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菡淼展开素心托人送来的信,指尖划过泛黄的信纸,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却写得格外急切:“三小姐,奴婢想起当年柳氏让张管事买‘寒心散’时,曾提过‘城南回春堂的李掌柜’,说‘只有他能配出足量的药’。奴婢猜,这位李掌柜或许知道更多内情,只是奴婢如今在御史府不便出面,还望小姐留意。”
“回春堂李掌柜?”佟菡淼将信纸折好,递给傅清雁,“之前查‘寒心散’的来源,只查到张管事经手,却没追查到药铺,这下终于有线索了。”
傅清雁看完信,点头道:“回春堂我知道,是城南老字号药铺,只是近几年生意越发冷清,听说李掌柜为人孤僻,很少与人往来。咱们若直接上门询问,他未必会说实话。”
两人正商议着,云罗罗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绣绷,上面绣着半朵山茶:“三小姐,傅姑娘,我刚从绣房听说,前几日柳氏被关柴房后,曾让丫鬟给回春堂送过一封信,只是信被佟忠拦下,还没来得及交给您。”
“还有这事?”佟菡淼心中一喜,连忙让佟忠取来那封信。信是柳氏用胭脂写的,字迹潦草:“李掌柜,当年之事若败露,你我都活不成,速将‘东西’转移,别留后患。”
没有署名,也没说“东西”是什么,却更印证了李掌柜与柳氏的牵连。佟菡淼站起身:“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回春堂。傅姑娘,你随我一起,扮成买药的客人,不易引人怀疑。”
春桃想跟着去,却被佟菡淼拦下:“你留在府里,盯着柴房的柳氏,若她有异动,立刻让人去御史府通知素心。”
两人换了一身普通的青布襦裙,带着几个心腹家丁,悄悄从侯府侧门出去,往城南走去。回春堂藏在一条窄巷里,门脸陈旧,门口挂着的药幌早已褪色,风吹过,发出“哗啦”的轻响。
佟菡淼推门进去,药铺里弥漫着浓郁的草药味,柜台后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戴着老花镜,正低头碾药——正是李掌柜。他抬眼扫了两人一眼,语气冷淡:“要买什么药?”
“掌柜的,我们想买些治风寒的药。”傅清雁上前一步,装作随意的样子,“听说您这儿的药最管用,就是不知有没有‘寒心散’?我家亲戚身子弱,听人说这药能‘补气血’。”
李掌柜碾药的手猛地一顿,眼神瞬间变得警惕:“你们是谁?哪里听说的‘寒心散’?这药是毒药,我这儿没有!”
佟菡淼见他反应激烈,知道猜得没错,从袖中取出柳氏的信,放在柜台上:“掌柜的,柳氏已经被抓了,她让你转移‘东西’,可你觉得,你还能跑得掉吗?”
李掌柜看着信,脸色瞬间惨白,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药柜上,药罐“噼里啪啦”掉了一地。“我……我只是卖药,其他的事我不知道……”他嘴硬道,却不敢再看佟菡淼的眼睛。
就在这时,药铺后门突然传来一阵响动,一个黑衣人影闪过,想往外跑。“拦住他!”佟菡淼厉声喊道,家丁们立刻冲上去,将那人按在地上。掀开黑衣人的面罩,竟是一个眼熟的小厮——是柳氏柴房的贴身丫鬟,女扮男装来报信的!
“柳氏让你来传什么话?”佟菡淼走到小厮面前,语气冰冷。小厮吓得浑身发抖,哆哆嗦嗦地说:“夫……夫人说,让李掌柜把当年的账本烧了,别留下证据……”
李掌柜听到“账本”二字,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是……是柳氏逼我的!当年她让我配‘寒心散’,还让我记着每次送药的时间和剂量,说要是我不照做,就杀了我全家……账本就在里屋的暗格里……”
佟菡淼让家丁看住李掌柜和小厮,跟着他走进里屋。暗格藏在书架后面,打开后,里面果然有一本泛黄的账本,上面详细记录着给柳氏送“寒心散”的次数,甚至还有柳氏让他“在佟氏汤药里加药”的批注。
“有了这本账本,柳氏的罪行就再也无法抵赖了!”傅清雁拿着账本,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佟菡淼却皱起眉,翻看账本最后几页,发现有几处记录被撕掉了,只留下“送药至靖王世子府”的模糊字迹。“看来,世子也从这里买过药,只是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她心中疑惑,刚要追问李掌柜,就听见药铺外传来一阵马蹄声——是巡城御史的人!
“佟小姐,傅小姐,我们奉御史大人之命,前来协助捉拿李掌柜!”御史府的捕快走进来,将李掌柜和小厮戴上镣铐。
佟菡淼看着被押走的李掌柜,心中却没有轻松——账本被撕掉的部分,世子府的用药,还有云罗罗姐姐的死因,这些都还没查清。她握紧手中的账本,对傅清雁道:“咱们先回府,把账本交给父亲,再从长计议。”
两人刚走出药铺,就看到春桃匆匆跑来,脸色发白:“小姐,不好了!柳氏在柴房里自尽了,留下了一封遗书,说……说云罗罗的姐姐是她杀的!”
佟菡淼心中一震——柳氏为何突然自尽?还特意提云罗罗的姐姐?这里面,恐怕还有更深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