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疯魔(涵航 & 副CP · 第三章)
朱志鑫的书房里,线香燃到了尽头,最后一点火星湮灭在青瓷香炉里。张极跪坐在软垫上,看着朱志鑫用蝇头小楷抄写《心经》,笔尖在宣纸上划过,留下墨色的轨迹,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志鑫哥,你看这个。”张极突然递过去一个小小的锦盒,里面躺着枚银发簪,簪头雕着朵盛放的牡丹,花瓣上还镶嵌着细碎的珍珠,“我找人做的,你看配不配你那件月白长衫?”
朱志鑫放下笔,拿起发簪端详,指尖触到冰凉的银质,眉梢微扬:“很精致,费心了。”
“只要志鑫哥喜欢就好。”张极笑得眉眼弯弯,往他身边凑了凑,几乎要贴在一起,“我还知道有家绸缎庄新到了批云锦,做件外袍肯定好看,改天我们一起去挑?”
他的语气亲昵又自然,像情窦初开的少年在对心上人撒娇,眼底的痴迷却藏着不易察觉的疯狂——那发簪的珍珠里,嵌着微型监听器,他想听到朱志鑫独处时的声音,想知道他有没有在想别人。
朱志鑫浑然不觉,只是把发簪放回锦盒:“最近手头有点事,过阵子再说吧。”他拿起刚抄好的经文,“对了,上次让你查的那个信息贩子,有眉目了吗?”
张极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依旧笑得纯良:“还在查呢,那种人行踪不定的,可能得费点时间。怎么了志鑫哥,你找他有事?”
“没什么,”朱志鑫淡淡道,“就是觉得最近空间波动有点奇怪,想问问是不是有人在暗中搞鬼。”
张极垂下眼睑,掩去眼底的冷光。看来余宇涵找的那个信息贩子,确实有点本事,居然能让朱志鑫察觉到异常。他指尖在袖摆下轻轻敲击着,已经在心里给“影”发了新的指令——不惜一切代价,让那个信息贩子彻底消失,连灰都别剩下。
“志鑫哥别担心,有我呢。”张极抬起头,笑得像只无害的小兽,“谁敢在你空间里搞鬼,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苏新皓把醒酒汤放在张泽禹手边时,对方已经喝得半醉,趴在桌上喃喃自语:“我对不起张极……真的对不起……”
暖黄的灯光落在张泽禹紧绷的侧脸上,他微蹙的眉头、紧抿的嘴唇,甚至连说话时带着的沙哑尾音,都像细密的针,轻轻扎在苏新皓心上。
他是真的喜欢张泽禹。从第一次在空间交易会上见他穿着黑色西装、冷静地处理突发状况开始,那份藏在心底的悸动就没停过。所以当张极找到他,说可以帮他得到张泽禹时,他几乎是立刻就答应了——哪怕手段不光彩,哪怕要看着张泽禹活在对别人的愧疚里。
“新皓,”张泽禹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眼睛通红,“你说我现在去找张极,他会不会原谅我?”
苏新皓的心猛地一紧,指尖下意识地收紧,随即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他抽出被攥紧的手,语气平静无波,却带着精心计算的疏离:“张极现在过得很好,有朱志鑫陪着,或许……不希望被打扰。”他顿了顿,刻意加重了语气,“而且,林薇薇的事,你还没彻底处理干净。”
这句话精准地戳中了张泽禹的软肋。他确实还有把柄在林薇薇手里,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记录,足以让他身败名裂——当然,那些记录也是张极“贴心”地让林薇薇留下的,而苏新皓,比谁都清楚这把牵制张泽禹的刀该怎么用。
张泽禹果然泄了气,重新趴在桌上,像只斗败的狗。
苏新皓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心里掠过一丝隐秘的快意,又夹杂着难以言说的酸涩。他喜欢的人,此刻正为另一个人痛苦,而这痛苦,还是他亲手推波助澜的。
这时,他的通讯器震动了一下,是张极发来的讯息:【左航那边有动静,盯紧点,别让他坏了好事。】
苏新皓回了个“收到”,指尖在屏幕上停顿片刻,目光落在张泽禹微颤的肩膀上。他突然觉得,或许张极说得对,只有让张泽禹彻底断了对过去的念想,才能真正属于自己。
***左航踹开余宇涵空间的门时,脸上还带着伤,嘴角破了个口子,渗着血。“我刚才去堵张泽禹了,”他喘着气,眼底闪着疯狂的光,“那混蛋居然还说要去找张极!我没忍住,揍了他一顿!”
余宇涵皱紧眉头,拿出医药箱:“你能不能别这么冲动?万一被朱志鑫知道了,他会怎么想张极?”
“我不管!”左航甩开他递过来的棉签,眼神执拗,“谁也不能再伤害张极!张泽禹不行,朱志鑫……也不行!”
最后几个字说得又轻又狠,带着点玉石俱焚的决绝。他最近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朱志鑫看张极的眼神虽然温和,却总带着点审视,不像真的喜欢,倒像是在观察什么。而张极,每次提到朱志鑫时,那笑容背后藏着的偏执,让他心惊,又莫名地觉得……熟悉。
就像他自己看着张极时的样子。
“你到底想干什么?”余宇涵的语气沉了下来,“你明知道张极喜欢的是朱志鑫。”
“喜欢?”左航低笑起来,笑声里带着点癫狂,“他那根本不是喜欢,是占有!和我一样!”
余宇涵愣住了。
左航猛地抓住他的手腕,眼神亮得吓人:“余宇涵,你帮我个忙,我们去查朱志鑫,我总觉得他不对劲。只要能证明他对张极不好,张极就会看到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激动,脸上的伤口因为动作太大又裂开了,血珠顺着下巴往下掉,看起来又疯又可怜。
余宇涵看着他眼底的疯狂,突然想起张极那些完美得过分的表情,心里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这两个人,骨子里是不是其实是一类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疯狂地追逐着不属于自己的光。
“我帮你。”余宇涵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不是因为赞同,而是想看看,这场由疯狂主导的闹剧,最终会走向何方。
***深夜的仓库里,血腥味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令人作呕。“影”站在张极面前,低着头,手里拖着个黑色的麻袋,里面的东西已经没了动静——正是那个被余宇涵雇佣的信息贩子。
张极蹲下身,用脚尖踢了踢麻袋,声音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处理干净,别留下任何痕迹。另外,把这个给苏新皓送去。”他递过去一枚沾着血的戒指,是从信息贩子手上摘下来的。
“是。”“影”接过戒指,拖着麻袋消失在黑暗里。
仓库的阴影里,苏新皓慢慢走出来,看着地上残留的血迹,眉头微蹙:“动静是不是太大了?余宇涵那边可能会起疑。”
“疑就疑呗。”张极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眼底闪着兴奋的光,“正好,我想看看,左航那只炸毛的猫,被逼到绝路时会是什么样子。”
他走到苏新皓面前,踮起脚尖,凑近他耳边,声音又轻又软,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新皓,你说如果左航发现,他和我其实是一类人,会不会疯得更厉害?”
苏新皓的身体僵了一下,他能感觉到张极身上散发出的、近乎病态的兴奋,那是对混乱和疯狂的渴望,比他自己那点掺杂着私心的算计要可怕得多。
“张极,”苏新皓后退一步,拉开距离,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警告,“别忘了我们的目的。”他要的是张泽禹,不是一场无法收拾的疯癫。
“我没忘啊。”张极笑得像个孩子,手里把玩着那枚从信息贩子身上搜来的、属于余宇涵的通讯器,“我的目的,从来都只有朱志鑫。至于其他人……不过是我用来逗乐的棋子罢了。”
他按下通讯器的播放键,里面传出左航和余宇涵商量着要调查朱志鑫的对话,声音清晰可闻。
“你看,”张极晃了晃手里的通讯器,眼底的疯狂几乎要溢出来,“好戏就要开始了。”
他要让左航和余宇涵去查朱志鑫,要让他们把水搅得更浑;要让苏新皓在对张泽禹的喜欢里越陷越深,心甘情愿地帮自己牵制住那个男人;要让朱志鑫在混乱中越来越依赖自己,最终只能看到自己。
至于那些挡路的人,就像这个信息贩子一样,清理掉就好。
张极走出仓库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他抬头看着逐渐亮起的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把空气中的血腥味都吸进肺里。
他摸了摸口袋里那枚雕着牡丹的银发簪,想象着朱志鑫戴上它的样子,嘴角扬起一抹甜腻又疯狂的笑容。
“志鑫哥,再等等,很快……你就完全属于我了。”
而此刻,左航正对着余宇涵找来的、关于朱志鑫的零碎信息,眼里闪着势在必得的光;苏新皓拿着那枚沾血的戒指,在张泽禹面前演着“偶然发现”的戏码,心里却盘算着该如何让张泽禹彻底依赖自己;朱志鑫则对着那支银发簪,若有所思地摩挲着簪头的珍珠,总觉得那细碎的光芒里,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
空间的裂缝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悄然扩大,像一张贪婪的嘴,要将所有疯狂、执念、算计都吞噬殆尽。
这场由张极主导的疯魔大戏,才刚刚拉开真正的序幕。而他知道,左航这只同样疯狂的猫,很快就会因为共同的“敌人”,心甘情愿地跳进他编织的网里,成为他最锋利、也最失控的一把刀。
毕竟,疯子总是最懂疯子的。而苏新皓那点掺杂着私心的喜欢,不过是这场大戏里,最恰到好处的催化剂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