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仪式(终章)
冰魄宫的祭坛泛着诡异的红光。
张极站在阵法中央,指尖划过刻满符文的地面。朱志鑫按着他的肩膀,玄蛇灵力顺着手臂注入,稳住他因过度催动力量而颤抖的身体;苏新皓展开蝶翼,磷粉飘落成屏障,隔绝外界窥探;张峻豪握紧短刀守在祭坛边缘,狼瞳警惕地扫视四周——今天,他们要做一场禁忌的复活仪式。
阵法中央的石台上,躺着两具躯体。余宇涵和左航的面容依旧,睫毛上甚至还凝着未干的冰晶,可周身萦绕的黑气却比无光谷的瘴气更阴冷,那是冥渊残留的邪灵本源,在仪式的牵引下缓缓渗透进躯体。
“准备好了?”张极的声音沙哑,血色尚未完全褪去的瞳孔盯着石台上的人,“一旦完成,他们就不再是从前的样子。”
“总比永远失去好。”邓佳鑫的九尾轻轻扫过石台边缘,语气里藏着不舍,却带着决绝,“至少……人还在。”
张极不再犹豫,双手结印。祭坛符文猛地亮起,将他与石台上的人连为一体。烛龙灵力与邪灵戾气交织成猩红的光带,顺着符文纹路游走,像无数条血色小蛇钻进余宇涵和左航的躯体。两人的指尖突然动了动,眼皮震颤着,喉间溢出模糊的气音。
仪式持续了整整三个时辰。当红光褪去时,余宇涵和左航缓缓睁开眼——那是纯粹的墨色瞳孔,没有一丝温度,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醒了?”张极的声音带着试探。
余宇涵没说话,只是转头看向他,目光在他脖颈处流连,像在打量一件专属物品;左航则站起身,走到祭坛边缘,指尖抚过张峻豪的刀鞘,动作带着种近乎掠夺的占有欲,却在触碰到张峻豪指尖时猛地缩回,眼神里闪过一丝抗拒——他们认得“自己人”,却对旁人冷若冰霜。
起初的日子,诡异得让人不安。
余宇涵会在张极处理族中事务时,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身后,下巴抵着他的肩窝,像只蛰伏的兽,谁要是靠近三米之内,他眼底就会翻涌黑气,连朱志鑫递文件的手都被他用灵力弹开,只在张极转头看他时,墨色瞳孔才会泛起一丝涟漪。
左航则成了张极的影子。张极去冰原巡查,他就踩着冰棱跟在身后,冰碴子在他脚边凝结成尖刺,谁敢和张极说话超过三句,那些尖刺就会悄无声息地缠上对方的脚踝。有次童禹坤笑着递桂花糕给张极,左航突然抬手,冰刺瞬间划破了糕点的托盘,眼神冷得像淬了毒。
“他们只认你。”朱志鑫看着张极肩上落着的雪花——那是左航刚才为张极挡风雪时,特意用灵力凝成的冰晶,漂亮却带着锋芒,“对我们……倒像是在防抢食的狼。”
张极没说话,只是抬手抚过余宇涵落在他腰间的手。那只手带着邪灵的凉意,却紧扣着他的衣料,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他能感觉到两人体内的邪灵本源在躁动,却被某种更深的执念捆着——那是仪式里混入的、属于过去的羁绊,让他们即使成了邪灵,也只对他一人展露偏执的“温顺”。
“总会好的。”张极轻声说,指尖划过余宇涵腕间的黑色纹路,那是邪灵与他相连的印记,“至少,他们还在。”
话音刚落,左航突然弯腰,用冰棱为他折了支冰玫瑰,递过来时,墨色瞳孔里竟映出了张极的影子,清晰又执拗。余宇涵则从怀里摸出颗温热的果子——是张极前几天说想吃的灵果,他不知什么时候藏起来,用邪灵之力捂着保温的。
或许这样也不算坏。张极接过冰玫瑰,任由余宇涵的头靠在他背上,看着左航站在一旁,像尊沉默却忠诚的冰雕。猩红仪式留下的裂痕里,正悄悄滋生着新的羁绊,带着邪灵的冷意,却也裹着独独给他的、沉甸甸的占有欲,在冰原的风雪里,格外分明。
远处,张峻豪撞了撞朱志鑫的胳膊,朝这边努努嘴。朱志鑫笑着摇头,眼底却松了口气——至少,他们还能像这样,在同一方天地里,看着同一个人。
冰魄宫的钟声响起,惊起一群雪鸟。张极抬头望去,余宇涵和左航的目光也跟着他抬起,三个人的影子在雪地上交叠,像幅带着寒意却格外安稳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