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蹲在地砖前，指尖还沾着一点蓝光。
那道缝隙里的能量波动已经停了，但他的手指能感觉到余温，像是刚碰过通电的线路。
他没起身，而是把手指慢慢移到香炉底座侧面的接口处。
那里是上一章末尾索隆强化阵法时留下的连接点，现在还能用。
红光一闪，系统提示跳出来：【跨体系强化接口激活成功】【侦测模式启动】
视野里浮现出几个光点。一楼正常，二楼西北角有个微弱的生命信号，频率不稳，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
他知道是谁。
没动声色，收回手站了起来。殡葬馆大厅已经布置好了，中央摆着一张黑檀木展台，上面放着三件东西：一块残破罗盘、一本烧焦一半的日志封面、还有一枚刻着海贼旗的铜纽扣。
这些都是系统标记的“高价值往生遗物”，说是和某个顶级灵魂有关。
林夜一开始以为是要去深海捞骨头，结果系统突然弹出新任务——把这些东西拿出来办一场公开鉴定仪式，算作“往生附属流程”。
他不懂为什么临时改计划，但系统不会错。
门口传来脚步声，不是一个人，是一群。穿皮靴的，走路很重，节奏整齐。
黑胡子来了。
他站在最前面，披风拖地，手里拄着一把铁头杖，脸上带着笑，可眼神一直盯着展台。
“林老板。”他开口，声音低得像从井里传出来的，“听说你在卖罗杰的东西？”
林夜靠在钟架旁边，手搭在往生钟锤上：“不是卖，是做仪式。”
“哦？”黑胡子往前走了一步，“那这罗盘，是你从海底捞上来的？还是别人塞给你的？”
没人接话。围观的人往后退了半步。
林夜知道他在找茬。这种人从来不讲理，就看谁先露破绽。
他轻轻敲了一下钟。
铛——
声音不大，但在场的人都觉得耳朵嗡了一下。紧接着，三支镇魂香同时点燃，青烟升腾，在空中交织成一道旋转的纹路。
展台上的罗盘开始发亮。
指针自己转了起来，一圈又一圈，最后停下。一道光投射到天花板上，是一幅星空图，中间连着几条线，指向某个岛屿轮廓。
人群里有人倒吸一口气。
黑胡子眯起眼：“这投影……倒是有点意思。”
“所有遗物都经过系统认证。”林夜说，“有灵魂共鸣记录，不是假货。”
“认证？”黑胡子冷笑，“你这系统，归谁管？世界政府吗？”
林夜没答。他注意到二楼那个光点动了一下。
下一秒，一个声音从上面传来。
“拉夫德鲁！”
声音很尖，像是拼尽全力喊出来的。林夜立刻抬头，看见二楼栏杆边站着个瘦小的人影，穿着破布衣服，脖子上有锁链的痕迹。
天龙人的奴隶。
话音刚落，两个黑衣人冲上去捂住他的嘴，把他往后拖。动作太快，几乎是在喊出名字的同时就动手了。
林夜的手已经摸到了香炉边缘。
他抓了一把镇魂香粉末，扬手撒出去。粉末在空中散开，像一层灰雾落下。
全场安静了一瞬。
不是没人想动，而是身体突然迟缓了半拍。黑胡子带来的那些手下原本要往前围，脚下一滑，像是踩到了看不见的油。
就是这半秒。
林夜一脚踩在地板某处裂缝上。那是昨天索隆修复牵引绳时留下的阵法残迹，还没来得及清理。
能量顺着脚底传下去，通过接口导入展台四角。
地面轻微震动。
两个按着奴隶的黑衣人脚步不稳，其中一个膝盖一软，手松了一下。那奴隶又挣了一下，但很快又被压住。
黑胡子站在原地没动，嘴角却翘了起来。
“有意思。”他说，“你以为拦得住？真正的线索，从来不在这些破铜烂铁上。”
林夜看着他：“那你来干嘛？”
“来看看热闹。”黑胡子转身，披风甩出一个弧度，“顺便提醒某些人——别碰不属于你的东西。”
他走到门口，停下，从怀里掏出一枚金币，扔在地上。
叮的一声。
金币嵌进地板，图案朝上，是个骷髅船头，下面刻着洛克斯的标志。
林夜没弯腰捡。他知道那是什么。
系统提示冒了出来：【检测到追踪信标植入】【来源：未知海贼势力】
他低头看了一眼，再抬头时，黑胡子已经走了。
大厅里剩下的人互相看了看，没人敢先说话。
林夜走回展台，伸手轻触罗盘。投影还没消失，仍在缓慢旋转，星光映在他脸上。
他抬头看向二楼。
刚才那人已经被拖走了，栏杆空着。但地上留下了一小片湿痕，像是汗水或者血滴下来后擦过的痕迹。
他没让人去查。
反而拿起钟锤，又敲了一下。
铛——
这次的声音更长，香炉里的烟变得浓了些。三支香火同时跳动，像是被风吹过。
投影缓缓淡去，岛屿轮廓一点点消失，最后只剩下一点星光挂在天花板角落。
“今天的仪式到这里。”林夜说，“下一件遗物，明天再开。”
人群开始往外走。脚步声杂乱，有人低声议论，也有人频频回头。
林夜站在原地没动。
等最后一个背影消失在门外，他才慢慢蹲下，伸手碰了碰那枚嵌在地板里的金币。
冰凉。
他正要收手，忽然听见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响动。
像是锁链滑动的声音。
抬头看去，二楼栏杆尽头，一根细绳垂了下来，末端绑着一片碎布，上面用炭笔写着三个字：
拉夫德鲁。
墨迹很新，像是刚写上去的。
林夜盯着那块布，没有立刻取下来。
他知道这不该存在。
刚才所有人都撤了，楼梯没响，门没开，没人能悄无声息地把东西挂上去。
他站起身，走向楼梯口。
第一步踩上去时，地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第二步，头顶的吊灯晃了一下。
第三步，他看见栏杆拐角处坐着个人。
不是之前那个奴隶。
是个孩子，赤脚，穿麻衣，脸很脏，手里抱着一本破书。
看见林夜上来，他抬起头，咧嘴一笑。
牙齿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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