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航（1）

共生裂痕（涵航 & 副CP）

空间裂缝在凌晨三点准时撕裂开一道微光，像块被打碎的玻璃，映出两个重叠的影子。余宇涵伸手扶住踉跄的左航，指尖触到对方手臂上烫人的温度——那是刚从张极所在的空间回来的证明。

“又去找他了？”余宇涵的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只是帮他理了理被空间乱流扯皱的衣领。他们是空间共生体，共享着穿梭不同时空的能力，也共享着彼此无法宣之于口的执念。

左航没说话，只是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去，双手插进乱糟糟的头发里。他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映着刚才在张极空间里看到的画面——张极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张旧照片，照片上的张泽禹笑得温和，正低头给张极系围巾。

“他还留着那些东西。”左航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张泽禹那个混蛋，为了那个叫林薇薇的绿茶把他甩了，他居然还……”

余宇涵蹲下身，递给她一瓶冰水。他见过那个叫林薇薇的女人，在某次空间交错时，看到她依偎在张泽禹身边，用娇嗲的声音说：“泽禹哥，张极是不是还缠着你啊？他那样子，真让人不舒服。”

而张泽禹，只是皱了皱眉，没反驳。

“张极不是还念着他，”余宇涵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他是念着那段被辜负的真心。”

左航猛地抬头，撞进余宇涵漆黑的眼眸里。那里面总是盛着一种了然的温柔，仿佛能看透他所有的不甘和……隐藏的喜欢。他喜欢张极，从第一次在空间缝隙里看到那个抱着膝盖哭的少年开始，可他知道，张极心里那道疤，是张泽禹划下的。

***张极的空间永远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他坐在飘窗上，手里的相框被摩挲得发亮。照片上的张泽禹还是学生模样，穿着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阳光落在他发梢，像镀了层金。

那时张泽禹会在下雨天撑着伞等他下课，会把他不爱吃的香菜从碗里挑出来，会在他生病时守在床边，笨拙地学着熬粥。可这一切，都在林薇薇出现后碎了。

“极极，薇薇身体不好，你多让着她点。”

“极极，薇薇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极极，我们分开吧，我不想你总误会薇薇。”

张极闭了闭眼，把相框倒扣在膝上。他不是没试过挽回，直到那天看到张泽禹把林薇薇护在身后，对他说“你能不能成熟点”，他才彻底死了心。

门被轻轻推开，苏新皓端着杯热牛奶走进来，脚步放得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他是张泽禹现在的伴侣，却和张极成了意外亲近的朋友——或许是因为，他们都见过张泽禹不同的样子。

“又在看照片？”苏新皓把牛奶放在他手边，声音温温柔柔的，“张泽禹今天还问我，你最近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

张极扯了扯嘴角，没接话。他知道苏新皓是个好姑娘，干净、坦荡，不像林薇薇那样浑身是心眼。张泽禹和她在一起，或许是真的安稳。

“他后悔了。”苏新皓突然说，“上次喝醉了，他抱着我哭，说对不起你。”

张极的手指顿了顿，随即笑了笑，眼底却没什么温度：“后悔有什么用？碎了的镜子，拼不回去了。”

苏新皓没再劝。她知道张极的脾气，看着软，骨子里却倔得很。她只是拿起桌上的苹果，默默削了起来，果皮连成一条长长的线，像段没说出口的往事。

***朱志鑫找到张极时，对方正坐在天台边缘，脚悬在半空晃悠。晚风掀起他的衣角，像只随时会飞走的鸟。

“左航刚才来我空间闹了一通，说要去揍张泽禹。”朱志鑫在他身边坐下，递给他一罐可乐，“被余宇涵按住了。”

张极笑出声，眉眼弯弯的，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他还是这么冲动。”

“你呢？”朱志鑫看着他，“真打算一辈子躲在这个空间里？”

张极低头看着罐身上凝结的水珠，沉默了很久。他不是躲，只是不想再看见张泽禹，不想再想起那些被辜负的日子。可左航每次闯进来时眼里的焦急，余宇涵欲言又止的关心，甚至苏新皓偶尔投来的愧疚眼神，都在提醒他，他不是一个人。

“听说林薇薇被张泽禹赶出去了。”朱志鑫状似无意地说，“她骗了张泽禹不少钱，还跟别的男人暧昧不清，被张泽禹抓了个正着。”

张极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不疼，只是有点麻木的痒。他早就不在乎林薇薇怎么样了，就像不在乎张泽禹后悔与否一样。

“左航挺喜欢你的。”朱志鑫转头看他，眼神认真，“比张泽禹靠谱。”

张极的脸颊微微发烫，连忙别过脸，看着远处的霓虹：“别瞎说。”

朱志鑫低笑起来，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知道张极心里那道坎需要时间跨过去，而左航那个人，看着咋咋呼呼，其实最有耐心，等得起。

***张泽禹把林薇薇的东西扔进垃圾桶时，手都在抖。他不是傻子，只是被所谓的“柔弱”蒙蔽了双眼，直到看到她手机里那些不堪入目的聊天记录，看到她和别的男人亲密的照片，才彻底清醒。

苏新皓站在他身后，递给他一张纸巾：“别气了，不值得。”

张泽禹转过身，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沙哑：“新皓，我以前是不是很混蛋？”

“是。”苏新皓毫不犹豫地说，随即又软了语气，“但现在知道错了，也不算太晚。”

只是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张泽禹闭上眼，脑海里闪过张极哭着说“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的样子，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他喘不过气。他知道自己欠张极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空间裂缝再次打开时，左航没像往常一样冲去找张极。他靠在余宇涵肩上，看着微光里映出的画面——张极坐在朱志鑫身边，正低头笑着听他说话，眼底的阴霾散了不少，嘴角的梨涡浅浅的，像盛满了星光。

“他好像……开心点了。”左航的声音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释然。

余宇涵嗯了一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会越来越好的。”

左航抬头看他，撞进他温柔的眼眸里，突然笑了。或许他不用急着做什么，只要能像这样，隔着空间看着张极慢慢好起来，看着他身边有朱志鑫陪着，看着他不再被过去困住，就够了。

至于他自己，身边不也有个一直陪着的人吗？

余宇涵感受到他的目光，回以一个浅浅的笑。空间裂缝渐渐合上，将那些破碎的过往和未说出口的情愫，都锁进了交错的时空里。

或许共生的意义，从来不是共享执念，而是在彼此的目光里，找到放过自己的勇气。张极会慢慢走出阴霾，张泽禹会在愧疚里学会珍惜眼前人，左航会明白喜欢是守护而非占有，而他和余宇涵，会在无数个空间交错的瞬间，握紧彼此的手。

裂痕之上，总有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