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会议后,五常临时办公室
会议终于结束。
其他代表早已离开,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零星几人收拾文件,气氛却比开会时更加凝滞。
原因无他,只因今天的俄罗斯太反常了。
那个素来以冷静自持、甚至有些冷硬严苛著称的北极熊,在刚才长达数小时的会议上,竟频频走神。文件拿错、发言时出现不应有的停顿、甚至在他最擅长的地缘政治议题上,被点名后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那总是挺得笔直的背脊,似乎也微不可查地佝偻了几分,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疲惫和虚弱。
美利坚合众国——我们通常简称他为美利坚——最后一个合上他的平板电脑,脸上挂着那种惯有的、玩世不恭又带着几分挑衅的笑容。他晃悠到俄罗斯的座位旁,手一撑,坐在了桌沿上。
“哟,”他拖长了调子,声音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和欠揍的意味,“我说俄国佬,今天这是怎么了?出门没伏特加灌顶,还是西伯利亚的寒风把你脑子冻僵了?错漏百出啊,这可不像你。”
俄罗斯收拾文件的手顿了顿,没有抬头,只是极低地、用带着浓重口音的声音骂了一句:“……滚开,美利坚。”
这反应太轻微了。
若是往常,这样的挑衅足以让俄罗斯立刻拍案而起,用一套流利的“苏卡不列”问候了他全家,然后两人展开一场从语言到肢体(虽然通常会被其他人拉开)的激烈冲突。但今天,俄罗斯只是像驱赶苍蝇一样,声音沙哑而无力,甚至带着一种深深的倦怠。
美利坚挑了挑眉,诧异是有的,但这诧异很快被更浓烈的“有趣”所取代。不对劲?确实。但这不正好是火上浇油……啊不,是“深入了解”的好机会吗?
他非但没滚,反而凑得更近,几乎是在俄罗斯耳边骚扰:“别啊,说说嘛。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家里‘特别军事行动’不太顺利?还是油价跌了心里发慌?啧,看你这样子,跟被抽了魂儿似的,真让人‘担心’啊。”
他刻意加重了“担心”两个字,语气轻佻。
俄罗斯的拳头在桌下悄然握紧,指节泛白。他依旧低着头,试图忽略耳边聒噪的声音,加快收拾的速度。但他的动作却越发凌乱,呼吸也微微急促起来。
美利坚见状,更是变本加厉,言语如同刀子一样递出去:“哎,是不是后悔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跟我说说呗,说不定我还能‘帮帮’你?”
“……”
“喂,哑巴了?刚才在会上不是还能说两句吗?”
“……”
“俄国佬?北极熊?伊万?理理我嘛——”
忍耐的弦,终于在美利坚喋不休的、带着嘲讽和虚假关怀的追问中,崩断了。
俄罗斯猛地抬起头。
那双总是蕴藏着寒冰与烈火的蓝眼睛里,此刻布满了血丝,里面翻涌着的是痛苦、愤怒、疲惫,以及一种近乎崩溃的绝望。他死死盯着美利坚,胸膛剧烈起伏,猛地嘶吼出声,声音破碎而震颤:
——“俄乌冲突是因为谁?!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美利坚!!”
这一声怒吼,用尽了他似乎所有的力气,回荡在突然死寂的办公室里。
美利坚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那副玩世不恭的面具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裂痕,他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愣愣地看着眼前几乎失控的俄罗斯。
俄罗斯没有再看他一眼。他猛地将桌上最后几份文件扫进公文包,拉链都没拉,转身大步离去,背影竟有些踉跄。门在他身后被重重摔上,发出巨大的声响,震得美利坚耳膜发麻。
克里姆林宫
为期两天的会议终于全部结束。莫斯科作为首都,代替状态明显不佳的俄罗斯处理完了后续所有事宜,疲惫却更担忧地赶回克里姆林宫。
宫殿安静得异乎寻常。
“先生?”莫斯科试探着叫了一声,无人回应。
他找遍了书房、客厅、甚至小酒吧,都没有看到那个高大的身影。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他。他猛地冲向俄罗斯的卧室门口。
门紧闭着,而且从里面被反锁了。
莫斯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他立刻转身,几乎是跑着去找来了备用钥匙。
钥匙插入锁孔,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门刚被推开一条缝,莫斯科就看到了一片狼藉——倒在地上的椅子、散落一地的文件、还有一个摔碎的空酒瓶。
他的心猛然一痛,用力推开门。
视线急扫,最终定格在房间最阴暗的角落。
那个曾经代表强大、威严与铁腕的身影,此刻正蜷缩在那里,双臂紧紧抱着膝盖,头深深埋着,灰金色的发丝凌乱地垂落,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仿佛想要把自己藏起来,或者……消失。
莫斯科疾步过去,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碎片,蹲下身,尝试着伸出手,轻柔地将那颤抖的一团拥入怀中。
“小俄……?我回来了。怎么了?告诉我,怎么了?”莫斯科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与他平日冷静自持的形象截然不同。
怀里的人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俄罗斯的眼眶通红,蓝色的眼眸里蓄满了水光,像破碎的冰川。他哽咽着,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自我怀疑和脆弱:“莫叔……我是不是……很失败?连……连怎么和自己的弟弟相处都不知道……害得他……害得我们现在……”
他说不下去了,眼泪终于无法抑制地滑落。
莫斯科只觉得心都要碎了。他收紧手臂,将俄罗斯更紧地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安抚一个受伤的孩子。
“没有,没有,不是我们小俄的错。”莫斯科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我们小俄很棒,已经做得很好了。都是北约那帮人……是他们步步紧逼,是他们煽风点火,是他们不给我们活路……”
他一遍遍地重复着安慰的话,耐心地、轻柔地抚平着俄罗斯几乎崩溃的情绪。
不知道过了多久,怀里的颤抖才渐渐平息,只剩下压抑的、细微的抽泣声。
莫斯科仔细地帮俄罗斯擦干眼泪,安抚着他睡下,为他盖好被子,守在床边直到他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
确认俄罗斯终于陷入沉睡后,莫斯科脸上的温柔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近乎肃杀的寒意。
他轻轻带上卧室的门,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冷静得可怕:
“是我。准备一辆不起眼的车,还有……一个结实的麻袋。”
……
(一周后)
彩蛋:
美利坚(躺在病床上,额头上贴着纱布,一边胳膊打着石膏,对着来探病的加拿大碎碎念):“不是……我招谁惹谁了啊?!怎么就被人套麻袋打了呢?!唉!关键他还是直接套麻袋打的!我连是谁都没看清!就一顿胖揍啊!专往疼的地方招呼!简直太过分了!伤心死人家了……”
俄罗斯(刷新闻看到“某世界警察代表意外受伤住院一周”的八卦消息,难得地勾了勾嘴角):“嗯?不是谁这么好心把那个死美坚打了呀?哈哈哈……(心情莫名舒畅了一点)”
莫斯科(在一旁淡定地喝着伏特加,闻言眼神微闪,内心OS):“……这次下手好像确实有点重了。下次注意,得轻点。”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