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龙戬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我想先和她聊聊，或许能找到一些缘由。”他的语调低沉，像是在对自己承诺什么。

火麟飞站在不远处，眉头微皱。他早就注意到，龙戬向来不是个会被怒火冲昏头脑的人。冷静、理智，几乎可以说是超兽战士性格中的天花板了。这样的特质，在十万年后的夜凌云身上也能看到，果然蓝系主角巅峰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相似感。

但此刻的情况还是让他有些纠结。毕竟，当初一路横推的景象仍历历在目，火麟飞担心自己的强势会对超兽战士的信念造成破坏。不过现在看来，情况似乎比预想中好得多——至少龙戬的表现证明了这一点。

蝎子王跪在地上，双掌深深扣进青石板缝隙里，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她的身体因异能量耗尽而摇晃，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格外艰难。“动……手吧。”她的嗓音干涩，像久未使用的砂纸摩擦着空气。

尽管虚弱得连视线都模糊了，她依然倔强地抬起头，试图让眼前的画面变得清晰些。可那层阴影依旧挥之不去，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灰暗之中。她再次尝试调动体内残存的异能量，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无力和空虚。

火麟飞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透着复杂的情绪。他明白，蝎子王所做的一切归根结底源于童年留下的创伤。在这个高武世界，寻仇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更别提价值观与蓝星截然不同。

龙戬沉默片刻，终于迈出一步，声音略微颤抖：“你为什么要杀害我的族人？”他的语气像压抑着某种情绪，克制却又无法完全隐藏内心的怒意。

听到这话，龙莹缓缓抬起眼，目光冰冷而专注，如同临终前要铭记某个人的模样一般。“动手吧。”她又重复了一遍，这次的语调里多了一分淡漠，还有一丝说不清的向往。

随后，她低声说道：“虽然我现在不确定你是谁，不过我就当你不是那个人了。”话音刚落，她便陷入短暂的回忆当中。

一个高大的白色身影浮现在脑海中，那是她的父亲龙飞。十万年前，她亲眼目睹了他的死亡，也见证了青龙族的屠杀。彼时，她以为自己也会死，直到那个身穿黑袍、使用寒影决的男人出现救了她。他的异能量极为恐怖，他会是冥王吗？这些疑问，如今已无人解答。

唯一让她遗憾的是，当年那位救命恩人到底去了哪里。

“如果十万年后，你再遇见我，一定要亲手把我杀死。”

“为什么，为什么你现在救我，将来又要杀我呢？”

“因为，你不杀死我，我就会杀死你。”

“为什么！为什么呀！”

那些遥远的对话如幻梦般浮现，又骤然散去。

当思绪重新回到现实，龙莹抬起头来，眼中似有恍然大悟的光芒。“你把头盔摘下来，我就告诉你。”她的声音坚定，甚至带着一种诡异的挑衅意味，眼神则紧紧锁定住龙戬，仿佛在等待一场审判。

龙戬愣住了，没想到龙莹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而火麟飞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如果当时龙戬没有戴头盔，故事或许会有截然不同的结局。

随着异能锁发出“咔哒咔哒”的独特响声，龙戬的头盔逐渐消融，露出真实的脸庞。

“啊！是你！”龙莹心中早有猜测，但当答案真正揭晓的那一刻，却仍如钟楼敲响十二点般震撼，令她脑袋嗡作一团。

龙戬满脸疑惑，忍不住问道：“我怎么了？我们以前见过面吗？”

这一问，仿佛一道闪电劈进了龙莹的脑海。她猛然醒悟，原来一切都早已注定。轮回的因果链条，早已将他们所有人牢牢捆绑在一起。

“这一切，还是要从十万年前说起……”她的声音低缓下来，“那时候，青龙族灭掉了白龙族，而我侥幸活了下来……直到遇见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