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瑶按照招聘网站上的地址,换乘了好几趟地铁,又坐了一段公交,终于来到了位于北京六环外的这个新小区。
小区规模很大,一眼望去,全是崭新的、外观统一的楼房,听说还都是统一的精装修,但入住率似乎不高,显得有些空旷冷清。
接待她的是中介公司门店一位姓刘的店长,年纪在三十出头。
“我们这小区,情况比较特殊,”刘店长一边带着季瑶看员工宿舍——78平米(2室一厅,条件特别好),一边介绍情况,“七千套精装修动迁房,房本要五年后才能下来。现在市面上流通的,基本全是出租房源。”
他看了一眼季瑶,语气带着点提醒,“买卖的单子,双方都得靠我们中介跑手续、规避风险,还算好做。但这出租单就难了,房东觉得我们就带看看房,租客觉得我们没干啥实质活儿,两边都不想付中介费,私下跑单是家常便饭。”
季瑶点了点头,心里明白这工作的挑战性,但“提供住宿”和“底薪两千”对她而言是眼下唯一的救命稻草,她必须抓住。
接下来的日子,季瑶开始了早出晚归的经纪人生活。
她每天在偌大的小区里穿梭,熟悉每一栋楼的位置,背诵每一套出租房源的信息。
她跟着老员工学习带看,学习话术,学习如何应对客户和房东的各种问题。
可干了一周,季瑶磨破了嘴皮子,晒黑了一圈,却连一个钥匙房源都没有。
周一的晨会上,刘店长总结完工作,单独把季瑶留了下来。
“季姐,”刘店长语气还算客气,但话里的意思很直接,“我看你这周挺努力的,但是……咱们这行,光努力不行,还得看结果,看适不适合。我觉得你吧,性格可能不太适合干这个……”
季瑶的心猛地一沉,脸上火辣辣的。她知道“不适合”这三个字背后意味着什么。
她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不甘:“刘店,才一周时间,能不能再给我个机会?我想再试试。”
刘店长看着她倔强的眼神,犹豫了一下,“行,你可以再试试。不过话得说在前头,继续试可以,但2000的底薪就没有了。也就是说,只有开单才有提成,没开单,就一分钱没有。你能接受吗?”
“能。”季瑶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爽快地答应了。她需要这份可能的工作机会,哪怕暂时没有收入,她也得搏一搏。
又熬了两周。这两周里,季瑶更加拼命,每天打上百个沟通电话。
期间,只有一个客户放心地把自家房子的钥匙交给了季瑶,明确表示愿意付中介费,委托她帮忙出租。
眼看着一个月就要过去,季瑶心急如焚。她寄希望于在小区内部的道路支个房屋中介的牌子,盼着能获得房源或租客。
然而,现实再次给了她沉重一击。她在烈日里坐了几天,每天都有想出租房子的房主,可一录入公司的房源系统,就显示已经录入了。
那天季瑶在路边摆摊,一位房主主动过来,明确说想把自己家的房子托管6年。
季瑶刚燃起的希望还没捂热,细致追问,却得知对方是一个同事正在跟进的客户。
季瑶向来喜欢与世无争的工作,实在适应不了这般激烈竞争,只能彻底放弃。她默默地收起了路边的小摊,回到店里,向刘店长提出了离职。
如此一来,季瑶在北京的第一个月,只解决了自己的住宿问题,住的特别好,但一分钱都没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