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的一个午后,杭州的阳光透过吴山居的窗棂,在地板上投下慵懒的光斑。吴邪坐在躺椅里,翻着本泛黄的笔记,上面是胖子的字迹,歪歪扭扭记着这些年的琐事——从西沙的海鲜排档到沙漠的烤全羊,从长白山的雪莲花到湘西的草药田,最后一页画着个歪歪扭扭的铁三角,旁边写着“一辈子的伙计”。
铺子门口,张起灵正蹲在地上,给那只已经老得走不动路的狼狗梳毛。狼狗脖子上的青铜小镜被阳光照得发亮,映出三人模糊的影子。胖子坐在门槛上,手里摇着蒲扇,跟路过的老街坊扯着家常,嗓门还是那么大,说的还是当年倒斗的“光辉事迹”,只是添了些无伤大雅的夸张。
“天真,你看谁来了。”胖子突然朝巷口喊了一声。
吴邪抬头,看见湘西那个少年——如今已是个沉稳的青年,身后跟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手里捧着个藤筐,里面是新晒的草药和一块打磨光滑的青铜片。
“吴叔,胖叔,张叔。”青年笑着走进来,把青铜片放在桌上,“这是今年新铸的‘长相守’,按您说的,加了西沙的海沙和长白山的雪水。”
青铜片上的云雷纹在阳光下流转,中心的晶石里,隐约能看到四个影子交叠在一起——是他们三个,还有那个早已化作记忆的阿宁。
小姑娘好奇地凑到狼狗身边,指着它脖子上的小镜:“爹,这镜子里有好多星星。”
“那是过去的故事。”青年摸了摸女儿的头,“是吴叔他们守下来的。”
吴邪放下笔记,看着张起灵将新的青铜片放进那个旧木盒。盒里已经摆满了这些年收集的碎片,每一块都刻着不同的地名,映着不同的记忆,却都在光线下泛着同样的温润光泽。
“还出去跑吗?”青年问。
吴邪笑了笑,看向门口的胖子和张起灵。胖子正抢过小姑娘手里的蒲扇,学着老夫子的样子摇头晃脑;张起灵则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目光落在吴邪身上,带着熟悉的平静。
“不跑了。”吴邪说,“该守着的,都在这儿了。”
傍晚的霞光染红了巷口的老槐树,吴山居的灯亮了起来,昏黄的光晕里,传来胖子的笑骂声、狼狗的轻吠声,还有青铜片偶尔碰撞的轻响。
木盒被放在了柜台最显眼的位置,里面的碎片在灯光下轻轻发亮,像一串不会熄灭的星。或许某一天,这些碎片还会映出新的影像,还会指向未知的远方,但那又如何呢?
重要的不是走了多少路,遇见了多少秘密,而是身边始终有这两个人,守着一间铺子,守着一堆故事,守着岁月里最踏实的烟火气。
铁三角的故事,到此为止了。
但他们的日子,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