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左（4）

夜色像一块浸透了墨汁的绒布，将苍岚国都城的后山笼罩得密不透风。山脚下的晚宴依旧觥筹交错，没人知道，一场迟来十年的清算，正在这片荒芜的林地中悄然上演。

邓佳鑫按着当年户部侍郎的后颈，将他狠狠掼在冰冷的地面上。老东西的惨叫被事先塞在嘴里的布条堵着，只能发出呜呜的哀鸣，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恐惧。

“十年前，你说左航是怪物的时候，没想过有今天吧？”邓佳鑫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淬冰的寒意。他从靴筒里抽出短刀，刀身映着月光，闪着冷冽的光。

左航站在一旁，白色毛衣上沾了点血渍，却显得愈发干净。他看着地上挣扎的人，眼底没有丝毫波澜——当年那些刻薄的话语，那些指向邓佳鑫的污蔑，早已在他心里刻成了疤。

“夹心，别脏了手。”左航伸手按住邓佳鑫握刀的手腕，掌心腾起金色的火焰，“这种人，不配用你的刀。”

火焰瞬间将老东西吞噬，惨叫声戛然而止，只留下一捧灰烬。左航收回手，指尖的温度还未散去，转头看向邓佳鑫时，眼神却温柔得像水：“好了。”

邓佳鑫点点头，抬手擦掉他脸颊上沾染的火星灰，动作轻柔得不像刚结束一场杀戮。

***不远处的灌木丛后，张泽禹正一脚踩着禁军统领的背，看着对方在地上像蛆虫一样蠕动。

“当年打我那棍，力道挺足啊。”张泽禹笑了笑，声音里却没什么温度。他弯腰，揪着对方的头发把人拽起来，另一只手凝聚起水流，瞬间冻成冰锥，“现在，该我了。”

冰锥刺入皮肉的声音沉闷而清晰，统领的眼睛瞪得滚圆，到死都没明白，当年那个任他拿捏的少年，怎么会变得如此可怕。

张泽禹甩掉手上的血，对着阴影处喊了声：“豆几，这边完事了。”

张极从树后走出来，暗红色的眼影在夜色里显得愈发邪魅。他蹲下身，伸出手指按在统领的眉心，暗影能量化作一缕黑烟，将对方飘散的灵魂硬生生拽了出来。

灵魂在他掌心痛苦地扭曲、尖叫，却怎么也逃不开。张极的眼神冷漠如冰，指尖的能量越来越盛，将那团灵魂里的意识一点点碾碎、重塑——不过片刻，原本带着恐惧的灵魂就变成了一团麻木的黑影，双眼空洞，像个没有思想的木偶。

“第一个魔将，成了。”张极站起身，将黑影收进腰间的玉佩里，玉佩瞬间闪过一丝幽暗的光。

***另一边，朱志鑫正把玩着手里的毒针，看着地上抽搐的兵部侍郎之子——当年那个带头往左航身上扔石头的纨绔子弟。

“你爹当年说我们是乱党余孽的时候，大概忘了自己收了多少帝国的好处吧？”朱志鑫蹲下身，用毒针轻轻划着对方的脸颊，“可惜啊，他死得早，这笔账，只能算在你头上了。”

毒素早已蔓延全身，纨绔子弟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眼睛死死盯着朱志鑫身后的苏新皓。苏新皓别过头，却在对方试图挣扎着扑过来时，抬脚精准地踹在他的胸口，动作干净利落。

“别弄脏了志鑫的衣服。”苏新皓的声音依旧温和，脚下的力道却没轻没重。

朱志鑫笑着起身，搂住苏新皓的腰：“还是我们家美羊羊懂事。”

苏新皓的耳朵红了红，没说话，只是帮他擦掉了袖口沾到的血渍。

张极走过来，如法炮制，将纨绔子弟的灵魂炼化成魔将，收进玉佩。

***童禹坤和余宇涵负责清理那些当年参与围堵的士兵和官员下属。童禹坤的声波异能精准地震碎了他们的耳膜，让他们在无声的恐惧中死去；余宇涵的藤蔓则像毒蛇一样缠绕住他们的身体，将其拖进密林深处。

“这边处理干净了。”童禹坤拍了拍手，声波扫过四周，确认没有活口。

余宇涵的藤蔓卷着最后一具尸体，扔进了不远处的狼窝。很快，林子里传来狼群的嘶吼和骨头被嚼碎的声音。

“血腥味会引来别的东西，我们该走了。”余宇涵拉着童禹坤的手，往山下走去。

***后山的空地上，只剩下邓佳鑫、左航、张泽禹、朱志鑫、苏新皓和张极。月光照在他们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同的神色，却都透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张极腰间的玉佩越来越沉，里面封印着近百个被炼化成魔将的灵魂，这些曾经作恶的意识，如今成了只听他号令的傀儡。

“都处理完了。”邓佳鑫看了眼手表，“天亮前，不会有人发现这里的事。”

左航靠在他肩上，看着远处都城的灯火：“以后，就真的结束了吗？”

“嗯。”邓佳鑫握紧他的手，“结束了。”

张泽禹走到张极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魔将，以后可得看好了，别反过来咬我们一口。”

张极白了他一眼：“我的东西，还能不听话？”他掂了掂腰间的玉佩，眼底闪过一丝幽暗的光，“这些东西，留着还有用。”

朱志鑫搂着苏新皓，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接下来去哪？”

邓佳鑫看向众人，眼神里带着询问，也带着一种新的期待：“离开这里吧，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好过日子。”

没人反对。

十年的仇恨，终于在这个夜晚了结。他们手染鲜血，却也卸下了沉重的枷锁。那些曾经的伤痛，那些被迫的成长，都化作了此刻彼此眼中的默契和释然。

他们转身，并肩往山下走去。身后的密林里，狼群的嘶吼渐渐平息，只剩下夜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像在为那些逝去的罪恶送行。

而张极腰间的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光，里面的魔将们沉默地蛰伏着，等待着主人的号令。这或许不是结束，而是另一种开始——但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就没什么好怕的。

前路漫漫，他们会一起走下去，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