作反而越清晰。就像……黑暗里点了一盏灯。”
“那就成了。”林夜拍了下桌子，“战术定下来：我开领域，拖住目标，给你三分钟窗口。你冲进去，一刀斩断脖子。”
“前提是它不会躲。”蝴蝶忍提醒。
“它会躲。”林夜笑，“但它更怕紫雾。这味道对鬼来说，等于在喊‘你死期到了’。”
他们重新演练了三次。
第一次，林夜领域展开慢了半拍，残影抢先发动血鬼术，炭治郎被迫硬接，震得虎口开裂。
第二次，紫雾浓度不均，右侧出现盲区，残影险些突破防线。
第三次，完美。
林夜开启领域的瞬间，紫雾如潮水涌出，残影刚现身就被侵蚀躯干。
炭治郎一步踏进雾中，呼吸法催至极限，身形快得只剩残影。刀光一闪，残影头颅飞起，落地时已化为灰烬。
“七成成功率。”林夜摘下铠甲，脸色发白，“不算高，但够用了。战场上本来就没有百分百。”
蝴蝶忍走到容器旁，记录下最后一次参数。“毒性峰值维持在临界值以下，香灰消耗也控制住了。只要补一次料，能连续使用两次。”
“下次别拿自己试。”她说，“找个替身傀儡。”
“替身哪有手感？”林夜靠在墙边，“实战就得实打实扛一下，才知道哪里会崩。”
炭治郎收刀入鞘，忽然开口：“如果那天晚上，祢豆子变成鬼的时候，就有这东西……”
话没说完，但他眼神里的意思很清楚。
林夜看了他一眼：“可没有如果。我们能做的，是不让下一个家庭经历这种事。”
蝴蝶忍合上记录本，抬头看着两人。“所以接下来，是去找无惨？”
“不急。”林夜摇头，“那家伙藏得太深，贸然出击只会撞进陷阱。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让他主动露头。”
“怎么引？”
林夜笑了：“把他最想要的东西，摆在明面上。”
“你是说……这个组合技？”
“没错。”他指了指密封容器里的紫雾，“他知道这东西能克制他，但他不知道我们能量产。只要放出风声，他一定会派人来抢。”
炭治郎皱眉：“那不是把危险引到往生堂？”
“本来就在。”林夜耸肩，“你以为刚才那只眼，是随便找地方盯的？它选这里，就是因为这里是‘节点’。”
蝴蝶忍静静地看着他：“所以你是故意的？让系统上传数据，就是为了钓 bigger fish？”
“聪明。”林夜竖起大拇指，“这波叫反向钓鱼。鱼饵是我，鱼钩是毒香，鱼塘……就是这座堂口。”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守夜弟子巡房。灯光透过缝隙洒进来一截，照在实验台边缘的紫雾容器上，液体表面泛起一层诡异的光晕。
“我有个问题。”蝴蝶忍忽然说。
“问。”
“如果这东西真的能净化鬼的核心，那……它能不能，也用来救那些还没完全堕落的人？”
林夜顿了一下。
炭治郎也转过头。
“你是说，让鬼变回人？”
“不一定全变。”她声音很轻，“至少……让他们记得自己是谁。”
林夜没立刻回答。他拿起容器，对着光看了看。紫雾在玻璃内缓缓旋转，像一颗跳动的心脏。
“我不知道。”他说，“但值得一试。”
他放下容器，走向门口。“今晚就到这里。你们去休息，我还要整理一份‘产品说明书’，准备发朋友圈。”
“发什么？”
“标题都想好了。”他回头一笑，“《震惊！某殡葬师竟研发出克制鬼王的秘密武器，网友：建议申报诺贝尔和平奖》。”
蝴蝶忍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正经点。”
“正经人谁写网文？”林夜摆手，“我可是专业作者出身。”
门关上后，炭治郎徘徊了一会儿，低声问：“你觉得……他会回来吗？”
“谁？”
“那个眼睛的主人。”
蝴蝶忍望着桌上还未冷却的阵盘，轻声道：“他已经回来了，只是我们还没看见。”
此时，林夜正站在往生堂顶层的露台上，手中握着一块新制的木牌。他用刻刀在背面划了几道痕迹，又滴了一滴血上去。
血渗入纹路的刹那，木牌微微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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