啃完那个干巴巴的炊饼，灌了两口路边讨来的凉水，我摸着怀里仅剩的几钱碎银子（十两整银不敢全拿出来花，太扎眼），站在汴京繁华的街头，感受到了穿越以来最真切的焦虑——经济危机。
系统积分不能当饭吃，声望值也不能直接换成铜钱。孙何那边的人情关系属于长期投资，短期内无法变现。当务之急，是找到一个能快速、合法（或者至少看起来合法）、且不太消耗我这小身板体力的赚钱方法。
我一边沿着人流如织的御街漫无目的地走，一边在脑子里翻看刚兑换的【汴京详细地图】。地图倒是挺详细，连哪个巷子有公厕都标出来了，可它不告诉我哪个行业最赚钱啊！
柳永“系统，给点提示呗？有没有什么‘汴京快速致富指南’或者‘低门槛创业项目推荐’？”
我试图跟这个莫得感情的AI套近乎。
系统【宿主需自行探索。本系统不提供与词宗培养无直接关联的世俗经济建议。】
系统回复得一如既往地冰冷且正确。
得，靠山山倒，靠系统系统只会发任务。还是得靠自己这……嗯，领先一千年的智慧和……柳永的词才？
词才？
我猛地站住脚步。
对啊！我怎么把这茬忘了！柳永最大的金手指，不就是他本身那惊才绝艳的写词能力吗？在北宋，一首好词的价值，尤其是对于青楼歌妓来说，绝不亚于后世一首爆款金曲！原主历史上不就是靠着“奉旨填词”，在勾栏瓦舍里混得风生水起吗？
虽然我的目标是扭转命运，最终要科举入仕，但在完成原始积累阶段，重操旧业（或者说，利用现有资源优势）似乎是最优解。而且，系统任务不也要求传播词作吗？这简直是一举两得！
不过，我不能像原主那样“免费赠送”。得把知识付费的概念，提前一千年引入大宋娱乐产业！
目标明确：卖词！
客户群体：汴京各大青楼的当红歌妓或是有野心的鸨母。
营销策略：差异化竞争，主打“定制”和“赋能”。不仅要写词，还要稍微指导一下如何演绎，提升表演效果，相当于捆绑销售“作词+声乐指导”套餐！
说干就干！我凭借地图和残存记忆，朝着汴京城最著名的“风化区”——潘楼街、甜水巷一带走去。那里是高端娱乐场所聚集地，客户购买力强。
首先，得有个样品。我想起醉杏楼的张嬷嬷应该已经开始让姑娘们练我那首《鹤冲天》了。正好回去看看效果，顺便谈笔生意。
再次回到醉杏楼，气氛截然不同。张嬷嬷看到我，那张老脸笑得比菊花还灿烂，远远就迎了上来：
张嬷嬷“哎呦！我的柳大才子！您可回来了！您真是神了！”
柳永“嬷嬷何出此言？”我故作镇定。
张嬷嬷“您那首新词啊！”
张嬷嬷激动地手舞足蹈，
张嬷嬷“才让姑娘们练了小半天，刚才试着唱给几位常来的官人听了，您猜怎么着？满堂彩啊！尤其是最后那句‘待重头，收拾旧山河’，一位刚从西北回来的军爷听得是热泪盈眶，当场就赏了五两银子！还说明日要带同僚来听！”
我心里一乐，看来这改良版果然符合主流价值观，连军爷都圈粉了。
柳永“有效果便好。”
我微微一笑，摆出高人风范，
柳永“不过嬷嬷，此词虽佳，却未必适合每一位姑娘。若想长久留住客人，乃至让贵楼声名更上一层楼，还需量体裁衣，为不同的姑娘打造专属的词作。”
张嬷嬷眼睛一亮：
张嬷嬷“专属？柳公子的意思是……？”
柳永“便是根据姑娘们的嗓音特质、气质风格，乃至客人的喜好，专门为其创作新词。”
我抛出了“定制”的概念，
柳永“如此，词曲与人相得益彰，方能显出独一无二的价值。”
张嬷嬷是精明人，立刻嗅到了其中的商机，但她也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张嬷嬷“柳公子此法甚妙！只是……这专属定制，价格恐怕……”
就等你问价格呢！
我伸出三根手指，面色平静：
柳永“一首量身定制的词，连同简单的唱法点拨，纹银三十两。”
张嬷嬷“三十两？！”
张嬷嬷倒吸一口凉气。这价钱够买好几个小丫鬟了。
柳永“嬷嬷觉得贵？”
我早料到她的反应，不慌不忙地说，
柳永“试想，若一位姑娘因一首好词而身价倍增，成为汴京行首，她一月能为嬷嬷赚回多少个三十两？再者，此词唯贵楼独有，他人若想听，只能来此。这带来的客流，又是多少？”
我顿了顿，祭出杀手锏：
柳永“若嬷嬷觉得为难，柳某只好去对面的撷芳阁或是迎春院问问了。想必她们对能让姑娘脱颖而出的法子，会更为感兴趣。”
张嬷嬷“别别别！”
张嬷嬷立刻急了，一把拉住我的袖子，仿佛我是会下金蛋的鸡，
柳永“柳公子，咱们好商量！三十两就三十两！不过，这第一首，您得先让我们看看成效！”
柳永“可以。”
我点点头，
柳永“不知嬷嬷想先为哪位姑娘定制？”
张嬷嬷眼珠一转，拉着我走到一个正在角落里练习琵琶的姑娘面前。这姑娘约莫十六七岁，眉目清秀，带着点怯生生的忧郁气质，不像其他姑娘那般张扬。
张嬷嬷“这是虫娘，性子静，嗓子倒是清亮，就是不太会来事，客人总觉得她闷。”
张嬷嬷低声道，
张嬷嬷“柳公子，您看……”
虫娘？我愣了一下，这名字在柳永的词里出现过啊！好像是原主挺喜欢的一个姑娘？真是巧了。
我打量了一下虫娘，心中已有计较。这种清冷忧郁型的，适合走深情、婉约路线，不能搞那些大红大紫的热闹曲子。
柳永“虫娘姑娘，可否借琵琶一用？”
我温和地说。
虫娘有些惊讶，怯生生地把琵琶递给我。我接过琵琶，幸好原主残留了点音乐细胞，基本指法还在。我调了调弦，凭着【基础词曲包】里的知识，即兴弹了一段略带伤感的过门。
然后，我看向虫娘，轻声吟唱起来。唱的并非柳永原有的词，而是我根据她的气质，结合经典婉约风格，现场“借鉴”（抄袭）并改编的后世意境：
柳永“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嗓音一般，但词句本身的凄美意境，配上简单的琵琶旋律，瞬间将那种无人理解的春愁勾勒得淋漓尽致。
虫娘听得呆住了，眼眶微微发红。连张嬷嬷都安静了下来。
虫娘“这……这词……”
虫娘喃喃道，仿佛词里写的就是她。
柳永“此词名为《蝶恋花》，上阕赠你。”
我放下琵琶，
柳永“下阕待你悟透此中意境，唱出味道，我再予你。唱此词时，不必刻意讨好，只需将你心中的愁绪、无人诉说的寂寞，娓娓道来即可。自有懂你之人，会为你驻足。”
这就是“赋能”，给她一个情感宣泄的出口，并将她的性格弱点转化为艺术特点。
虫娘重重地点了点头，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和……一丝崇拜。
张嬷嬷见状，再不犹豫，立刻吩咐账房取来三十两雪花银，恭恭敬敬地递给我：
张嬷嬷“柳公子大才！老身服了！这是定金！日后还需公子多多费心！”
第一笔“知识付费”收入，到手！
我强压住内心的激动，淡定地接过银子，又嘱咐了虫娘几句练习的要点，便在一众姑娘们羡慕（或许还有嫉妒）的目光中，飘然离去。
走出醉杏楼，怀揣着沉甸甸的三十两银子（加上之前的，也算小有积蓄了），我感觉腰板都直了不少。看来，走精品定制路线，卖词为生，这条路可行！
接下来，就是扩大客户群了。撷芳阁？迎春院？还是其他什么地方？
正当我盘算着下一步的商业计划时，一个略显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几分激动：
李文才“柳……柳公子！请留步！”
我回头一看，竟然是刚才文会上那个最初对我阴阳怪气的李文才！他此刻气喘吁吁，脸上带着一种复杂的表情，像是尴尬，又像是兴奋。
李文才“李兄？有何指教？”
我有些意外。
李文才跑到我面前，平复了一下呼吸，眼神灼灼地看着我：
李文才“柳兄，你方才在文会上那首《鹤冲天》，不知……可否将墨宝赐予小弟？小弟愿出……五两银子购买！”
柳永“？？？”
卖词……还能这样卖？连手稿都有人抢着要了？
我这算是……一不小心，开启了北宋版的“名人手稿拍卖”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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