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夜色如墨，林凡悄无声息地滑出凌霄轩的窗棂。中级敛息诀运转之下，他的气息与阴影融为一体，即便有巡逻弟子从不到三尺外经过，也仅以为是一阵夜风拂过竹丛。

三日前成功布下隐匿阵法后，林凡对系统奖励的《敛息诀》已掌握至小成。此刻他如一片落叶，向着太上宗后山一处鲜有人至的角落潜行——那里是他在藏书阁某本残卷中看到的“观星台”遗址，据说能窥见宗门护山大阵的部分脉络。

“必须尽快弄清原主身上的谜团。”林凡心中紧迫。这几日他表面安分，暗地里却从侍女闲聊中拼凑出不寻常的信息：宗主林天凌近日频繁召集长老密议；母亲柳氏看似温婉，实则每日清晨都会在庭院修习一套极为精妙的剑法，修为绝不止表面显露的金丹初期。

更让他警惕的是，今晨一名送灵膳的弟子眼神闪烁，袖口隐约露出一角赤红符纸——与那夜淬体池边黑影身上所佩极为相似。

“宗门内部，暗流已深。”林凡屏息贴在一座假山后，避开一队身着暗蓝服饰的巡夜弟子。他们腰悬的令牌纹路特殊，并非寻常执法堂制式。

观星台遗址比想象中更破败。断柱残垣间，唯有中央一座浑天仪尚算完整。林凡按照残卷记载，将一丝灵力注入浑天仪底座的凹槽。

嗡——

仪器表面的古老符文次第亮起，一道淡金光柱冲天而起，却在触及夜空前三丈处仿佛撞上无形壁垒，化作流萤般的光点洒落。林凡凝神望去，光点轨迹竟与脑海中系统灌输的阵法知识隐隐呼应：“九曜缚灵阵……三处阵眼灵气滞涩，西北乾位有阴蚀之气侵入。”

“果然护山大阵出了问题！”林凡心下一凛。正欲进一步探查，怀中一枚温热的玉符突然震动——是他在凌霄轩布下的预警阵法被触发了！

有人潜入！

林凡立即收敛气息，中级敛息诀催至极致，身形如鬼魅般沿原路折返。接近凌霄轩时，他并未直接闯入，而是绕至后院一株千年古松上，借枝叶遮掩向内窥视。

寝殿内，预警阵法并未被完全触发，但窗棂上一道几乎难以察觉的裂痕显示有人以极高明的手法撬窗而入。屋内，一个黑影正在他日常打坐的蒲团附近细细摸索，动作轻盈利落，显然修为不低。

“在找什么？”林凡心中念头急转，“功法玉简？还是……”他想起原主坠池前似乎贴身佩戴着一枚古玉，醒来后却不见踪影。

黑影搜寻无果，似有些焦躁，转身欲翻查书架。就在他侧身的瞬间，月光透过窗缝，照亮其腰间一枚赤红如血的令牌——正面赫然刻着一个“幽冥”古篆！

林凡瞳孔微缩。这令牌纹路，与藏书阁中一本记载上古秘闻的孤本所述“幽冥宗”信物极其相似！据载此宗千年前被太上宗联合正道剿灭，残余势力遁入地下，莫非如今死灰复燃，且已渗透进太上宗内部？

正当林凡权衡是否要冒险擒下此人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清越钟鸣，划破夜空——是宗主林天凌紧急召集核心弟子的“聚贤钟”！

黑影闻声身形一僵，毫不犹豫地翻窗而出，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重重殿宇阴影中。

林凡未敢追击，悄然回到寝殿，仔细检查后，发现蒲团下被放入了一粒米粒大小的透明晶石。若非他神识经过系统强化，绝难察觉此物。

“留影石……看来是想监控我的一举一动。” 林凡冷笑，并未销毁它，而是将其小心移至床头花瓶内，布下一道微型幻阵。此后任何通过此石窥视之人，都只能看到系统模拟出的“失忆少主日常”。

经此一事，林凡更感时间紧迫。他盘膝坐下，意识沉入系统界面：

【宿主：林凡】

【修为：炼气三层（隐匿中）】

【功法：太上炼气诀（初级）、敛息诀（中级）、基础阵法图解（精通）】

【当前任务：查明原主坠池真相（0/1）；修复护山大阵西北乾位阵眼（0/1）】

【任务奖励：未知（视完成度评定）】

“修复阵眼……”林凡目光落在第二个任务上。这绝非炼气期弟子所能企及，但若能成功，不仅能消除宗门一大隐患，或许还能借阵法反馈提升修为。更重要的是，阵眼所在，往往是宗门机密之地，或许藏有解开原主谜团的线索。

接下来的日子，林凡白日里更加低调，甚至刻意表现出对修炼的些许“畏难”情绪。暗地里，他却凭借敛息诀和日渐纯熟的阵法知识，开始有计划地探查宗门各处要害。

他发现藏书阁顶楼设有强大禁制，连扫地老仆都非寻常角色；药王谷深处夜间常有凄厉兽吼；而护山大阵西北乾位对应的“伏魔崖”，更是常年云雾封锁，巡逻弟子皆由一位面色冷峻的长老亲自带领。

线索支离破碎，直到某夜，林凡冒险靠近伏魔崖外围，怀中那枚得自淬体池畔的残破骨片突然发热，指引他向崖底一处隐秘裂隙。

裂隙内寒气刺骨，尽头竟有一座废弃祭坛。坛中央矗立着一块布满苔藓的古碑，碑文已被风化大半，唯剩一行字依稀可辨：

“玄阴体现，九曜逆乱；幽冥重生，太上倾危。”

玄阴体！林凡脑中如电光石火般闪过一段记忆：原主出生当日，天现异象，有宿老曾隐晦提及此子体质特殊，却遭林天凌严厉禁止外传！莫非原主竟是千年难遇的玄阴之体？此体质传闻是修炼幽冥功法的绝佳炉鼎，但也极易吸引邪祟，幼年时常有夭折之险。

“所以父亲多年来让原主表现平庸，甚至可能暗中封印其体质，是为保护他？那原主坠池，是意外，是有人察觉体质秘密欲加害，还是……原主自己试图冲破封印？”林凡越想越惊，只觉一张无形大网正从四面八方收紧。

就在他全神解读碑文时，祭坛阴影处，一双猩红的眼睛缓缓睁开，锁定了他的背影。

危机，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