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的羁绊(全员篇·续)
晨光刚漫过街角的梧桐叶,苏新皓就骑着单车停在邓佳鑫家楼下,车筐里放着两份刚买的豆浆油条。邓佳鑫背着书包跑出来,白色的狐尾挂件在书包上晃悠——那是极极非要塞给他的,说能带来好运。
“快点啦,今天要值日。”苏新皓拍了拍后座,车铃叮铃作响。
邓佳鑫跳上去,手环住他的腰,笑着说:“知道了,催命鬼。”
两人说说笑笑地穿过小巷,没注意到身后跟着一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直到经过废弃的工地时,面包车突然加速冲过来,一只带着乙醚的手帕猛地捂住了他们的口鼻。
“唔——”邓佳鑫挣扎着想去抓苏新皓的手,却只碰到对方冰凉的指尖,意识就沉入了黑暗。
***朱志鑫是在闻到血腥味时惊醒的。
他猛地从苏新皓的枕头边跳起来,墨色的瞳孔瞬间收缩——空气中弥漫着的,是属于苏新皓的、带着淡淡奶香的血味,还有邓佳鑫身上那股灵果甜香混合着的铁锈气。
“极极!”他撞开楼上的房门,看到张极正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雪白的毛发炸开,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惊恐。
“他们出事了。”张极的声音发颤,爪子下的地板被挠出深深的划痕,“我感觉不到夹心的气息了,一点都感觉不到了……”
两只小兽几乎是同时化作人形,疯了似的冲出房门。沿途的监控显示,邓佳鑫和苏新皓被带上了那辆无牌面包车,往城郊的方向去了。
***医院的消毒水味呛得人眼睛发疼。
左航推开门时,看到的就是让他心脏骤停的一幕——病床上的邓佳鑫和苏新皓浑身缠满绷带,右腿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已经废了。两人的后颈缠着厚厚的纱布,渗出血迹,那是腺体所在的位置。
“医生说……”左航的声音艰涩,“他们被打残了,腺体也被强行摘除……能不能醒,醒了之后会怎么样,都不好说。”
余宇涵站在窗边,墨色的鱼尾在裙摆下不安地摆动,他死死攥着拳头,指节泛白:“查出来是谁干的了吗?”
“是之前被我们处理掉的那些混混的同伙。”左航低声说,“他们知道打不过朱志鑫和张极,就把气撒在了……”
话没说完,病房门就被撞开。朱志鑫和张极冲进来,看到病床上毫无生气的两人,瞬间僵在原地。
朱志鑫踉跄着扑到苏新皓床边,手指颤抖地抚上他缠满绷带的腿,墨色的眼睛里瞬间蓄满了血色:“谁干的……我要杀了他们……”
张极则死死盯着邓佳鑫后颈的纱布,浑身的寒气几乎要将病房冻结,他的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我的夹心……我的夹心……”
就在这时,病床上的邓佳鑫动了动,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
“夹心!”张极立刻凑过去,声音里带着哭腔,“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邓佳鑫的眼神空洞地扫过他,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嘴唇动了动,发出微弱的声音:“你是谁……”
张极的动作猛地顿住,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几乎是同时,苏新皓也醒了过来,他看向朱志鑫,眼神里满是茫然和警惕:“你……你别碰我。”
“阿皓,是我啊,朱志鑫。”朱志鑫抓住他的手,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慌,“你看看我,你不认识我了吗?”
苏新皓却用力甩开他的手,往后缩了缩,眼里闪过一丝恐惧:“我不认识你……护士!护士!”
医生很快赶来,检查后叹了口气,语气沉重:“腺体是灵兽与主人建立精神连接的纽带,也是储存相关记忆的地方……现在腺体没了,他们自然也不记得你们了。”
“不记得了……”张极重复着这句话,琥珀色的眼睛彻底失去了光彩,他后退一步,撞在墙上,滑坐在地,“他不记得我了……我的夹心不记得我了……”
朱志鑫则死死盯着苏新皓,墨色的眼睛里翻涌着毁灭的欲望,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来,却感觉不到疼。他想起无数个夜晚,苏新皓抱着他说“朱朱最乖了”,想起他为了保护自己赶走恶犬,想起他们之间所有的羁绊……原来,一场伤害,就能让这些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左航和余宇涵看着崩溃的两人,心里像被刀割一样。他们守在病房门口,看着朱志鑫寸步不离地守在苏新皓床边,哪怕对方一次次推开他,眼神里满是陌生;看着张极把邓佳鑫最喜欢的灵果放在床头,每天对着他说话,尽管得到的只有沉默和警惕。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病房,落在病床上那两条扭曲的腿上,落在后颈渗血的纱布上,也落在朱志鑫和张极苍白而绝望的脸上。
曾经的羁绊被生生斩断,记忆随着腺体一同消失。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不仅打碎了邓佳鑫和苏新皓的身体,更将朱志鑫和张极拖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们该如何唤醒失去的记忆?又该如何面对这双再也无法奔跑的腿?
没人知道答案。只有病房里那两份渐渐冷掉的灵果和豆浆,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温暖,如今已碎成了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