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博文视角
杨博文左奇函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拐角时，我才松开攥得发紧的钢笔。指尖传来纸张被戳破的粗糙触感——那处墨渍像朵难看的乌云，晕在“左杨联合技术研究院”的合作条款上，破坏了整页文件的规整。
杨博文空气里还残留着野玫瑰的甜腻气息，像未燃尽的野火，黏在领口、袖口，甚至连刚泡好的龙井都染上了几分侵略性的甜。我走到窗边，看着他那辆黑色宾利驶出车道，尾灯在暮色里缩成两个红点，最终消失在山路尽头，这才抬手松了松针织衫的领口。
杨博文没有镜片的遮挡，眼底的灼热感还未完全褪去。方才左奇函逼近时，野玫瑰信息素如潮水般涌来，带着Alpha独有的压迫感，几乎要冲破我刻意维持的茶香屏障。我甚至能看清他玫瑰金袖扣上刻的极小字母——“Z”，张扬得像他本人，连个袖扣都要透着独占欲。
杨博文大学时他可不是这样。那时他还是个凭着一股冲劲横冲直撞的Alpha新生，在创投模拟赛上被我用数据压得节节败退时，会气得耳朵尖发红，却硬撑着不肯认输，只敢在散场后偷偷往我桌上塞支带刺的野玫瑰，卡片上写着
左奇函下次一定赢你。
杨博文现在倒好，“下次”变成了“现在”，赢没赢还没分晓，先被家族捆成了“夫妻”。
杨博文我转身走向书房，指尖划过客厅的大理石台面——方才左奇函靠在这里时，袖扣蹭过的地方还留着细微的反光。推开门，书桌上的机械玫瑰映入眼帘：废弃芯片拼的花瓣边缘已经氧化发黑，金属茎秆上的尖刺却依旧锋利，那是左奇函大三时送我的“生日礼物”。
杨博文说是礼物，倒不如说是挑衅。那时我刚主导完成博远精密仪器的技术壁垒搭建，他在庆功宴上堵着我，把这玩意儿往我手里一塞，笑得张扬
左奇函杨博文，你这壁垒跟这破芯片似的，看着硬，我迟早给你拆了。
杨博文我留着它，不是因为记恨，而是因为这朵机械玫瑰够“诚实”——像左奇函本人，所有的野心、敌意都摆在明面上，比那些藏在暗处的算计好对付得多。
杨博文指尖刚触到金属花瓣，手机震了一下。是助理发来的邮件
万能人杨总，东南亚监管部门那边已协调好，左总那笔风投资金的冻结风险解除。另外，联合研究院的技术团队里，发现有第三方资本安插的人，目前暂未查清具体身份。
杨博文我回复
杨博文继续盯。
杨博文收起手机时，目光落在邮件末尾的附加项上——那是左奇函助理发给我的
杨博文“公共场合扮演细节”，里面甚至写了“牵手时需保持30度角，拥抱时长不低于5秒”，幼稚得像小学生的社交手册。
杨博文想来左奇函看到这封邮件时，又该嗤笑我“死板”“规矩多”了。
杨博文可他不知道，东南亚那笔资金的监管危机，是我让海外分公司的人连夜对接当地机构才压下去的。左氏的风投向来激进，这次踩了当地政策的红线，若不是我提前从博远的风控系统里看到预警，他那笔钱至少要冻结半年，奇点的现金流怕是要断链。
杨博文我没打算告诉他。就像他没说，当年A轮融资时，他明明有机会彻底搅黄博远的技术并购案，却在最后关头撤了手——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是我爷爷的生日，他在医院门口看到我陪着老爷子做检查，竟破天荒地松了口。
杨博文我们从来都不是纯粹的敌人。却也成不了盟友。
杨博文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山风刮过露台，带着几分凉意。我拿起桌上的龙井茶叶罐，重新泡了杯茶。热水注入青瓷杯时，茶叶缓缓舒展，清冽的香气终于压过了残留的玫瑰味，让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杨博文楼梯上传来轻微的响动——是佣人在收拾左奇函刚才随意踢在地毯上的休闲鞋。我想起他临走时说的
左奇函选你隔壁那间房
杨博文想起他凑近时耳边的温热气息，想起他说
左奇函方便培养感情
杨博文时那抹挑衅的笑。
杨博文指尖摩挲着杯沿，茶水的温度透过瓷壁传来，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我看向书桌上的机械玫瑰，金属花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杨博文左奇函以为这场联姻是囚笼，是新的战场，却忘了战场从来不是只有“你死我活”。第三方资本在暗处虎视眈眈，联合研究院里藏着内鬼，左氏和杨氏的老人们各有算计——这些他或许查到了些皮毛，却未必看清了全貌。
杨博文他像株野玫瑰，带着刺往前冲，却容易忽略脚下的陷阱。而我，只能做那杯雨前茶，在他闯祸前悄悄浇灭隐患，在他挑衅时用茶香筑起屏障，既不能让他摔得太惨，也不能让他过得太顺心。
杨博文毕竟，这盘棋里，我们是绑在一条船上的“夫妻”，他若翻了船，我这杯茶，也落不到好。
杨博文手机又震了一下，是助理的新消息
万能人杨总，左总助理刚才来问，下周研究院启动会，要不要跟您坐同一辆车去。
杨博文我看着屏幕，指尖在“同意”和“拒绝”之间顿了顿，最终回复
杨博文告诉左总，我会提前十分钟在别墅门口等他。另外，把他的日程表发我一份，避免公共场合行程冲突。
杨博文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龙井的清冽在舌尖散开，压下了最后一丝玫瑰的甜腻。
杨博文左奇函，你想玩“培养感情”的游戏，我陪你玩。只是你最好记住，雨前茶看似温和，却能在你最松懈的时候，悄悄摸清你所有的棋路——就像当年在创投赛上那样，这一次，我未必会输。
杨博文书房的灯光落在机械玫瑰上，金属尖刺映出细小的光斑，像藏在平静水面下的暗礁。这场由家族开启的棋局，才刚刚开始，谁是棋子，谁是执棋人，还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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