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几个人收拾完垃圾后,各自回了班级 。
回到教室,陈浚铭坐下就打了个哈欠。
下午的课远远比他想象的难熬很多。
他撑着下巴盯着黑板,眼神早就飘到了窗外的大操场,直到看见隔壁班同学抱着篮球往操场走,才猛地坐直了身子,下节课就是体育课了!
他赶紧侧过身,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旁边的左奇函,声音压得极低:“下节课体育课,要不要一起去打球?”
左奇函正低头记着笔记,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眼里满是疑惑:“打球?我又不会打篮球,你忘了吗?”
“哎呀我教你!多简单啊。”
陈浚铭立马凑过去,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要不然我跟谁玩啊,我一个人没办法打。”
左奇函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心里有点动摇,却还是指了指斜前方,
“我们班好多会打篮球的,你跟他们一起去啊,肯定比跟我有意思。”
陈浚铭瞬间蔫了下来,嘴巴微微噘着,无奈地趴回桌子上,脸颊贴着冰凉的桌面,心里默默叹气:要是能跟张桂源、陈奕恒他们一起打就好了,只有和他们最有默契,可他们跟自己不在一个班,体育课都很难碰到一节课。
正琢磨着,下课铃突然响了,体育委员已经在门口喊着“快下去排队”。
左奇函收拾好课本,见陈浚铭还趴在桌上没动,伸手拽了拽他的胳膊:“走了,别趴着了。”
陈浚铭抬头,眼神还带着点失落。左奇函看着他这模样,终究还是松了口:“行吧,我跟你去学打球。”
陈浚铭眼睛瞬间亮了,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抓起运动外套就往门口跑:“真的吗!谢谢你左奇函,我下次请你吃饭!”
两人跟着队伍往操场走,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午后的阳光透过云层,在塑胶操场上洒下斑驳的光影,体育老师站在队伍前方,声音被风捎带着掠过每个人的耳朵。
“自由活动注意安全,别跑太远!”
话音刚落,人群便像撒开的豆子般散开,陈浚铭几乎是立刻拎起场边的篮球,朝着最近的篮球框迈去。左奇函揣着口袋跟在后面,目光落在他灵活的背影上。
“投篮应该不用我教,你看着投就行,我也不一定次次都能中。”陈浚铭拍了拍篮球,清脆的弹跳声在空旷的球场里格外清晰。
他指尖一旋,篮球在掌心转了个圈,抬头望向篮筐时,眼底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雀跃。
左奇函连忙点头,手指无意识地蹭了蹭衣角:“我教我技巧就行,比如运球啊啥的。”
“行,你看好了。”
陈浚铭应声,双脚前后分开站稳,膝盖微屈,篮球在他手下规律地起落,从右手换到左手时,还特意放慢了动作,让左奇函能看清手腕的发力。
可就在他准备抬手投篮,身体微微后仰的瞬间,后背突然传来一股蛮横的推力,力道大得让他根本来不及反应,篮球脱手飞向一边,他整个人失去重心,重重摔在地上,左脚几乎九十度弯曲,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陈浚铭!”左奇函的喊声几乎是和摔倒声同时响起。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伸手就想扶人,可指尖刚碰到陈浚铭的胳膊,就见他眉头拧成了疙瘩,嘴唇紧紧的抿着。
左奇函心里一紧,猛地转头看向身后,只见他们班的体育委员吴皓正双手插兜站着,脸上还挂着漫不经心的笑。
“你干什么!为什么要撞他,万一脚扭了怎么办!”左奇函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胸腔里的火气直往上涌,连带着指尖都有些发颤。
吴皓却嗤笑一声,脚尖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他脚扭了关我屁事?是他自己站不稳,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装什么!刚才明明是你推的他,以为我们瞎吗!”左奇函往前凑了一步,眼神里满是怒意,周围零星路过的同学也停下脚步,好奇地往这边看。
吴皓却丝毫不慌,转头看向身边两个跟班,扬了扬下巴:“你们看见我推他的吗?”
那两个男生对视一眼,默契地摇了摇头,其中一个还附和道:“没看见啊。”
左奇函瞬间明白过来,他们是故意来找茬的!
他攥紧拳头,刚想冲上去和吴皓理论,手腕却突然被人拉住。他回头一看,只见陈浚铭坐在地上,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拉着他的手还在微微发抖,嘴唇动了动,声音有些虚弱:“先……带我去医务室。”
左奇函这才彻底冷静下来,目光落在陈浚铭发白的脸上,心里的火气瞬间被担忧取代。他连忙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扶着陈浚铭的胳膊:“好,我先带你去医务室。”
陈浚铭点点头,借着左奇函的力气慢慢站起来,左脚刚一沾地,就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能把重心全放在右脚上,一瘸一拐地跟着左奇函往医务室走。一路上,左奇函几乎把他大半的重量都揽在自己身上,时不时低头问一句“疼不疼”,陈浚铭只是摇摇头,额头上的汗却越冒越多。
终于到了医务室,左奇函扶着陈浚铭在病床上坐下,刚松开手,就见陈浚铭轻轻动了动左脚,随即皱紧眉头,声音低哑:“左脚……好像没知觉了。”
护士很快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医用托盘,看到陈浚铭的样子,连忙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掀起他的裤腿——原本纤细的脚腕已经肿得老高,皮肤也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护士伸手轻轻按了按周围,陈浚铭疼得身子一缩,忍不住“嘶”了一声。
“这么严重,你们干什么了?”护士一边拿出冰袋裹上毛巾,一边抬头看向站在旁边的左奇函,语气里带着几分责备。
左奇函连忙上前一步,语气急切:“他刚才在打篮球,突然被人从后面推倒了,摔了之后就这样了。医生,他这情况是不是很严重啊?会不会影响走路?”
“别慌,没什么大事。”
护士把冰袋敷在陈浚铭的脚腕上,又嘱咐道,
“先冰敷半小时,能消肿止痛,这几天绝对不能剧烈运动,也别让左脚受力,过两天就好了。我再去拿点消肿的药膏,你们等着。”
护士拿着托盘走出休息室,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左奇函拉过一把椅子坐在病床边,抽出一张纸给陈浚铭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你跟那个吴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无缘无故撞你?”
陈浚铭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啊,我跟他没说过什么话。”
“他今天太过分了,必须要跟老师说。”
陈浚铭叹了口气:“算了吧,我也没啥事。”
左奇函跟陈浚铭认识这么多年,他这一点还真是一直没变过,永远都不想麻烦别人,也不想把麻烦惹大。
左奇函握住陈浚铭得手,认真说:“这件事肯定没这么简单,如果这次你选择忍耐,那一定还会有下次下下次,我不希望你受伤陈浚铭。”
陈浚铭愣住了。
左奇函站起身,“我帮你跟老师请假。”
陈浚铭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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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陈浚铭受伤了!”
张桂源的声音像被烫到般陡然拔高,他整个人猛地站起来,双手死死撑在冰凉的餐桌上,眼底翻涌着难以置信,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左奇函见状,连忙伸手拽住他的胳膊,压低声音急切地制止:“你先坐下!别这么激动啊。”
“哎不是我不应该激动么。”
左奇函指尖用力,将他按回椅子上,才接着皱着眉解释,
“其实我也觉得奇怪,吴皓跟浚铭平时连话都没说过几句,谁知道他突然发什么疯。”
“没理由的事情多了去了,我看他就是有精神病!”张桂源的拳头在身侧攥得死紧,语气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怒火,
“浚铭怎么样了?严不严重啊?腿还能走路吗?”一连串的问题像炮弹般砸了出来。
坐在对面的张函瑞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试图让气氛冷静下来,他抬眼看向左奇函,声音带着几分沉稳:“这事报告老师了吗?不管怎么样,故意伤人不能就这么算了。”
左奇函抿了抿嘴唇,眼神飘忽不定,片刻后才低声回应:“还没……”
“还没?”
杨博文猛地放下正在喝粥的勺子,瓷勺与碗壁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眉头紧紧拧成一个疙瘩,眼底满是疑惑,看向左奇函的目光里带着不解,
“难道是陈浚铭不让说?他一直都是不喜欢把事情闹大。”
左奇函缓缓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
“这是闹不闹大的事吗?”
张桂源听到这话,刚压下去的火气瞬间又冒了上来,他猛地拍了下桌子,桌上的餐盘都跟着晃了晃,
“不是,陈浚铭怎么总是这样?每次有什么事都不想给别人添麻烦,像那种人还值得为他考虑吗?”
“嘘!”
张函瑞伸过手捂住张桂源的嘴,他凑到张桂源耳边,声音带着无奈:“这里是食堂,小点声能怎么样?”
张桂源被捂得闷哼一声,只能不甘心地瞪了瞪眼,慢慢放松了紧绷的身体。
就在这时,左奇函的目光无意间扫到了坐在角落的陈奕恒。从他们开始讨论陈浚铭起,陈奕恒就一直没说话,只是低着头吃饭,但是餐盘里的菜几乎没动过。
左奇函心里不由得犯起了嘀咕:他不是最在意陈浚铭了吗?陈浚铭受伤了反应最大的不应该是他吗?怎么表现的这么平静。
左奇函忍不住多看了陈奕恒两眼,只见他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淡淡的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难道是两人吵架了?还是……左奇函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却也不好直接开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