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爬上窗台时,黄朔胳膊上的伤口已经结痂,暗红的血痂像块丑陋的印记。他盯着手机屏幕上张极发来的“早上九点见”,指尖反复摩挲着那行字,直到把屏幕蹭出了指纹印。
起身找衣服时,他打开衣柜,目光在一排校服里顿住,最终挑了件浅灰色的连帽衫——和张极昨天穿的那件很像。套上衣服的瞬间,他对着镜子转了半圈,恍惚觉得这样就能离张极更近一点。
八点五十,门铃准时响起。黄朔冲过去开门,手搭在门把上时才发现自己在抖,深吸一口气拉开门,张极的笑脸撞进眼里,带着清晨的朝气:“早啊,数学卷子带了吗?”
“嗯。”黄朔侧身让他进来,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的领口,那里露着一小片锁骨,和记忆里发烧时靠在他肩上的温度重叠,他的喉结动了动,转身去拿卷子时,脚步有些发飘。
张极坐在书桌前,翻着卷子皱眉:“这几道函数题我是真搞不懂,你给我讲讲?”
黄朔挨着他坐下,两人的胳膊肘时不时碰到一起,每碰一次,黄朔的心跳就漏一拍。他拿起笔,笔尖悬在纸上半天没落下,张极的气息就在耳边,带着淡淡的薄荷味,是他昨天特意买的同款牙膏的味道。
“怎么了?”张极转头看他,眼里带着疑惑,“不舒服?”
“没、没有。”黄朔猛地回神,开始讲解题目,声音却有点发紧。讲着讲着,张极突然指着他的胳膊:“你袖子怎么破了?”
黄朔下意识捂住袖口——昨天划伤口时太用力,不小心蹭破了衣料。“哦,勾到东西了。”他含糊地应着,想把袖子往下拉,却被张极拉住了手腕。
“别动。”张极的手指轻轻拨开他的袖口,看到了那道结痂的伤口,眉头瞬间皱紧,“你弄的?”
黄朔的脸“唰”地白了,想抽回手,却被攥得更紧。“为什么?”张极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他从未听过的严肃。
空气像凝固了一样。黄朔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突然觉得所有的伪装都被撕开了,那些疯狂的念头、偏执的占有欲,像潮水一样涌到嘴边。他想说“因为我怕你走”,想说“因为你和别人说话时我会疯掉”,想说“我喜欢你喜欢到想毁掉一切靠近你的人”。
可最后,他只是红了眼眶,哑着嗓子说:“不小心……划到的。”
张极盯着他看了很久,久到黄朔以为自己快要窒息,他才松开手,从口袋里摸出个创可贴,动作笨拙地贴在他的伤口上。“下次小心点。”他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无奈,“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弄伤自己吗?”
黄朔低着头,看着手腕上那个印着小熊图案的创可贴,突然有了个疯狂的想法——如果现在扑过去抱住他,张极会不会推开自己?
他真的这么做了。
张极的身体僵了一下,没推开,也没回应。黄朔把脸埋在他的背上,能闻到衣服上的阳光味,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打湿了他的衬衫。“张极,”他哽咽着说,“别跟别人走好不好?”
张极沉默了很久,久到黄朔以为他不会回答,才听到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闷闷地传来:“我没要跟谁走啊。”
黄朔没说话,只是抱得更紧了。他知道这道伤口会好,知道创可贴会掉,但他心里的那个洞,大概只有张极能填上。哪怕这种填补的方式偏执又疯狂,哪怕张极总有一天会厌烦,至少此刻,他能抱着这个人,能确定他还在这里。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暖,照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像一幅没画完的画。黄朔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只知道只要能这样抱着张极,他愿意变成任何模样,哪怕是自己曾经最害怕的那种——为爱疯魔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