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行字的全名

陈一飞冲进古堡时，艾维森正坐在石桌旁翻那本皱巴巴的《西游记》，见他风风火火的样子，抬眼打趣：“今天准备用‘人造太阳’照我，还是拿大蒜、十字架来试我？怎么，想知道我什么时候死？”

“不是这个！”陈一飞摆摆手，几步走到他面前，直截了当，“你的名字，全名是什么？总不能真就叫艾维森吧？之前你说名字中间有个点，后面还有两个字，别想蒙我！”

艾维森愣了一下，随即低笑出声，指尖在书页上轻轻敲了敲：“你倒是记仇。我的全名确实不是两个字，算下来，得有三行字那么长——你确定能记得住？”

“三行字？”陈一飞瞪大了眼睛，凑得更近了些，“这么长？比牧师身份证上的名字还长？快说说，到底叫什么！是‘艾维森·某某·伯爵’吗？还是有什么更复杂的？”

艾维森放下书，身体微微后靠，看着他好奇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第一行是我的家族姓氏，很长，是古老的拉丁文拼写，翻译成中文得十几个字；第二行是我的教名和中间名，教名是我出生时神父取的，中间名是为了纪念我的曾祖父；第三行……”他顿了顿，眼神柔和了些，“是‘陈威之守’。”

“陈威之守？”陈一飞愣住了，“这不是中文吗？怎么会在你的全名里？而且‘陈威’……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千年前，长安的那个书生。”艾维森轻声说，“他叫陈威，是第一个愿意跟我说话、不把我当‘外来物种’的凡人。后来天道罚他，我却没能护住他，只能在他每一世轮回时默默跟着。后来我给自己取了这最后一行名字，算是……一个念想。”

陈一飞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博加克说的“守护了好多年”，想起牧师说的“千年前的长安”，原来那些都不是假的。他看着艾维森苍白的脸，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发紧：“所以你之前说，名字中间有个点，后面的两个字……就是‘之守’？棺材里的‘艾维森’，其实是你用这个全名刻的？”

“嗯。”艾维森点点头，“那口棺材是我亲手做的，上面刻着我的全名，算是给我自己留的归宿。不过现在看来，可能用不上了。”

陈一飞没说话，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酸又胀。他之前总觉得艾维森的“守护”是玩笑，是吸血鬼的恶作剧，可现在才知道，那是跨越了千年的执念，是刻在名字里的承诺。

“那……那三行字的全名，你能再跟我说一遍吗？”陈一飞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我、我想记下来，虽然可能记不全，但至少知道……知道你叫什么。”

艾维森笑了，耐心地把那三行字的全名慢慢说了一遍，从冗长的拉丁文姓氏，到拗口的教名，再到最后那四个中文“陈威之守”。他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很清晰，像是在诉说一个埋藏了千年的秘密。

陈一飞努力记着，虽然前面的拉丁文记了又忘，但最后“陈威之守”四个字，他听得清清楚楚，牢牢地记在了心里。他看着艾维森，突然笑了：“虽然前面的记不住，但以后我就叫你‘艾维森’，或者……‘守哥’？听起来比‘伯爵’亲切多了。”

艾维森愣了一下，随即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好，随你叫。”

陈一飞也笑了，他拉过艾维森的手，又一次触到那冰凉的温度，却不再觉得别扭。他想，不管这个名字有多长，不管这个秘密藏了多久，至少现在，他知道了艾维森的心意——那不是吸血鬼的玩笑，是跨越千年的、最真诚的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