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顺（1）

卡牌囚笼（极顺篇·鬼王逆鳞）

卡牌世界的竞技场永远喧嚣，黑曜石铺就的决斗台上，张极站在中央，墨色的长袍下摆被台下的嘲讽声掀起褶皱。他的灵力波动如渊似海，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冥界特有的阴寒气息，可摊开的掌心空无一物——没有任何一张卡牌愿意与他缔结契约。

“呵，灵力再强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张没人要的废卡！”

尖酸的女声穿透嘈杂，林薇踩着高跟鞋走上看台，手里把玩着一张闪着金光的“百鬼夜行”卡牌，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她是卡牌协会会长的女儿，仗着手里几张稀有的SSR级卡牌，在决斗场横行无忌，尤其喜欢针对张极——这个灵力测试打破纪录，却始终没有卡牌愿意接纳的“异类”。

张极的指尖蜷缩了一下，墨色的眼瞳里掠过一丝阴鸷。他能听到周围此起彼伏的哄笑，能感觉到那些窥探的、带着恶意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背上。作为冥界鬼王之子，他能号令万鬼，能让黑白无常俯首，能让判官斟酌三分，可在这个只认卡牌契约的世界，他连一张最普通的N卡都得不到。

“听说啊，他连冥界最低等的小鬼卡牌都召唤不出来，说不定根本不是什么鬼王后裔，就是个野种……”

“灵力强有什么用？卡牌才是根本，我看他就是个空有力量的废物！”

污秽的词语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张极的心里。他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冥界的戾气在他体内翻涌，却被他死死压制——他答应过张峻豪，要在这个世界低调生存，不能暴露身份。

“够了。”

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像冰珠落在玉盘上。张峻豪不知何时出现在决斗台边缘，他穿着银灰色的卡牌使者制服，手里捧着一张泛着柔和白光的卡牌，那是属于他自己的“灵契卡”。作为卡牌世界最特殊的存在，他本身就是一张拥有自我意识的SSR级卡牌，却迟迟没有选择自己的主人。

“张峻豪，你别多管闲事。”林薇挑眉，“怎么？你想选这个废物当主人？”

张峻豪没理她，径直走到张极面前，将那张灵契卡轻轻放在他掌心。卡牌接触到张极皮肤的瞬间，爆发出耀眼的红光，契约符文如藤蔓般爬上两人的手腕，紧密相连。

“从今天起，我是你的卡牌。”张峻豪抬头，看向张极的眼神里没有丝毫嫌弃，只有坚定的信任，“你的灵力，由我来承载。”

张极的心脏猛地一颤，掌心的卡牌带着张峻豪特有的、属于omega的清冽气息，像一道暖流，冲散了周身的阴寒。他看着眼前的少年，突然觉得那些嘲讽和侮辱，都变得不值一提。

***可林薇的刁难并未停止。

她利用会长女儿的权力，处处针对张极。决斗训练时，她故意放出卡牌攻击张极的灵契卡，导致张峻豪灵力受损，脸色苍白；卡牌商店里，她买光所有能增强灵契的材料，只留下一堆废弃的边角料；甚至在公开的卡牌评级赛上，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一杯淬了“破灵水”的酒泼在张极身上——那东西对灵力者无害，却会让卡牌契约产生剧烈的灼痛。

“啊——”张峻豪的灵契卡在张极掌心剧烈颤抖，白光忽明忽暗，他的身影在卡牌里痛苦地蜷缩起来，清冽的信息素染上哭腔，“张极……好疼……”

张极的眼瞳瞬间被墨色吞噬。他一把掐住林薇的手腕，冥界的戾气如潮水般涌出，吓得周围的卡牌使者纷纷后退。“你对他做了什么？”

“做什么？”林薇疼得脸都白了，却依旧嘴硬，“不过是教训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废物和他的破卡牌！张极，你以为有张峻豪护着你就了不起了？告诉你，只要我爸一句话，就能把你们俩都扔进卡牌熔炉里销毁！”

“是吗？”张极笑了，笑容里没有任何温度，“那我倒要看看，是你爸的权力硬，还是我的鬼爪硬。”

他松开手，林薇踉跄着后退，看着张极掌心的灵契卡渐渐恢复光泽，而张极的墨色长袍下，隐隐透出无数双幽绿的鬼眼——那是被他压制了太久的冥界万鬼，此刻正因为主人的怒火而蠢蠢欲动。

***真正的报复，从一个雨夜开始。

林薇发现自己收藏的稀有卡牌一夜之间全部变成了灰烬，卡牌册上只剩下一行用血写的字：“伤他者，百倍偿。”

她请来协会最厉害的卡牌大师保护自己，却在第二天发现大师的卡牌全部被撕碎，大师本人被吓得疯疯癫癫，嘴里只会念叨“鬼王……好多鬼……”

林薇终于怕了，躲进会长办公室的结界里，以为这样就能高枕无忧。可她不知道，对冥界鬼王之子来说，所谓的结界与纸糊的无异。

张极坐在办公室外的台阶上，指尖漫不经心地敲击着地面，每敲一下，就有一只青面獠牙的恶鬼从阴影里钻出来，匍匐在他脚边。张峻豪化作卡牌，安静地躺在他掌心，清冽的信息素带着安抚的意味，轻轻缠绕上他周身的戾气。

“还要玩吗？”张极抬头，看向办公室紧闭的门，声音平淡得像在说天气，“我数到三，你自己出来，或者，我让万鬼请你出来。”

门内传来桌椅倒地的声音，林薇连滚带爬地冲出来，头发凌乱，妆容花掉，哪里还有半分平日的嚣张。“张极……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放过我……”

张极站起身，墨色的长袍在阴风中猎猎作响。他的眼瞳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死寂的荒芜——那是冥界最深处的黑暗，能吞噬一切光明。“你对我做的，我可以不计较。”他顿了顿，指尖划过掌心的卡牌，声音冷得像冰，“但你碰了他，就该知道，我的逆鳞，碰不得。”

他挥了挥手，身后的恶鬼们发出兴奋的嘶吼，却没有立刻上前，只是围成一圈，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囚笼。张极低头，在张峻豪化作的卡牌上轻轻一吻，声音瞬间温柔下来，与刚才判若两人：“顺顺，剩下的，交给你。”

卡牌光芒一闪，张峻豪的身影出现在张极身边。他手里握着一把由灵力凝聚的短刃，清冽的信息素此刻带着决绝的杀意。他看向林薇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这个女人伤害了他的主人，触碰了他的底线，就该付出代价。

“是你自己选的。”张峻豪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林薇的惨叫声被恶鬼们的嘶吼淹没，很快就归于沉寂。张极从始至终没有再看一眼，只是伸出手，将张峻豪揽进怀里，用自己的长袍裹住他，隔绝了外面的血腥气。

“怕吗？”张极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冥界的戾气在触及他的瞬间，化作绕指柔。

张峻豪摇摇头，往他怀里蹭了蹭，声音带着点后怕，却更多的是安心：“有你在，我不怕。”

***风波过后，卡牌世界的人再也不敢议论张极。他们只知道那个没人要的灵力者，突然有了一张愿意与他生死与共的卡牌，而曾经欺辱过他的人，都以极其惨烈的方式消失了。

张极依旧低调，只是不再刻意压制自己的灵力。他会牵着张峻豪的手，在冥界与卡牌世界的夹缝中散步，看万鬼对他俯首帖耳，看黑白无常恭敬地行礼，看判官远远地站着，连靠近都不敢。

“原来你真的是鬼王之子。”一次，张峻豪趴在张极怀里，指尖划过他锁骨处若隐若现的鬼王印记，语气里满是好奇。

“嗯。”张极把玩着他的发丝，“以前怕吓到你，没敢说。”

“才不会吓到我。”张峻豪抬头，在他唇上印下一个轻吻，“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我的主人。”

张极笑了，墨色的眼瞳里盛满了温柔。他低头，加深了这个吻，冥界的万鬼在他们周围跪拜，卡牌世界的星光透过结界洒下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那些曾经的侮辱和伤害，像刻在骨头上的疤，疼得撕心裂肺，却也正是这些疤痕，让他们更懂得珍惜此刻的相拥。往后的岁月里，鬼王之子会继续低调，却会为了他的卡牌亮出所有锋芒；而那张独一无二的卡牌，会永远选择他的主人，无论是在喧嚣的竞技场，还是在寂静的冥界深渊。

他们的甜，是从地狱血火里熬出来的糖，带着点血腥味，却比任何蜜都要醇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