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医务室的石板冷得像冰，贴着后脑勺的位置硌得生疼。我睁开眼时，视线模糊得像是隔着层毛玻璃，鼻尖充斥着消毒水和硫磺混在一起的刺鼻味儿。魔药瓶碰撞的声响从右边传来，节奏很轻，却像敲在鼓膜上一样让人烦躁。
“醒了。”蓝导师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他正低头调配药剂，银发垂落在耳侧，在烛光下泛着冷光。那根魔杖插在他腰间，顶端还残留着几道焦痕——是今天早上机械蜂群留下的。
我试着动了动手脚，关节像是灌了铅，沉重得很。但太阳穴还在隐隐作痛，那种齿轮咬合的嗡鸣声没停过，一下一下敲得人脑袋发涨。
“喝这个。”他递来一只冒着紫烟的陶杯，液体表面浮着几片碎金般的粉末。我接过来时，指尖擦过他的手背，凉得不像活人。
我抿了一口，喉咙顿时像被火烧过似的，胸口一股热流直冲四肢百骸。身体慢慢回暖，可我还是听见了那声音——齿轮转动的嗡鸣，越来越快。
“你触发了崩坏征兆。”蓝导师看着我，翡翠色的瞳孔里映出我扭曲的倒影，“每次失控，都会消耗你的生命力。”
我咽了口唾沫：“所以……我真的活不过二十岁？”
他沉默了几秒，才低声说：“如果你不学会控制。”
安莉洁就是在这时候推门进来的。她手里抱着本《暗黑魔法研究》，故意摔在桌上，魔药瓶滚落一地，溅起的液体在地板上腐蚀出焦黑的痕迹。
“听说你要复盘？”她歪着头，嘴角带着笑，眼神却是冷的，“顺便把今天的事故报告交上去？”
我拳头一紧，整排药柜跟着震动起来，架子上的瓶子叮当作响。
“冷静。”蓝导师抬手，一道冰霜符文在我眼前炸开，寒气扑面而来，压下了体内躁动的气息。
“明日复盘。”他起身，看了我一眼，又补了一句，“别让我失望。”
他走后，屋里只剩下我和安莉洁。她慢悠悠蹲下来，手指拨弄着地上碎裂的药瓶碎片。
“你知道吗？”她抬眼，“你不是第一个想用科技对抗魔法的人。”
我没说话。
“上一个，死在了禁书区。”她笑着，“连骨头都没剩下。”
我盯着她，心跳开始加快。
她站起身，拍了拍裙摆：“魔法议会很快会派人来调查。到时候，你最好祈祷自己真的是个‘穿越者’。”
门关上的瞬间，我猛地翻身坐起来，额头上的冷汗滑进衣领。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微博推送自动弹出来。
朱正廷的直播间截图再次出现在热搜榜，他对着镜头说“等我”时，画面右下角闪过一道黑影。
和梦里的裂缝一模一样。
意识被拉入一片虚空，四周全是缓缓旋转的齿轮，咬合、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空气沉闷得像是泡在水里，呼吸都变得困难。
夜魇就站在不远处，发丝如墨色绸缎在虚空中漂浮。他穿着那件熟悉的黑袍，袖口绣着银线花纹，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我以为你会撑得更久一点。”他走近我，指尖划过脖颈，留下一道发光的刻痕。
我往后退了一步，却被身后的齿轮挡住去路。
“你不是穿越者。”他声音轻柔，像在哄孩子，“你是维系两个世界的锚点。”
我愣住了。
“你以为是他等你？”他靠得更近，呼吸拂过我的耳畔，“其实是你在等他。”
我摇头：“不可能……我只是个粉丝……”
“你记不记得第一次见到他？”他问，“是在地铁站？还是商场广告牌？”
我愣住。
他说得没错。第一次见到朱正廷，是在地铁站。那天他穿着白衬衫，头发湿漉漉的，手里拎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盒饭。我站在站台边，他朝我这边看了一眼，然后低头刷手机。
可我明明只看了他一眼，整个人就像被电流击中一样，心跳快得不行。
“因为你一直在找他。”夜魇笑了，“而他在另一个世界，也在找你。”
我后退一步：“为什么？”
“因为你们是彼此的代价。”他指尖轻轻抚过我的眉骨，“每次你使用能力，都在加速世界崩溃。而他，是唯一能让你稳定下来的存在。”
我不敢相信。
“不信？”他打了个响指，远处的齿轮突然加速旋转，一幅画面浮现出来。
是朱正廷的直播。他坐在镜头前，笑容温和，忽然画面一闪，一道黑影掠过屏幕。
那是时空裂缝。
“今晚我梦见你哭了。”夜魇模仿着朱正廷的声音，语气温柔，“你说不想再一个人。”
我浑身发冷。
“你真的以为这一切是巧合吗？”他凑近我耳边，“生日那天，裂缝会达到临界点。而你，会在那一刻彻底崩坏。”
我攥紧拳头：“我不想信你。”
“你可以选择相信命中注定。”他笑，“也可以当这一切都是骗局。”
我抬起头，看见朱正廷的身影在黑雾中若隐若现。我想伸手抓住他，可指尖刚触到，他就化作一缕雾气消散。
“现在还想去见他吗？”夜魇问我。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他修长的手指抚过我眼睑，最后留下一句：“别穿那条蓝裙子。”
我猛地睁开眼，月光透过彩窗洒进来，在地面投射出一片斑斓的图案。我抬起手腕，内侧浮现出一圈淡淡的齿轮印记，和梦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手机自动亮起，显示凌晨两点，有一条未读消息。
是朱正廷。
【今晚我梦见你哭了。】
发送时间，正好是我梦里听到这句话的时候。
我盯着屏幕，心跳越来越快。窗外传来风铃声，仔细听，竟是夜魇哼唱的摇篮曲。
我翻出衣柜里那条蓝色连衣裙，犹豫着抚摸裙摆。布料柔软，像是他手指的触感。
如果这是命运，我该顺从，还是反抗？
窗外掠过一道黑影，裙摆无风自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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