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新皓的指尖刚触到门把手,就听见身后传来“哐当”一声——是张极把桌上的玻璃杯扫到了地上,碎片溅到他脚边,折射出冷光。
“哥,你要去找那个研究员?”张极的声音裹着冰碴子,明明是透过意识传来的,却带着具象的尖锐,“他上次看你的眼神不对,像在看实验品。”
苏新皓弯腰捡碎片,被划破的指尖渗出血珠,瞬间被一股温热的力量包裹着愈合。他知道张极又在紧张,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竖起浑身尖刺,却唯独对着他时,爪子收得干干净净。
“他手里有族群的资料。”苏新皓直起身,对着空气说话,语气平静,“我必须去。”
“我不准!”张极的声音陡然拔高,苏新皓心口猛地一缩,像被攥紧了似的,“他想解剖你怎么办?想把我们分开怎么办?我杀了他!”
话音刚落,窗外的盆栽突然炸开,泥土混着断枝溅在玻璃上。那是张极失控的力量,对外人永远这样暴戾,像个没章法的小疯子,却在触及苏新皓的瞬间,总能精准地收住力道。
苏新皓抬手按在胸口,那里的疤痕正在发烫,是张极在撒泼,也是在害怕。“不会的。”他放软了声音,像哄小孩似的,“我带着你,谁敢动我,你就……”
“我就撕了他的喉咙!”张极抢话,语气凶狠,尾音却带着点委屈的发颤,“哥,你答应我,别离开我的视线范围,一秒都不行。”
“好。”苏新皓应下来。
去研究所的路上,张极的意识像只不安分的小兽,在他脑海里窜来窜去。
“那个助理看你了,哥,他眼睛往你腰上瞟了!”
“走廊第三盏灯晃了,是陷阱吗?我把它炸了?”
“研究员办公室的门是密码锁,我帮你破解……”
苏新皓被他吵得头疼,却没打断。他知道这是张极的保护方式,带着点不计后果的疯劲,却笨拙得让人没法真的生气。就像上次,有个猎人想偷袭他,张极没等他反应,直接操控着他的身体,捏断了对方三根手指,事后却在他意识里哭唧唧:“哥,我是不是太凶了?你会不会怕我?”
研究员果然没安好心。谈话到一半,对方突然按下藏在桌下的按钮,墙面弹出电网,带着滋滋的电流声。
“苏先生,别怪我。”研究员推了推眼镜,眼里闪着贪婪的光,“谁让你体内住着那样稀有的异兽呢……”
话没说完,他突然惨叫一声,整个人被无形的力量掀飞,撞在墙上滑下来,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
“说了别碰我哥。”张极的声音冷得像淬了毒,苏新皓能感觉到体内翻涌的力量,金红色的光芒顺着他的指尖溢出来,在地面上烧出焦黑的纹路,“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打我们的主意?”
电网在光芒中寸寸断裂,张极的力量几乎要破体而出,却在苏新皓皱眉的瞬间,硬生生收敛了大半,只留下足够震慑的威压。
“走了。”苏新皓转身,没再看地上哀嚎的研究员。
回去的路上,张极的意识蔫蔫的,没再叽叽喳喳。苏新皓能感觉到他的沮丧,像个闯了祸怕被骂的小疯子,把自己缩成一团,躲在他意识深处。
“做得好。”快到家时,苏新皓突然开口。
张极没反应。
“保护我,不是错。”苏新皓补充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心口的疤痕,“只是下次别下手那么重,留口气就行。”
意识里沉默了几秒,突然爆发出雀跃的动静,像烟花炸开。“哥你不怪我?”张极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亮,“我就知道哥最护着我了!”
苏新皓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弯。
他知道张极对外人有多疯戾,像颗不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因为一点风吹草动就炸毛。可这份疯,永远绕着他转,像道坚固的屏障,把所有危险都挡在外面,只留给他一片干净的天地。
就像现在,张极正操控着他的指尖,在车窗上画小疯子似的涂鸦,歪歪扭扭的线条里,藏着只有他们懂的心意——
不管我对外人多疯,我的爪子永远收着,我的温柔永远留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