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极（6）

冰原备战（all极篇·续章）

冰魄宫的早膳总是带着雪灵特有的清甜。张极坐在主位上，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座位——左航一早就带着狼族的侍卫返回了迷雾森林，据说要去加固那里的结界；苏新皓的蝶族擅长传递消息，此刻应该正在灵界各地奔波；张峻豪的黑豹族群隐匿在暗影中，是探查邪灵动向的最好眼线；余宇涵的玄龟一族则守在灵界最边缘的水域，筑起了第一道防线。

朱志鑫昨夜也走了，临走前将一枚玄蛇鳞片塞进他手里，说“捏碎它，我就会来”。黄朔和穆祉丞跟着他一起离开，鹰隼的高空视野和狐狸的敏锐嗅觉，都是战场上不可或缺的助力。

偌大的宫殿只剩下他一个人，还有那些沉默寡言的雪灵侍卫。

“殿下，雪灵一族的长老们已经在殿外等候了。”侍卫长恭敬地回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张极点点头，将最后一口雪莲糕咽下去：“让他们进来吧。”

雪灵一族的长老们穿着厚重的白色长袍，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为首的大长老走到殿中，对着张极深深鞠躬：“参见少主。”

这声“少主”，是千万年前就定下的称谓。雪灵一族曾是烛龙最忠实的追随者，即使他沉睡万年，这份忠诚也未曾改变。

“长老们免礼。”张极的声音沉稳了许多，褪去了平日的稚气，“邪灵异动的事，你们应该都知道了。”

大长老点头：“冰原边缘已经发现了低阶邪灵的踪迹，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已经将他们全部肃清。但属下担心，这只是开始。”

张极指尖摩挲着朱志鑫留下的那枚玄蛇鳞片，冰凉的触感让他冷静了不少：“我知道。传令下去，雪灵一族进入一级戒备，加固冰魄宫的防御阵，同时……”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决绝，“释放守护兽冰麒麟。”

殿内的长老们都愣住了。冰麒麟是雪灵一族最强大的守护兽，沉睡了万年，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轻易唤醒。

“少主，冰麒麟的力量过于狂暴，恐怕会……”

“没有恐怕。”张极打断他，语气坚定，“这次的邪灵非同小可，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长老们对视一眼，最终还是躬身领命：“谨遵少主吩咐。”

***夜幕像一块巨大的黑布，缓缓覆盖住冰原。张极站在宫殿最高的瞭望塔上，看着远处冰原与夜空相接的地方，偶尔有黑色的雾气翻涌，那是邪灵在试探防线。

体内的躁动如期而至，像钟摆般精准。张极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清澈已被墨色浸染，嘴角勾起一抹与白日截然不同的弧度。

“啧，一天到晚皱着个脸，不知道的还以为天要塌了。”张桂源活动着脖颈，发出轻微的骨节声响，语气里带着惯有的嘲弄，“那群小家伙不在，连个吵架的人都没有，无聊死了。”

他换上那件纯黑的外袍，动作利落地跳下瞭望塔，落在雪地上悄无声息。雪灵侍卫们看到他，只是默默低下头——他们分不清这位“少主”到底是张极还是张桂源，只知道无论是谁，都是冰原的主宰，都值得他们敬畏。

“今天该去东边看看了。”张桂源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中。

冰原东边的裂谷是邪灵最容易渗透的地方。张桂源赶到时，正看到一群长着翅膀的邪灵试图撕裂冰面下的灵脉。它们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煞星”，看到张桂源的瞬间，竟吓得僵在原地。

“怎么不跑了？”张桂源笑着，指尖凝聚起黑色的邪气，像玩似的抛了抛，“早上刚清理过一批不长眼的，看来还是没把我的话传出去啊。”

邪灵们发出尖利的嘶鸣，转身想逃，却被突然从地下冒出的冰刺挡住了去路——是雪灵的力量，张桂源总能将邪灵的戾气与雪灵的寒气运用得恰到好处。

“忘了告诉你们，”张桂源一步步走近，黑色的邪气在他周身缭绕，像活过来的藤蔓，“这冰原是我的地盘，别说你们这些小喽啰，就是你们背后的主子来了，也得乖乖听话。”

他没再废话，抬手一挥，黑色的邪气与白色的寒气交织成一张巨网，将那些邪灵牢牢困住。邪灵们在网中挣扎，发出凄厉的惨叫，却很快被寒气冻结，化作一颗颗黑色的冰雕，然后寸寸碎裂。

清理完裂谷，张桂源并没有立刻回去。他坐在冰崖边，看着远处灵界的方向，那里隐约能看到各色灵力碰撞的光芒——是左航他们在战斗。

“一群蠢货。”他低声骂了一句，语气里却没什么恶意，“明明知道打不过，还非要硬扛。”

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面，留下一道黑色的痕迹。他想起昨夜张极做梦时，无意识地喊了朱志鑫的名字，还有左航的，苏新皓的……那些家伙明明是来“看管”他的，却不知不觉成了他心尖上的牵挂。

“真是麻烦。”张桂源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起身往回走。再晚一点，那小家伙就要醒了，要是发现他偷偷跑出来“做好事”，指不定又要皱着眉念叨半天。

***凌晨三点，张桂源准时回到冰魄宫。他站在殿门口，看着里面熟睡的张极，墨色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这具身体的主人总是这样，明明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却偏偏心慈手软，连只受伤的飞鸟都要捡回来照顾。可就是这份柔软，让他这个以毁灭为乐的邪灵，渐渐生出了不该有的牵绊。

他走到床边，看着张极安静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嘴唇微微嘟着，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张桂源的指尖微微动了动，差点就想伸手去戳一下那软乎乎的脸颊。

“算你运气好。”他低声咕哝了一句，转身走向窗边。体内的控制权开始松动，属于张极的意识像潮水般涌来。

在彻底沉睡的前一秒，他最后看了一眼窗外的冰原——月光下，冰麒麟的身影在宫殿周围盘旋，发出低沉的咆哮，守护着这片土地，也守护着那个熟睡的少年。

***张极醒来时，天刚蒙蒙亮。他感觉浑身有些乏力，这是张桂源又在夜里“操劳”的证明。窗外传来冰麒麟的咆哮，带着威慑的力量，让整个冰原都为之震颤。

他走到窗边，看着那只通体雪白、独角泛着金光的巨兽，眼底闪过一丝怀念。这是他小时候的玩伴，没想到再次见面，会是在这样的时刻。

“少主，”大长老的声音在殿外响起，“灵界传来消息，左航大人他们在迷雾森林击退了一波邪灵的进攻，但……狼族损失不小。”

张极的心猛地一沉，指尖下意识地捏紧了那枚玄蛇鳞片。他知道，战争一旦开始，就没有不流血的道理，可当听到熟悉的人可能受伤时，心脏还是像被攥住了一样疼。

“让雪灵医疗队立刻出发，支援迷雾森林。”张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另外，告诉朱志鑫他们……”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我在冰魄宫等他们回来。”

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无论张桂源的出现带来多少变数，他都不会再逃避了。

因为他知道，那些奔赴战场的人，是为了守护他；而他留在这里，也是为了等待他们归来。

冰原的风依旧凛冽，却吹不散宫殿里的暖意。张极站在殿门口，看着初升的太阳将金色的光芒洒在冰原上，像铺了一层碎金。

他相信，用不了多久，那些熟悉的身影就会出现在地平线的尽头，带着一身风霜，笑着对他说“我们回来了”。

而在此之前，他会守好这片冰原，守好这座宫殿，也守好……等待他们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