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

他起身，目光落在那些被制住的白面具人身上，走过去逐一检查。同样，身上没有任何能表明身份的东西。他伸手揭开一人的面具，面具下的脸平平无奇，双目无神，嘴角甚至流着涎水，仿佛痴傻之人。

是药物控制？还是别的邪术？

李莲花沉吟片刻，放弃了继续搜查的打算。此地不宜久留，对方后续可能还有人马。他走到义庄门口，取下灯笼，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巧的、刻着莲花纹样的信烟，指尖内力一催，信烟“咻”地一声冲天而起，在夜空中炸开一朵不易察觉的淡青色光晕。

这是他与天机山庄约定的信号，表示事情已了，需派人接应并处理现场。

做完这一切，他并未等待，提起灯笼，独自一人踏上了返回山庄的路。夜风吹拂着他的衣袂，背影在荒原上显得有几分孤寂，却又透着一股难以撼动的从容。

他清楚，今晚看似无功而返，实则不然。至少，他亲自验证了这伙人的难缠程度，见识了那操控人心的笛声和悍不畏死的死士。更重要的是，他确认了笛飞声就在暗处，并且，他们之间那点不足为外人道的合作，已然开始。

回到天机山庄时，天际已泛起鱼肚白。何晓惠与方多病早已在听竹苑焦急等候，见他安然归来，才松了口气。

李莲花将义庄发生的事简要说了一遍，略去了笛飞声出手相助的细节，只说自己寻机制住了首领，但对方服毒自尽，其余爪牙或逃或擒，却皆无法问出有用信息。

“服毒自尽？神智迷失？”何晓惠脸色发白，“这……这简直比当年的金鸳盟还要邪性！”

方多病更是气得一拳捶在桌子上：“可恶！难道就拿他们没办法了吗？”

“未必。”李莲花端起早已凉透的茶水喝了一口，语气平静，“他们越是遮掩，越是说明所图甚大，不敢暴露。这次他们不惜动用死士设局杀我，说明我的存在，让他们感到了威胁。而且……”

他放下茶杯，目光微凝：“那个鬼面人临死前，叫我李相夷。”

何晓惠与方多病同时一怔。

“这说明，他们很清楚我的底细。”李莲花缓缓道，“并非仅仅针对天机堂，而是针对……李相夷的归来。或许，他们与十年前的一些旧事，也有所牵连。”

苑内一时寂静。晨光透过窗棂，照亮了空气中浮动的微尘，也照亮了三人脸上凝重的表情。

旧的迷雾尚未散尽，新的阴影又已笼罩下来。李莲花的归来，如同投入死水的一块巨石，激起的涟漪，正在不断扩大，将越来越多的人和事，卷入这深不见底的漩涡之中。

方多病看着李莲花平静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担忧。他感觉，自己好不容易盼回来的这个人，似乎正一步步走向一个更危险的境地。而他，绝不能再次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方多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李莲花看向窗外渐渐亮起的天空，目光悠远：“等。”

“等？”

“嗯。”李莲花点头，“等他们下一步动作，等笛飞声那边的消息，也等……我们自己的准备更充分一些。对方在暗，我们在明，贸然出击，只会落入下风。”

他转过头，看向方多病和何晓惠，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却带着冷意的弧度：“况且，他们既然想玩，那我们便陪他们，好好玩一玩。看看最后，是谁先沉不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