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克站在门口,风从他身后灌进来,琴弦轻轻震了一下。
林夜靠在墙边,手指还搭在系统袋上。
刚才那阵波动已经过去,监控界面显示一切正常。
他没立刻回应布鲁克,而是盯着香炉里的蓝火看了一会儿。火焰稳定,没有异样。
他知道,现在不能出半点差错。
就在这时,一只鹦鹉撞开风雪飞了进来,翅膀拍得急,落地时还打了个滑。
它歪着头,眼珠转了一圈,突然投影出一片雪地。
画面里站着一个人。
红发披肩,左眼有道疤,披着破旧的外套站在山顶。香克斯抬手,冲镜头笑了笑:“喂,林夜,在不在?”
林夜站直了身子。
这人不是普通角色。能在这个时候主动联系他,要么是疯了,要么就是真有底气。
他没说话,走到香炉前,抓了把镇魂香,撒进火里画了个圈。
烟雾升起来,笔直向上,没扭曲也没断。
信号是真的。
“你来干什么?”林夜开口。
香克斯咧嘴一笑:“等你的钟声啊。哪天你敲响了,我就带上酒,去你那儿喝个痛快。”
大厅安静了一下。
林夜看着投影里的男人。风雪在他背后呼啸,但他站得稳。
这句话听着像玩笑,可林夜知道分量。
他记得很久以前,系统提示过一次目标世界名单,那个名单上就有香克斯的名字。
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有些事早就埋下了线头。
“你等的不是钟声,”林夜低声说,“是终点。”
香克斯没回答,只是笑。
两人之间隔着屏幕,也隔着无数个世界。但这一刻,像是有什么东西接上了。
林夜转身走向往生钟台。
那口钟挂在大厅最深处,黑色金属铸成,表面刻满符文。平时没人敢碰,连索隆上次路过都绕着走。据说这钟一响,亡魂都能听见。
他抬起手,重重砸下。
“咚——”
声音不高,却像穿透了什么东西。屋顶的积雪猛地一颤,簌簌往下掉。
布鲁克抱着琴往后退了半步。
外面的风停了一瞬。
钟声还在震荡,一圈圈扩散出去,仿佛传到了看不见的地方。
香克斯在画面里闭了闭眼,像是听到了什么只有他自己懂的声音。再睁开时,眼神变了,认真得不像平时的他。
“好。”他说,“我记住了。”
话音刚落,门被一脚踹开。
路飞从外面跳了进来,头发乱糟糟的,脸上全是雪渣。他手里抓着一块破布,冲着鹦鹉大喊:“让开让开!我要说话!”
鹦鹉吓得扑腾翅膀,投影晃了一下。
香克斯的脸还没消失,就看见自己徒弟一把抢过设备,脸贴到镜头前。
“林夜!”路飞吼得震天响,“等我找到最终之岛,我要办最大的葬礼!给艾斯、给雷利、给所有一起战斗过的伙伴都办一场!你要来主持啊!”
林夜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这小子想的是这个。
周围静了几秒。
香克斯在投影里哈哈大笑,笑得肩膀直抖。他伸手揉了把路飞的脑袋:“你这傻瓜,葬礼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
“怎么不容易!”路飞梗着脖子,“林夜都能让艾斯叔叔出现,还能送罗杰爷爷的话给我,说明他就是最强的殡葬师!这种事只能他来做!”
林夜没反驳。
他抬头看着屋顶。
刚才那一波震动之后,屋梁上的冰层裂开了一块,露出里面的东西。
一根横梁,通体透明,像是千年寒冰凝结而成。而在冰的深处,四个字清晰可见——
**ONE PIECE**
字体粗犷,边缘带着海浪冲刷般的痕迹,和罗杰船首上的刻痕一模一样。
林夜盯着那四个字,心跳慢了半拍。
这不是谁刻的。
是自然形成的。就像命运本身,在最深的冰里埋下了答案。
他没说话,只是把手按回钟体上。
余震还在传递,指尖能感觉到细微的共鸣。
香克斯看着投影外的动静,忽然收了笑:“你那边……不太平静吧?”
林夜点头:“海军在搞小动作,有人想偷我的东西,巴基也莫名其妙穿回二十年前去了。”
“哦?”香克斯挑眉,“那你还敢敲钟?”
“正因为乱,才要敲。”林夜说,“要是连钟都不敢响,以后谁还信这条路能走通?”
香克斯沉默几秒,忽然笑了:“行,我等着。哪天钟声传到新世界,我亲自来喝一杯。”
投影开始模糊。
风雪越来越大,画面断断续续。最后消失前,香克斯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不像告别,倒像是确认什么终于落地。
“别死太早。”他说完,影像熄灭。
鹦鹉扑腾两下,歪头看了看林夜,又看了看路飞,突然开口:“交杯酒——交杯酒——”
“对!”路飞一拍大腿,“到时候我也要喝!林夜你也别光站着,咱们三个一起!”
林夜没接话。
他走到钟台边,抬头望着那根冰梁。
“ONE PIECE”四个字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像是沉睡千年的誓言。
他知道,这不只是宝藏的名字。
这是某种约定的印记。来自罗杰,来自香克斯,来自所有走在路上的人。
而现在,它出现在这里,悬在他的头顶。
路飞还在旁边嚷嚷:“我说真的!到时候所有人都到场,你负责仪式,我负责吃肉,香克斯叔叔负责唱歌!必须热闹!”
林夜转头看他一眼。
少年满脸通红,眼睛亮得吓人。他说的话听起来荒唐,可那份信任却是实打实的。
林夜嘴角动了一下。
他走回香炉旁,取出最后一截镇魂香,插进灯座侧边的小孔里。
这是个被动信标装置,不需要启动,只要长期共存,就能在时空夹层留下微弱痕迹。
他写下四个字:回来找我。
纸条压在灯下。
做完这些,他重新站回大厅中央。
屋顶的雪还在落,冰梁上的字越来越清晰。
路飞闹了一会儿,见没人搭理他,干脆盘腿坐在地上,抱着膝盖说:“其实我就是不想让大家消失。死了也能见到,多好。”
林夜看着他。
没有安慰,也没有解释。
有些事不用说透。只要他们还在往前走,总会有重逢的机会。
他拿起渡魂幡,轻轻擦了下钟面。
金属冰冷,纹路清晰。
下一秒,钟身又震了一下。
不是他敲的。
像是回应什么遥远的呼唤。
林夜抬眼望向冰梁。
那四个字的边缘,似乎有一丝极淡的金光闪过。
紧接着,整根横梁轻微震动,发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嗡鸣。
路飞抬起头:“刚才那是……?”
林夜没回答。
他的手还搭在钟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知道,这不是结束。
这是一个信号。
某个正在靠近的东西,已经触碰到这条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