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迷局（涵航 & 副CP · 第四章）
左航把一叠资料摔在余宇涵的书桌上时，纸张边缘割得他指尖发红。资料上是关于朱志鑫早年行踪的记录，大多模糊不清，却足以让他眼睛发亮——其中一张泛黄的照片里，朱志鑫和一个陌生男人站在国外的街头，两人姿态亲昵，男人的手搭在朱志鑫肩上，笑得张扬。
“你看！”左航指着照片，语气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我就说他不对劲！他根本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温和，他以前……”
“以前怎么样，和现在有什么关系？”余宇涵打断他，声音平淡得像一潭深水。他靠在椅背上，看着左航因为激动而微微发红的脸颊，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左航愣住了，随即像是被戳破了什么，语气陡然变得尖锐：“怎么没关系？张极那么喜欢他，万一他是个骗子呢？万一他以前做过什么对不起张极的事呢？”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点色厉内荏的慌乱。只有他自己知道，查朱志鑫的真正动力，从来不是为了“拯救”张极，而是因为张极说过——“能看穿朱志鑫假面的人，才配站在我身边”。
他崇拜张极。崇拜他眼底的疯狂，崇拜他将一切玩弄于股掌的从容，甚至崇拜他那份近乎病态的占有欲。他想成为像张极那样的人，想得到他的认可，想让他看到自己的“价值”。
至于对张极的“喜欢”，不过是把那份崇拜错认了而已。
就像此刻，他更在意的是余宇涵有没有认真听他说话，而不是张极看到这些资料会是什么反应。
“余宇涵，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左航伸手想去拽他的胳膊，却被余宇涵反手按住。
男人的手心很烫，带着常年握笔的薄茧，力道不大，却让左航瞬间安静下来。他看着余宇涵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盛着他看不懂的深沉，像藏着一片海。
“左航，”余宇涵的声音很低，带着点沙哑，“你这么想得到张极的认可，到底是为了他，还是为了……我？”
左航的心脏猛地漏了一拍，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他猛地抽回手，后退一步，脸颊瞬间涨红：“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是为了你……”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余宇涵拽进了怀里。男人的怀抱带着淡淡的雪松味，将他整个人包裹住，温暖得让他心慌。
“上次你为了引开朱志鑫的眼线，故意被打，是因为我在查信息贩子，怕被他们发现。”余宇涵的声音埋在他的颈窝，带着点不容置疑的笃定，“这次你查朱志鑫，是因为我怀疑他和信息贩子的死有关，你想帮我找到证据。”
左航的身体僵得像块石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原来他那些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心思，早就被余宇涵看得透透的。
他确实是为了余宇涵。
从第一次在空间裂缝里，余宇涵不顾危险把他从乱流中拉回来开始；从他受伤时，余宇涵一边骂他冲动一边小心翼翼给他包扎开始；从他对着张极的照片发呆时，余宇涵默默递过来一杯热牛奶开始……那份藏在崇拜背后的、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情愫，早就悄悄扎了根。
他只是不敢承认。不敢承认自己喜欢上了这个永远冷静自持、仿佛什么都不在乎的人；不敢承认他做的这一切，不过是想在余宇涵眼里，多刷一点存在感。
“我……”左航张了张嘴，声音带着点哽咽，“我就是觉得他厉害……”
“嗯，他是厉害。”余宇涵松开他，抬手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头发，眼底的深沉化作一丝无奈的温柔，“但你不用变成他。”
左航看着他，突然觉得眼睛有点酸。原来被看穿，也不是那么可怕。
***张极坐在朱志鑫的书房里，指尖把玩着那枚银发簪，听着手下发来的汇报——左航和余宇涵最近走得很近，甚至一起去了趟余宇涵的旧识那里，似乎在查什么。
“左航那家伙，果然还是更在意余宇涵。”张极低笑起来，眼底却没什么温度。他早就看出来了，左航对他的那点“痴迷”，不过是小孩子对强者的盲目崇拜，一碰到真正在意的人，就原形毕露。
也好。这样更方便他利用。
“让苏新皓那边加把火，”张极对着通讯器说，“把林薇薇留下的那些记录，‘不小心’泄露一点给余宇涵，就说是从朱志鑫的旧物里找到的。”
他要让余宇涵觉得，朱志鑫和张泽禹的旧怨有关；要让左航为了帮余宇涵，更疯狂地针对朱志鑫；要让这潭水彻底变成浑泥，而他，就站在岸边，看着所有人在泥里挣扎。
“志鑫哥，你看这簪子是不是松了？”张极收起通讯器，脸上瞬间扬起温顺的笑容，把发簪递到朱志鑫面前，“帮我看看好不好？”
朱志鑫接过发簪，指尖触到珍珠时，动作顿了顿。他最近总觉得这簪子有点不对劲，尤其是在夜里，偶尔能听到极其细微的电流声。
“可能是珍珠没嵌牢。”朱志鑫不动声色地检查了一遍，把发簪还给张极，“我认识个手艺好的师傅，改天帮你送去修修？”
张极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笑得更甜了：“不用啦志鑫哥，这点小问题不碍事的。”他把发簪揣回口袋，指尖紧紧攥着，骨节泛白。
看来朱志鑫已经起疑了。没关系，离收网的日子，不远了。
***苏新皓把一份加密文件放在张泽禹面前时，对方正对着电脑屏幕发呆，屏幕上是张极的照片——那是他从旧手机里翻出来的，照片上的张极笑得灿烂，正趴在他背上，手里比着剪刀手。
“这是什么？”张泽禹抬起头，眼底带着浓重的疲惫。
“林薇薇留下的交易记录，”苏新皓的声音平静，“我刚才在整理旧文件时发现的，好像……和朱志鑫有点关系。”
张泽禹的瞳孔骤然收缩，一把抢过文件。里面的内容让他浑身冰凉——朱志鑫早年曾和林薇薇的家族有过合作，甚至在他和张极分手时，给过林薇薇一笔钱，用途不明。
“怎么会……”张泽禹的声音颤抖，“朱志鑫他……”
苏新皓看着他震惊的样子，心里掠过一丝快意，又夹杂着难以言说的酸涩。他确实喜欢张泽禹，可这份喜欢，早已被张极的计划和自己的野心染了色。他知道这些记录是张极伪造的，却还是毫不犹豫地递了出来。
只有让张泽禹彻底恨上朱志鑫，才能断了他对过去的所有念想，才能让他完完全全地属于自己。
“泽禹，”苏新皓蹲下身，握住他的手，语气温柔得像在安抚，“别想了，过去的事……”
“我要去找张极！”张泽禹猛地站起来，眼神里带着决绝，“我要告诉他，朱志鑫不是什么好人！”
苏新皓看着他冲出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很好，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着。
***左航和余宇涵赶到张极的空间时，里面已经乱成了一团。张泽禹正抓着张极的胳膊，情绪激动地喊着什么，而朱志鑫站在一旁，脸色阴沉，眼神冰冷地看着张泽禹。
“张极！你别被他骗了！他和林薇薇是一伙的！”张泽禹的声音嘶哑，“他给过林薇薇钱，他早就想拆散我们了！”
张极的眼眶通红，看起来又惊又怕，他往朱志鑫身后躲了躲，声音带着哭腔：“志鑫哥……他说的是真的吗？”
朱志鑫皱眉，刚想解释，就被左航打断。
“是不是真的，查一查就知道了！”左航上前一步，眼神凌厉地看着朱志鑫，“我这里有你早年和陌生男人的照片，还有你和林薇薇家族的合作记录，你敢说这些都是假的吗？”
他把资料摔在地上，照片散落一地，其中一张正是他之前找到的、朱志鑫和陌生男人的合影。
朱志鑫的脸色越来越沉，他看向张极，眼神里带着审视：“这些东西，你是从哪来的？”
张极的眼泪掉得更凶了，摇着头，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我不知道……志鑫哥，我真的不知道……”
余宇涵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他注意到张极在低头擦眼泪时，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了一抹笑；注意到苏新皓悄悄站在门口，像在看戏；注意到张泽禹眼底的愧疚和愤怒交织，早已没了理智。
他突然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张极设计的。从林薇薇的背叛，到苏新皓的出现，再到左航找到的这些“证据”，全是他布下的局，目的就是为了彻底离间朱志鑫和所有人的关系，让他变成孤家寡人，只能依赖张极。
而他们，都成了他的棋子。
余宇涵的目光落在左航身上。少年还在为自己找到的“证据”沾沾自喜，眼神亮得吓人，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的刀。
余宇涵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有点疼。
“够了。”余宇涵开口，声音不大，却瞬间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他走到左航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腕，“这些东西说明不了什么，我们走。”
左航愣住了：“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余宇涵的语气不容置疑，他看着张极，眼神里带着了然的冷意，“有些人的戏，我们没必要陪他演下去。”
张极的脸色白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副委屈的样子。
朱志鑫深深地看了余宇涵一眼，又看了看张极，眼神复杂。
张泽禹还想说什么，却被苏新皓拉住了。
余宇涵没再管其他人，拉着左航径直离开了张极的空间。
走出空间裂缝的那一刻，左航终于忍不住甩开他的手：“你干什么！我们马上就能揭穿朱志鑫了！”
余宇涵转过身，看着他，眼底的温柔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揭穿了又怎么样？张极就会谢谢你吗？”
左航愣住了。
“你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得到张极的认可，还是为了让我看到你？”余宇涵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样敲在左航心上。
左航的脸颊瞬间涨红，他别过脸，声音闷闷的：“我……”
余宇涵没逼他，只是伸出手，轻轻擦掉他嘴角还没干透的血迹——那是上次去堵张泽禹时留下的。“下次别再为了别人受伤了，”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会心疼。”
左航猛地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没有嘲讽，没有怀疑，只有满满的、藏了很久的情意。
他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酸又软，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我……我不是为了他……”左航哽咽着，终于说出了那句藏了很久的话，“我是为了你……余宇涵，我喜欢你。”
余宇涵笑了，伸手把他揽进怀里，紧紧抱住：“我知道。”
我知道你崇拜张极，只是想变成更耀眼的样子，好配得上我；我知道你查朱志鑫，只是想帮我找到真相，怕我受伤；我知道你所有的口是心非和故作坚强，因为我也一样。
空间裂缝在他们身后缓缓合上，将里面的混乱和算计都隔绝在外。左航靠在余宇涵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突然觉得，那些所谓的崇拜和疯狂，都不如此刻的温暖来得真实。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空间里，张极看着散落一地的照片，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笑。左航和余宇涵退出了没关系，只要朱志鑫还在局里，只要张泽禹还没清醒，这场戏，就还能继续演下去。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流动的空间碎片，指尖轻轻抚摸着口袋里的银发簪。
“志鑫哥，别急，游戏才刚刚开始。”
而这场游戏里，最意外的变数，或许就是那对终于看清彼此心意的、本该是棋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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