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站在门口，汽水瓶在指尖转了一圈，轻轻搁在门框上。
他没再笑。
林夜盯着他，手指还搭在系统袋口，刚才那支没点燃的镇魂香还在掌心躺着。
空气里残留着封印符的余温，收容罐表面的金光微微荡漾。
“你刚才说它笑了？”林夜开口，声音不紧不慢。
五条悟歪了下头，“你们殡葬师都这么喜欢确认细节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抬手。
没有咒言，没有结印。
一道无形力场骤然压缩，原本从收容罐边缘逸散的青烟被猛地向内挤压，随即反弹，直冲林夜面门而来！
那是镇魂香的气息——净化、安魂、驱邪。
可此刻却被无下限术式扭曲成锋利的刃，裹挟着空间压迫感撞向咽喉。
林夜没退。
瞳孔一缩，往生瞳术瞬间锁定对方咒力流向。
他看清了——五条悟没动用反转术式，也没杀意，纯粹是在试他反应。
试探。
而且是带着居高临下的那种。
“行啊老师。”林夜冷笑，左手拍向腰间布袋，抽出半截黑红相间的幡旗，“既然你想看点真东西，那就别怪我掀桌了。”
渡魂幡轻晃，一角展开。
地面火纹一闪，热浪凭空炸开。
一道身影踏火而出——赤发如焰，刀长过人，肩披鬼杀队炎柱羽织，双目炯然如燃。
炼狱杏寿郎残影立于厅中，巨刀横扫，直劈五条悟脖颈！
气流被撕裂，墙面瓷砖瞬间爆裂出蛛网裂痕。
五条悟瞳孔微震，身体本能后仰。
“轰！”
刀风擦着鼻尖掠过，在墙上斩出深沟。
墨镜被气浪掀飞，镜片在空中炸成碎片，露出那双传说中的六眼——四角对称，瞳孔深处仿佛有星轨轮转。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见一个“死人”。
不是幻象，不是投影，不是咒灵仿造的躯壳。
这具残影有温度，有重量，有呼吸般的节奏。
更可怕的是，它带着明确的意志——守护。
“你……”五条悟站稳，声音罕见地低了几分，“到底对死者做了什么？”
林夜站在原地，指尖夹着未燃的镇魂香，语气像在聊天气：“我说过了，我是殡葬师。送走的人多了，自然有人愿意回来帮我一把。”
他抬手一招。
炎柱残影收刀入鞘，火焰缓缓熄灭，身影如灰烬般消散在空气中。
整个过程不过十秒。
可五条悟知道，自己刚才只要慢半拍，脑袋就已经不在脖子上了。
他低头看了眼脚下——地板被刀风犁出的沟壑一直延伸到墙根，而他的鞋尖距离那道裂痕，不到两寸。
“有意思。”他忽然笑了，但这次笑得没那么轻松，“所以你是想告诉我，哪怕是我，要是乱来，也会被‘请’出来几个老前辈教训一顿？”
林夜掸了掸袖子，把渡魂幡塞回袋子，“这话不用我说，你自己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两人对视数秒。
空气里的火属性残息与空间扭曲还未完全散去，结界轻微震颤。
五条悟抬手摸了摸碎掉的墨镜边框，啧了一声：“这玩意儿可是限量款。”
“下次借你一副防爆的。”林夜转身走向供桌，从柜子里取出一支未点燃的镇魂香，放在桌上推过去，“这支给你。成分分析随便搞，数据拿回去也行。但记住一点——”
他顿了顿，眼神冷了下来：“别再拿学生做实验。上次东堂跟我说，有几个新生偷用了你给的提取液，结果半夜梦见自己被烧死。你要真想知道效果，找我去测。”
五条悟看着桌上的香，没立刻伸手。
“你能召唤多少个？”他问。
“不该问的别问。”林夜背对着他整理符纸，“你有六眼，看得清眼前的东西。但我管的是终点——谁生，谁死，谁该留下，谁该走。”
“所以你在替天道做事？”
“不。”林夜回头瞥了他一眼，“我只是个收尸的。只不过现在有些人，连怎么死都不知道了。”
五条悟沉默了几秒，忽然弯腰捡起那支镇魂香，捏在指间翻看了一会儿。
“你知道吗？”他说，“大多数人见到我都会怕。要么讨好，要么躲。你是第一个敢直接甩脸子的。”
“那是因为他们把你当神。”林夜坐下，拿起朱砂笔继续画符，“而我知道——你也是个人，也会犯错。”
五条悟盯着他看了很久，终于把香收进衣兜。
“合作方式我改主意了。”他说，“以后高专这边的阵亡者，优先交给你处理。报酬照付，外加情报共享。”
林夜笔尖一顿，没抬头：“包括内部档案？”
“能给的都给。”
“行。”林夜点点头，“不过丑话说前头——要是哪天我发现你们拿活人做禁忌实验，我不光要办葬礼，还得顺手超度几个责任人。”
五条悟笑了下，转身朝门外走。
走到门口时，他停下。
“林夜。”
“嗯？”
“下次见面，我可能不会这么客气了。”
“随时奉陪。”
门关上。
林夜坐在原位没动，手里笔没停，一道新符正在成型。
窗外夜色浓重，殡葬馆的灯依旧亮着。
他放下笔，伸手摸了摸眼角的泪痣，又看了眼收容罐。
金光稳定。
一切如常。
可他知道，刚才那一战，不只是震慑。
那是五条悟第一次认真看他——不再是那个搞奇怪仪式的外来户，而是一个能动摇规则的存在。
系统袋轻轻震动了一下。
他低头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枚黑色结晶——和之前收集的一模一样。
但这一次，表面浮现出极细的红色纹路，像是某种信号正在激活。
林夜盯着它看了两秒，正要合上袋子——
突然，袋子深处传来一声极轻的“滴”。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