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素之隙（极皓篇）
元素学院的黑曜石广场总是弥漫着泾渭分明的气息——东边是火系学员的灼热，西边是水系的清冽，南边飘着草木的腥甜，北边凝着冰霜的寒气。只有广场中央那片被阴影笼罩的角落，常年萦绕着股难以名状的气息，像腐烂的藤蔓混着淬火的铁味，那是属于张极的，被整个学院称为“邪异”的暗元素气息。
张极走进学院时，帽檐压得极低，几乎遮住了半张脸。暗元素在他周身形成层薄薄的屏障，将周围投来的鄙夷目光和窃窃私语隔绝在外。蜜桃味的Alpha信息素被他死死压制在皮肤底下，只在走过草木系花坛时，泄露出一丝极淡的甜，快得像错觉。
“又是那个暗元素的怪物……”
“听说他连自己的元素石都染黑了，肯定修炼了禁忌术法。”
“离他远点，小心被暗元素缠上！”
议论声像细小的针，扎进张极的耳朵里。他攥紧了书包带，指尖的暗元素翻涌着，差点凝成实质的尖刺——但他忍住了。三年前，就是因为没忍住，失手用暗元素打伤了嘲笑他父母的学员，从那天起，“邪异”的标签就再也没从他身上摘下来过。
他只是想保护人而已。保护被火系学员欺负的姐姐，保护被诬陷偷了元素晶石的父母，保护这个容不下暗元素的世界里，仅存的那点温暖。可到头来，却成了所有人眼里的怪物。
心，就是从那时起，一点点冰封的。他不再期待朋友，不再渴望理解，每天戴着帽子，低着头，从广场的阴影里穿过，像个透明的幽灵。
***“同学，请等一下。”
温和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带着点圆柚的清甜味，像初秋的风，轻轻吹散了张极周身的暗元素屏障。
张极猛地回头，帽檐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警惕。站在他面前的是个穿着水系学员制服的少年，眉眼干净，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个浅浅的梨涡，正是学院里最受欢迎的水系学长，苏新皓。
“你是……张极？”苏新皓的圆柚味Omega信息素带着安抚的气息，没有丝毫排斥，“我是学生会的苏新皓，负责新生元素适配登记，你的表格好像忘交了。”
张极的手指蜷缩了一下。他记得这个学长，每次学院庆典，水系表演台那边总有他的身影，操控着水流编织出各种各样的形状，引来一片欢呼。那样干净耀眼的人，怎么会注意到他这个“怪物”？
“不用了。”张极的声音很哑，带着点刻意的冷漠，“我的元素不需要适配。”
苏新皓却没放弃，往前走了一步，把表格递到他面前：“没关系，就算是暗元素，也有适配的元素石。我看了你的入学档案，你在暗元素操控上很有天赋，只是……”
“只是很邪恶，对吗？”张极打断他，帽檐下的眼睛里泛起冷光，“学长还是离我远点吧，免得被我的‘邪异’元素染脏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暗元素在周身重新凝聚，比刚才更厚，更冷。
苏新皓看着他僵硬的背影，圆柚味的信息素轻轻晃了晃。他没听流言里说的那么可怕，那双藏在帽檐下的眼睛，明明写满了防备，却像只受惊的小兽，让人莫名心疼。
“你的表格！”苏新皓对着他的背影喊，“我帮你交上去了！记得来领元素石！”
张极的脚步顿了顿，却没回头，很快消失在广场尽头的阴影里。
***从那天起，苏新皓就像个甩不掉的影子，总能在各种地方“偶遇”张极。
在图书馆的暗元素区，张极正对着本破旧的古籍皱眉，苏新皓会端着杯温水走过来：“这里光线太暗，喝点水吧，免得伤眼睛。”
在元素训练场的角落，张极用暗元素凝聚出盾牌，反复练习防御术，苏新皓会坐在不远处的石阶上，看着他的水流在指尖绕圈：“你的防御盾很稳，如果加上水系的缓冲，应该能抵挡更强的攻击。”
在食堂的角落，张极低着头扒拉着餐盘里的饭菜，苏新皓会端着餐盘坐在他对面，把自己盘子里的鱼块夹给他：“暗元素消耗大，多吃点蛋白质。”
张极从一开始的警惕排斥，到后来的沉默接受，再到……偶尔会抬起帽檐，用那双干净的眼睛，偷偷看一眼苏新皓操控水流的样子。
他发现，苏新皓的水系元素和别人不一样，不是冰冷的，而是带着温度的，像温泉水一样，能一点点融化坚冰。
***变故发生在期末元素考核那天。
张极被分到和三个火系学员一组，考核内容是合力抵御模拟魔兽的攻击。那三个学员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配合，反而在他凝聚暗元素盾牌时，故意放出火焰，想把他的盾牌烧穿。
“怪物就是怪物，连防御都这么难看！”
“烧穿他的盾牌，让他知道火系的厉害！”
火焰越来越旺，张极的暗元素盾牌开始出现裂痕，蜜桃味的Alpha信息素因为过度消耗，变得极淡，几乎要维持不住。他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幸灾乐祸的目光，心像被冰锥刺穿，冷得发疼。
就在盾牌即将碎裂的瞬间，一道清亮的水流突然从天而降，像道蓝色的屏障，挡在火焰和暗元素之间。水流遇火蒸腾起白雾，却牢牢护住了那面摇摇欲坠的暗元素盾牌。
“考核规则里，可没说能故意攻击队友。”
苏新皓站在场地边缘，指尖还维持着操控水流的姿势，圆柚味的信息素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目光冷冷地扫过那三个火系学员。
“苏学长！他是暗元素！”其中一个学员不服气地喊道，“跟他一组就是耻辱！”
“元素没有高低贵贱，更没有正邪之分。”苏新皓走到张极身边，伸手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训练场，“能保护队友的元素，就是好元素。”
张极愣住了，仰头看着苏新皓的侧脸。阳光落在他干净的眉眼上，圆柚味的信息素温柔地包裹住自己，驱散了所有的寒意和狼狈。这一刻，他压得极低的帽檐不知何时滑落，露出了完整的脸——那是张很清秀的少年面孔，只是眼底的冰封，正在一点点融化。
***考核结束后，苏新皓把张极拉到训练场的角落，从口袋里掏出块暗紫色的元素石：“这是你的适配元素石，我帮你领回来了。”
张极接过元素石，指尖触到石头的瞬间，暗元素突然变得异常活跃，和石头里的能量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为什么……要帮我？”张极的声音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苏新皓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因为我知道，你不是怪物。”他顿了顿，看着张极眼底的惊讶，补充道，“我见过你偷偷用暗元素帮迷路的小学员照亮回家的路，见过你用暗元素修复被风吹倒的告示牌，还见过……你把省下来的面包，分给了学院门口那只流浪猫。”
张极的眼眶突然红了。原来，他那些小心翼翼的温柔，并不是没人看见。
“可是……他们都说我很邪恶。”
“别人说什么不重要。”苏新皓蹲下身，平视着他的眼睛，圆柚味的信息素像温暖的潮水，“重要的是，你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张极，别让别人的偏见，冰封住你自己的心。”
阳光穿过训练场的顶棚，落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张极低头看着手里的暗紫色元素石，又抬头看着苏新皓干净的笑容，突然鼓起勇气，轻轻说了句：“谢谢。”
这是他冰封心湖后，第一次对人敞开心扉。
***从那天起，元素学院的黑曜石广场上，多了道特别的风景。总是低着头的暗元素少年身边，多了个水系学长的身影。他们会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在训练场练习，一起在食堂吃饭。
张极的帽檐渐渐不再压得那么低，偶尔会对着苏新皓笑一笑，蜜桃味的Alpha信息素也敢慢慢释放出来，和苏新皓的圆柚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很和谐的甜。
虽然还是会有议论声，还是会有异样的目光，但张极不再在乎了。因为他知道，总有一个人，会站在他身边，告诉他：你的元素不邪恶，你的温柔有人懂，你的心，不必再冰封。
就像此刻，苏新皓正操控着水流，在他面前编织出一朵暗紫色的花，笑着说：“看，暗元素和水元素，也能开出这么好看的花呢。”
张极看着那朵在水流中绽放的花，突然笑了，眼底的冰封彻底消融，只剩下满满的暖意。或许元素世界真的有偏见，但只要有这份理解和陪伴，再冷的冰，也能被捂热；再暗的角落，也能照进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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