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丸完全僵住了。这个拥抱来得太突然,这哭泣的声音太悲切,话语中的信息量太大。
膝丸“小乌?”
那个早已在历史记载中于大海战里损毁的、源氏的仿刀弟弟?他怎么会在这里?这个戴着面具、行为古怪的暂住者……就是他?
膝丸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他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揭开那张面具,确认这份难以置信的可能性。他的声音干涩,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丝微弱的希望:
膝丸“你……你到底是谁……?”
面具之下,小乌的泪水早已浸湿了脸颊,他仿佛没有听到膝丸的问话,只是更紧地抱住了他,反复呢喃着:
膝丸“兄长……兄长……”
空气仿佛凝固了。源氏部屋的昏暗光线下,失落的弟弟与悲伤的兄长,在这样一个意想不到的时刻和地点,以这样一种令人心碎的方式,重逢了。
而门外,闻声赶来的鹤丸国永,恰好看到了这一幕,他金色的眼瞳因震惊而收缩,手中的本体刀险些掉落在地。
膝丸的手悬在半空,指尖几乎要触碰到那冰冷的白色面具。怀中少年的颤抖和那一声声绝望的“兄长”,
像一把钝刀切割着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百年来的悲伤、自责(为何当年没能保护好弟弟?),与眼前这难以置信的可能性激烈碰撞。
膝丸“你……”
膝丸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小心翼翼地,试图让语气更平稳些,
膝丸“你叫我……兄长?你能……看着我吗?”
小乌仿佛被这句话触动,微微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眸透过面具的缝隙,盈满了泪水,茫然又依赖地望着膝丸。
那眼神,尽管蒙上了创伤的阴霾,却让膝丸瞬间想起了平安京庭院里,那个总跟在自己身后、眼神清澈明亮的少年。
就在这时,门口的鹤丸国永终于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他快步走进来,金色的眼瞳紧紧盯着小乌,声音失去了往常的轻快,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鹤丸国永“喂……你刚才说……‘小乌’?哪个小乌?”
鹤丸的心中翻江倒海,那个早已被认定为碎刀、让他和源氏兄弟以及小乌丸暗自神伤百年的名字,难道真的会出现在这里?
小乌听到鹤丸的声音,身体猛地一颤,像是受惊的小动物,更加缩向膝丸怀里,嘴里混乱地念叨:
鹤丸国永“鹤丸……白色的……惊吓……”
鹤丸国永“不对……海……好冷……鹤丸不见了……”
这些破碎的词语,如同散落的拼图碎片,却精准地击中了鹤丸和膝丸记忆中最痛的部分。海战、失踪、寒冷……这绝不是巧合。
膝丸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用尽可能温柔的声音说:
膝丸“别怕,小乌,如果是你的话……让兄长看看你的脸,好吗?就一下。”
他不再犹豫,手指轻轻搭上了面具的边缘。
小乌似乎想躲闪,但膝丸另一只手坚定而温和地环住他,传递着微薄却真实的暖意。面具被缓缓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