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假面(涵航 & 副CP · 第二章)
朱志鑫的空间总弥漫着一股檀木香气,书架上的线装书码得整整齐齐,阳光透过雕花木窗落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张极坐在靠窗的软榻上,指尖捏着一枚玉扣,玉扣上的纹路被摩挲得光滑温润——那是朱志鑫送他的,说是能安神。
“在想什么?”朱志鑫端着两盏茶走进来,青瓷茶杯在托盘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今天穿了件月白色的长衫,袖口绣着暗纹,长发用木簪松松挽着,看起来温和又清隽。
张极抬起头,眼底瞬间漾开柔软的笑意,像颗浸了水的棉花糖:“在想志鑫哥什么时候教我写毛笔字,上次你写的那幅‘清风徐来’,我还裱起来挂在房里呢。”
朱志鑫把茶盏递给他,指尖不经意地碰到他的手背,像触到一块微凉的玉:“等你什么时候不总想着捉弄左航了,我就教你。”
张极低低地笑起来,眼尾弯成好看的弧度,露出两颗浅浅的梨涡:“哪有捉弄他,就是觉得他炸毛的样子很可爱嘛。”
他说这话时,语气天真又无辜,像个不懂事的孩子。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左航每次在空间裂缝里看到的“脆弱”,每次撞见的“睹物思人”,全是他精心编排的戏码。
就像此刻,他袖口下的皮肤里,藏着一个微型通讯器,正悄无声息地接收着讯息——是他的手下发来的,说林薇薇已经按照他的吩咐,在张泽禹面前演完了最后一场“背叛戏码”,此刻正被“护送”到国外,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任何相关人等面前。
“对了,”朱志鑫翻开一本棋谱,“昨天余宇涵来问我,说左航最近总往你空间跑,是不是又惹你不高兴了?”
张极端着茶盏的手指顿了顿,随即摇摇头,眼底浮起一层委屈的薄雾:“没有呀,左航他……就是太关心我了。可能是觉得我一个人待着太孤单了吧。”
他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冷光。左航那点心思,他怎么会不知道?不过是借着“同情”的由头靠近罢了。可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尤其是在朱志鑫面前,他必须是那个纯粹、干净、需要被保护的张极。
朱志鑫果然皱了皱眉,语气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维护:“左航性子急,说话直,你别往心里去。要是他欺负你,告诉我。”
“嗯!”张极用力点头,像只得到承诺的小兔子,往朱志鑫身边凑了凑,肩膀几乎要碰到他的胳膊,“还是志鑫哥对我最好。”
他能清晰地闻到朱志鑫身上的檀木香气,混合着淡淡的墨香,让他莫名地感到安心,又涌起更汹涌的占有欲。这种感觉从第一次在空间缝隙里见到朱志鑫开始就缠绕着他——那时朱志鑫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给一只受伤的流浪猫包扎伤口,阳光落在他侧脸,温柔得像幅画。
从那天起,他就告诉自己,这个人,必须是他的。
为了这个目标,他可以做任何事。
包括毁掉张泽禹。
那个男人曾经占据了他太多的时间和精力,现在想来,真是可笑。但张泽禹的存在,恰好成了他最好的伪装——一个被前任抛弃、心灰意冷、需要人呵护的受害者。谁会怀疑这样一个看起来温顺又脆弱的人,会是操纵一切的幕后黑手?
“志鑫哥,你说……张泽禹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张极状似无意地提起,声音里带着点飘忽的怅然,“其实我早就不怪他了,真的。”
朱志鑫合下棋谱,看着他:“不怪就好。过去的事,没必要总记着。”
“嗯!”张极用力点头,眼底却掠过一丝狡黠。他就是要让朱志鑫觉得,自己已经放下了过去,心里只有眼前的安稳,只有……他朱志鑫。
这时,张极的通讯器又震动了一下,是加密讯息:【目标苏新皓已按计划留在张泽禹身边,对方情绪稳定,对其依赖加深。】
张极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苏新皓是他选中的、给张泽禹的“新归宿”。那个男生干净、沉稳,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和林薇薇是完全不同的类型,最适合用来安抚张泽禹那颗愧疚又空虚的心,也最能让朱志鑫放下对“张泽禹可能回头找他”的顾虑。
他花了不少心思撮合。先是让苏新皓在张泽禹最低落时“恰好”出现,帮他处理林薇薇留下的烂摊子;再是透露张泽禹的喜好给苏新皓,让他总能在恰当的时候递上一杯温水、一份醒酒汤;甚至“无意”中让张泽禹看到苏新皓为他挡下刁难的样子——一切都自然得像命中注定。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左航把自己摔进余宇涵空间的沙发里时,还在气呼呼地磨牙:“我刚才又去张极那了,他居然还在跟朱志鑫看什么破棋谱!他就那么喜欢朱志鑫?张泽禹那个混蛋都那样对他了,他就不能清醒点?”
余宇涵递给他一瓶冰啤酒,看着他炸毛的样子,眼底浮起一丝无奈的笑意:“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张极有自己的想法。”
“我就是气不过!”左航灌了口啤酒,泡沫沾在嘴角,“朱志鑫有什么好的?整天一副温温吞吞的样子,哪有我……”他的话没说完,就红着脸闭了嘴。
余宇涵挑了挑眉:“哪有你什么?”
左航别过脸,耳尖红得发烫:“没什么!”
他才不会承认,自己是嫉妒。嫉妒朱志鑫能得到张极那样纯粹的依赖,嫉妒张极看朱志鑫时,眼里的光比看任何人都亮。
余宇涵没再逗他,只是靠在沙发上,看着窗外流动的空间碎片。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张极的情绪太“完美”了,完美得像精心排练过的戏剧——该脆弱的时候脆弱,该释然的时候释然,连对张泽禹的厌恶,都恰到好处,既不会显得太刻薄,又能让人十足同情。
“左航,”余宇涵突然开口,“你有没有觉得,张极好像……有点太懂怎么让人同情了?”
左航愣了一下,随即反驳:“你什么意思?他被张泽禹那样伤害,敏感点怎么了?你别因为不喜欢他,就这么说他!”
余宇涵叹了口气,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有些事,没有证据,说再多也没用。他只是默默记下心里的疑虑,指尖在口袋里的通讯器上敲了敲——那是他私下联系的、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的信息贩子,他让对方查了查张极最近的行踪,以及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看似无关的人。
***张泽禹的空间里,苏新皓正帮他整理散落的文件。自从林薇薇的事败露后,张泽禹就像变了个人,沉默了许多,常常对着空荡的房间发呆。
“别想了,”苏新皓把一杯温水放在他面前,“林薇薇那种人,离开反而是好事。”
张泽禹抬起头,眼底布满红血丝,声音沙哑:“我不是想她,我是在想张极。”
苏新皓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平静地说:“想他就去看看他吧,上次我去见他,他好像清瘦了些。”
张泽禹苦笑了一下:“他不会见我的。我那样对他,他恨我都来不及。”
他永远记得张极最后看他的眼神,那里面没有哭,没有闹,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像被抽走了所有生气的玩偶。后来他才知道,林薇薇那些所谓的“委屈”,那些指向张极的“证据”,全是假的——她伪造聊天记录,故意在他面前摔倒,甚至买通了张极身边的人,就为了让他误会张极。
而他,像个傻子一样,信了。
“或许吧。”苏新皓没再多说,只是低头继续整理文件。他能感觉到,张泽禹的愧疚是真的,但这份愧疚里,早已没有了爱,只剩下对过去的追悔。他安静地陪在一旁,递水、收拾、听他偶尔吐露的悔意,不多言,却总能在恰当的时候递上一份安稳——这正是张极教他的“火候”。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能顺利接近张泽禹,能得到他的信任,全是因为张极在暗中“推”了一把——那些“恰好”让他看到的林薇薇的破绽,那些“无意”中透露给他的张泽禹的喜好,都是张极精心布置的引线。
***夜幕降临时,张极的空间亮起了暖黄的灯。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穿梭的空间碎片,手里把玩着那枚玉扣。
通讯器里传来手下的汇报:“老板,左航那边已经按计划引导他怀疑张泽禹还想复合,他刚才又去张泽禹的空间闹了一场。”
“很好。”张极的声音褪去了白天的温顺,带着点冰冷的笑意,“让左航继续闹,闹得越大越好。”
左航的冲动是最好的烟雾弹,能完美掩盖他真正的目的。
“还有,朱志鑫那边……”手下的声音带着点犹豫,“他好像查到了我们之前处理林薇薇的一些痕迹。”
张极的眼神骤然变冷,像淬了冰的刀锋:“让‘影’去处理掉,做得干净点,别让志鑫哥察觉到任何异常。”
“是。”
通讯器挂断,张极转身走到一面墙前,抬手按了一下隐藏的开关,墙壁缓缓移开,露出后面的监控屏幕——上面分割着数个画面,分别显示着朱志鑫、左航、张泽禹、苏新皓等人的实时动态。
每个画面的角落,都有一个小小的红色标记,像滴未干的血。
他走到标注着“朱志鑫”的屏幕前,指尖轻轻抚摸着画面里那个温和的身影,眼底翻涌着疯狂的占有欲,像沉溺在深海里的暗流。
“志鑫哥,”他低声呢喃,声音又柔又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偏执,“很快,你就只会看着我一个人了。”
那些挡在他们之间的人,那些可能会引起朱志鑫怀疑的痕迹,那些不该存在的过去,他都会一一清除。
就像清除掉张泽禹那样。
就像清除掉那些试图窥探他真实面目的人那样。
他脸上又扬起了那副温顺可爱的笑容,眼尾的梨涡浅浅的,看起来无害又纯真。可只有那枚被他紧紧攥在手心的玉扣知道,他的掌心有多烫,他的心底有多冷。
窗外的空间碎片还在无声地流动,映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属于黑暗的光。
这场以爱为名的狩猎,才刚刚开始。而他,是唯一的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