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盛少游车上。
坐在副驾上的陈品明,偷偷透过后视镜看自家老板脸色,大概因为和沈总谈判并不顺利,盛少游的脸色并不好看。
陈品明想着盛总和高秘书的关系,以及今天出人意料的见面,他向来是很能体察老板的心情,试探性问了一句:“盛总,这会儿是直接送您回家吗?”
盛少游想了想今天发生的事,他想,他得和高途谈谈,不管是两人的身份立场还是其他。而且高途的腺体虽然在他的帮助下恢复许多,但就最近几个月情况来看,发热期还是不太稳定,而且如果他不主动找,那个人是不会主动找他的。于是决定去高途那儿,“去高途家。”
送完花秘书,正往家赶的路上。高途突然感觉一阵异样,糟糕,发热期提前了。他翻了翻自己随身公文,找出随身携带的吸入式抑制剂,吸了两口,发现已经用完了。
这次发热期好像来得格外凶猛,不过几分钟,之前吸入的抑制剂勉强维持的平衡就被打破了,之前滥用抑制剂的后遗症就反应出来了,高途不仅在发烧,整个人也是晕乎乎地,还有从骨头缝里涌出的密密麻麻的疼,更是让他四肢酸软无力。
他勉强维持着清醒,让司机在附近的便利店停车,去买些他常用的药。高途努力控制自己四肢,一路踉踉跄跄地往便利店走去,他强撑着走到便利店,从货架上拿了抑制剂,但他实在是太疼了,他又拿了一瓶止痛药。他根本听不见店员对抑制剂和止痛片的介绍,疼痛侵蚀着他的肉体,他的灵魂仿佛已经和肉体分离,他心里自嘲地笑:‘其实根本不用给我介绍,若单论抑制剂的用法我应该算得上是行家。’
好不容易回到车上,颤抖着打开药瓶,就着水吞了几片止痛药,他很想睡,但是在心底默默告诉自己还不能睡,他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他的身份。
今晚的时间好像格外漫长,好不容易才到他平时下车的地方。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下的车,完全凭借着本能往家的方向走,跌跌撞撞,一步一停,好不容易爬向自家所在楼层,疼痛让他的手忍不住痉挛,好几次才将钥匙捅进锁眼。打开门,也许家让他安心,也许是太过疲惫,又或许是有股安心的气味。他紧绷着的神经一松,身体一下子软了下来,眼看着就要倒在地上,一双有力的臂膀接住了他,避免了他和冰凉的地面接触的命运。
早些时候 高途的出租屋。
盛少游让司机把他送到高途的出租屋,然后就让他们先离开了。盛少游对高途的家并不陌生,高途和盛少游以往的那些伴儿都不太一样,但他们的初遇也算不上美好。在盛少游的眼里他们现在的关系不是情侣(主要是高途不同意),但也不是纯粹的肉体关系,有点复杂。一次意外发现他们的信息素匹配度很高,后来又因为种种原因,他们成为了互相陪伴度过易感期和发热期的人。
高途在这段关系中始终处于被动,出于约定和责任,他会主动在盛少游的易感期去他家度过。但轮到他自己的发热期他,他却很少,不,几乎是从未主动开口,若不是盛少游发现不对,他都是一个人靠着药物和自身意志力默默忍耐着。
高途的腺体曾经受损,散发的信息素很少,但是发热期会异常难捱。遇到盛少游之后,腺体依旧很难留住alpha的信息素,但也在缓慢恢复。发热期也逐渐规律,但还没有完全稳定,一般会提前或者延迟,这是盛少游后来发现的。之后盛少游会主动打电活询问高途的发热期,主动来找他,慢慢地盛少游在高途家的时间越来越多。
盛少游有高途家的钥匙,轻车熟路地打开门换上自己的拖鞋,给自己倒了杯水,默默地等待这个家的另一个主人回来。
听到一阵悉悉索索地声音,盛少游知道肯定是高途回来了,上前迎了几步,就见一个人影向自己扑来,他想都没想一把接住对方。感受透过衣物传来的温度,他就知道高途的发热期提前来了。看着已经晕过去的人,他有些无奈,这个人总是那么倔强,他从来不愿意依赖他,他隐隐有些失落,但他又欣赏他这种品格。
他先释放了一些安抚信素,看着高途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将人一把抱起放在床上,又帮他脱下外套和鞋子,打了些热水,用帕子将人简单清洁一番。
捡起躺在地上的公文包,抑制剂和止痛药无意间从包里滚了出来。他看着手里的东西,有些愤怒又有些无奈,最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把东西放回包里。
他站在床边,一边释放着安抚信息素,一边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没有眼镜的遮挡,平时漂亮的眸子也紧闭着,也没有平时的木讷,在灯光下,显得异常温柔。脸上因为发热泛起红晕,乖巧地像一只兔子。他心底的某个角落,好像被孩子攥皱的糖纸,突然就软了。
他又摸了摸高途的头,没有刚才那么烫了,给陈品明发了一条信息,然后找出他放在这儿常用的睡衣洗漱一番也上了床。将人圈进怀里,嗅着鼠尾草和苦橙朗姆酒交织的味道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