鑫之左想

灵界双生（鑫之左想篇）

灵界的雾总是带着点潮湿的甜，像浸了花蜜的晨露。左航踩着结满荧光苔藓的石阶往上走，指尖划过身边的灵树——这树的枝桠会结出记忆果，红色的是喜，蓝色的是忧，此刻缀在他头顶的，是串紫得发黑的果子，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

“又来等他？”树灵的声音从树干里传来，带着老树皮般的粗糙，“那孩子说了，灵界之门重启时，自然会回来。”

左航没说话，只是抬手摘下颗紫果。果壳裂开，里面滚出枚银色的鳞片，在他掌心泛着微光——这是朱志鑫三年前离开时留给他的，说只要鳞片不暗，他就一定会回来。作为灵界最年轻的守界人，左航守着这枚鳞片，也守着通往人界的最后一道门，守了整整三年。

雾气突然翻涌起来，灵树的叶子发出簌簌的轻响。左航猛地抬头，掌心的鳞片瞬间亮如白昼——是灵界之门的震动，有人在强行破界。

他拔出腰间的灵刃，刃身流转着月光般的清辉，这是守界人的法器，能斩除一切不请自来的邪祟。可当雾气散开，露出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左航的灵刃“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朱志鑫站在石阶尽头，穿着身与灵界格格不入的黑色风衣，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缠绕的暗红纹路——那是被人界浊气污染的印记，像条丑陋的蛇，正往他的心脏爬。他的脸色苍白，却对着左航笑了笑，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回来了，左航。”

“你……”左航的声音发颤，看着他小臂上的纹路，心脏像被灵藤紧紧缠住，“你被浊气侵体了？为什么不等门开再……”

“等不了了。”朱志鑫走近一步，抬手想碰他的脸，却在看到自己指尖的黑气时猛地缩回，“人界的邪祟快冲破封印了，只有灵界的‘清露’能压制，我必须……”

话没说完，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暗红纹路瞬间暴涨，整个人踉跄着后退，差点摔倒。左航连忙扶住他，掌心的鳞片贴在他的小臂上，银色的光芒与暗红纹路激烈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

“别动气。”左航的声音放得很柔，扶着他往自己的守界屋走，“清露在我这里，我给你。”

守界屋是用灵木搭建的，里面弥漫着草木的清香。左航将朱志鑫安置在藤椅上，转身去取清露——那是灵界之心凝结的露水，装在琉璃瓶里，泛着淡淡的金光。

朱志鑫看着他的背影，眼底闪过挣扎。他这次回来，不止是为了清露，更是为了……把浊气引入灵界封印，可他怎么能让左航知道，自己成了会威胁到他的存在？

“喝吧。”左航将琉璃瓶递给他，鳞片的银光始终护在他周身，“喝完睡一觉，浊气会退的。”

朱志鑫接过瓶子，清露入口的瞬间，暗红纹路果然淡了些。他看着左航担忧的脸，突然笑了：“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偷摘记忆果吗？你总把红色的让给我。”

“你忘了是谁吃太多蓝色的，哭了半宿？”左航挑眉，眼底的担忧被笑意取代，“那时候你说，要永远留在灵界，和我一起守着门。”

朱志鑫的喉结动了动，没接话。他怎么能忘？可三年前，他为了救一个误入人界的小灵童，被邪祟的浊气缠住，不得不离开灵界，否则会污染这片净土。这三年，他在人界与浊气对抗，以为能控制，直到最近才发现，浊气早已与他共生，唯一的解法，就是用灵界之心的力量彻底净化。

深夜的守界屋格外安静，左航靠在窗边，看着朱志鑫沉睡的脸。鳞片的银光在他周身形成个保护罩，将浊气牢牢锁在纹路里。左航知道，朱志鑫没说真话，那暗红纹路绝非普通浊气，更像是……与邪祟定下的契约。

“别瞒着我。”左航轻声说，指尖划过他小臂上的纹路，“无论是什么，我们一起扛。”

睡梦中的朱志鑫皱了皱眉，嘴角溢出句模糊的话：“左航……别靠近我……”

左航笑了笑，将灵刃放在他手边：“晚了，谁让你是我等了三年的人。”

第二天清晨，朱志鑫醒来时，发现小臂上的暗红纹路被银色的灵纹缠绕，像被温柔地锁住。左航趴在床边睡着了，手里还攥着那枚鳞片，鳞片的光芒与他的灵纹一脉相承。

“傻瓜。”朱志鑫的眼眶红了，小心翼翼地将他抱到床上，盖上灵蚕丝被。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浊气在他体内蠢蠢欲动，必须在彻底失控前，带它去灵界之心。

可当他转身准备离开时，手腕突然被抓住。左航醒了，眼底带着刚睡醒的迷茫，手却抓得很紧：“我陪你去。”

“不行！”朱志鑫想挣脱，却被他更紧地攥住。

“要么一起去，要么你留下。”左航的眼神很坚定，灵刃已经别回腰间，“你以为我这三年守界是白守的？对付浊气，我比你熟。”

朱志鑫看着他眼底的执拗，像看到了小时候那个非要跟着他爬灵树的小不点。最终，他叹了口气，暗红纹路在银色灵纹的包裹下，温顺得像条宠物蛇：“别后悔。”

“跟着你，从来没后悔过。”左航笑了，拉着他往灵界之心的方向走。

灵界之心藏在万灵谷的最深处，周围环绕着千年灵藤。当两人靠近时，灵藤突然躁动起来，对着朱志鑫发出警告的嘶鸣。

“它们怕浊气。”左航挡在他身前，灵纹在周身亮起，“别怕，有我。”

朱志鑫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或许自己不用牺牲也能解决问题。他抬手，将体内的浊气缓缓导出，暗红纹路渐渐转移到掌心，像团跳动的火焰。

左航同时举起鳞片，银色光芒与灵界之心的金光交汇，形成个巨大的净化阵。“把浊气放进去。”他回头对朱志鑫笑，“相信我。”

朱志鑫深吸一口气，将掌心的浊气弹进阵中。暗红与金银三色光芒剧烈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灵藤的嘶鸣渐渐平息，浊气在阵中被一点点净化，化作无害的光点，融入灵界之心。

当最后一缕浊气消散时，朱志鑫小臂上的暗红纹路彻底消失，露出光洁的皮肤。他看着左航，眼底的感激几乎要溢出来：“谢谢你。”

“谢什么？”左航收起鳞片，灵纹在他腕间闪了闪，“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守界吗？”

朱志鑫笑了，这次是真正轻松的笑。他伸手，紧紧抱住左航，灵界的风带着记忆果的甜香，吹过两人交握的手，吹过重新变得清澈的灵界之心。

守界屋的窗边，那串紫得发黑的记忆果，不知何时染上了淡淡的红。树灵看着相拥的两人，老树皮般的脸上露出笑意——有些等待，从来都不会白费；有些羁绊，就算隔着人界与灵界，也终究会找到彼此。

从此，灵界的守界人不再是孤单一人。黑色风衣与灵界劲装并肩站在界门旁，暗红纹路虽已消失，却在两人的灵魂深处，刻下了共生的印记。他们会一起守着这片净土，一起对抗邪祟，一起在每个清晨，摘下最新鲜的记忆果，把红色的，都留给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