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教室门口，看着黑板上歪歪扭扭的“欢迎林晚同学返校”几个字，鼻子一酸。
这不就是我熟悉的三班吗？苏婉儿坐在靠窗的位置，正对着我傻笑。陈默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粉笔写题。陆子轩在后面擦黑板，一边擦还一边念叨：“这血怎么洗都洗不掉……”
等等？
我眨眨眼。
“啥血？”我下意识问道。
陆子轩猛地回头，脸上挤出个笑容，“啊，你说什么？我说这个板擦太旧了，得换新的。”
我皱眉看了他一眼，没再多问。毕竟我可是休学半年回来的人，现在能重新坐进教室已经够感动的了，哪有空管他们搞什么鬼。
我熟门熟路地走到我的座位前坐下，椅子有点潮，但我没在意。
“闺闺！”我朝苏婉儿喊了一嗓子。
她嗖地一下扑过来，差点把我撞翻。
“呜呜呜晚晚你终于回来了！”她哭得稀里哗啦的。
我被她这么一抱，心里也难受得很。半年没见，我还真想她。
“你咋瘦成这样了？”我捏了捏她脸，“是不是又不好好吃饭？”
“没有没有，我吃得可多了。”她一边抹眼泪一边笑，“你不知道，这半年我都快想死你了。”
我刚想回她话，陆子轩突然走过来，手里拿着本黑皮笔记本，神色严肃。
“林晚，”他开口，“你迟到了。”
我愣了一下，“哈？”
“按照班规，迟到要记名字。”
“你他妈当真呢？”我翻了个白眼，“我半年没来，第一节课你就记我？”
“这是规矩。”他语气冷了下来。
我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往常陆子轩虽然管纪律是出了名的严格，但对我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天这态度，不太对劲。
我抬头看了看其他人，发现大家都低着头，没人说话。
只有苏婉儿站在我身边，一脸紧张。
“你们……”我刚想问，就被陈默打断了。
“林晚，先坐下吧。”他走下来，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威严。
我盯着他，他也看着我。
他眼里有种说不清的东西，像是担心，又像是……害怕？
我不由自主地坐下了。
教室里安静得出奇，连粉笔摩擦黑板的声音都显得刺耳。
我低头翻开课本，却发现课本里夹着一张纸条。
“别相信他们，他们是假的。”
我猛地抬头，四下张望，但没人看我。
只有苏婉儿冲我眨了眨眼睛，嘴唇微动：“小心点。”
我心头一紧。
这时，上课铃响了。
哐——
一声巨响，教室门猛地关上。
外面传来脚步声，一步一步，像是踩在心上。
教室里的灯光开始闪烁，忽明忽暗。
黑板上的字迹慢慢变了，原本的“欢迎林晚同学返校”变成了“林晚，请你记住，这不是梦”。
我浑身一颤。
“怎么回事？”我低声问苏婉儿。
她没说话，只是紧紧握住我的手。
她的手冰凉，像死人一样。
“你……”
“嘘——”她用手指抵住我的唇，眼神警告我别出声。
我咽下后半句话，心跳如鼓。
教室里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齐刷刷地看向门口。
吱呀——
门缓缓打开。
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我一看，整个人瞬间僵住。
那是我们班主任，张老师。
但她……不对劲。
她走路的姿势很奇怪，像是被人牵着线的木偶，每一步都僵硬无比。
她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一排森白的牙齿。
“同学们，”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金属摩擦的嘶哑，“今天我们要上一堂特别的课。”
她走到讲台前，转身面向我们。
“这节课的名字叫——‘死亡点名’。”
她打开黑板，上面赫然写着一串名字。
第一个，就是我的名字。
林晚。
我猛地站起来，“你谁啊？装神弄鬼的！”
她笑了，那笑容更恐怖了。
“林晚，你不记得了吗？”她缓缓走下讲台，朝我走来，“半年前，你逃跑了。你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什么约定？”我往后退。
“你答应过我们的，要陪我们一起毕业。”她声音突然变得温柔，“可你跑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
半年前……
我记得那天，我刚做完最后一次治疗，医生说肿瘤消失了。我兴奋极了，准备第二天就回学校。
可就在那天晚上……
我忽然头痛欲裂，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的时候，我已经穿着病号服，躺在医院里。
医生说我出了车祸，昏迷了半年。
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而现在，眼前的这一切，让我越来越确定——
这不是现实。
这是一个梦？
还是……副本？
“我不是逃跑了。”我咬牙道，“我只是……生病了。”
“生病？”她冷笑一声，“你是在逃避。”
我正要反驳，突然，她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冰冷刺骨。
我想要挣脱，却发现她的力气大得惊人。
“你逃不掉的。”她凑近我耳边，轻声说，“因为你，才是这场噩梦的源头。”
我浑身发抖。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冲了过来。
是陈默。
他一把拉开张老师的手，将我护在身后。
“你别碰她。”他冷冷地说。
张老师盯着他，嘴角的笑意更深，“陈默，你也要背叛我们吗？”
“我没有。”陈默声音很稳，“我只是不想她死。”
“她不死，我们就永远困在这里。”张老师低声说，“你明白的，不是吗？”
教室里一片死寂。
我转头看向陈默，他没有回头，但我能感觉到他的背脊绷得很紧。
“你知道些什么？”我问他。
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
“半年前，我们都没走。我们都死了。”
“而你……你把我们关进了这个副本。”
我脑子里轰地炸开。
不可能！
我怎么可能……
“你疯了吧？”我怒吼。
“我没疯。”他终于转头看我，“是你疯了。你不愿意接受现实，就把我们所有人困在了你的记忆里。”
“你看看四周！”他指着教室，“你以为这是真的学校？这是你幻想出来的牢笼！”
我摇头，不敢相信。
“林晚，”苏婉儿突然拉住我的手，“他说的是真的。”
我瞪着她，“你也这么说？”
她眼中含泪，“我们早就死了。那天，你不在场。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声音发抖。
“你真的想知道？”她问。
我点头。
她深吸一口气，开口：
“那天晚上，你在医院醒来之前，我们都在学校。我们在等你一起毕业。”
“可你没来。”
“然后……”她声音哽咽，“然后张老师疯了。她杀了所有人。”
“除了你。”
“你是最后一个幸存者。但你逃了。”
“你疯了，把我们全部锁在你的记忆里，一遍遍重复那天的场景。”
“你一直在逃避。”
我呆住了。
“所以，”陈默转身面对我，“你要做出选择。”
“要么，你接受现实，结束这一切。”
“要么，我们就永远困在这个副本里。”
我后退一步，撞到墙上。
“你们……都是假的？”
“我们是你造的。”苏婉儿点头，“但我们也有自己的意识。”
“你不能一直骗自己。”
我闭上眼，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
笑声、哭泣、争吵、拥抱……
那些都是真的。
可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
那我……才是那个害了所有人的人。
我睁开眼，看向他们。
“如果我接受现实……你们会消失吗？”
没人回答。
“告诉我！”我大喊。
“我们会……回归虚无。”陈默轻声说。
我看着他们每一个人的脸。
他们是我最熟悉的人。
我曾经以为他们还活着，每天想着他们。
但现在……
他们告诉我，他们早已死去。
而我，把他们囚禁在了自己的噩梦中。
我闭上眼，泪水滑落。
“对不起……”
我轻声说。
然后，我听见黑板上的名字一个个消失。
教室的灯光不再闪烁，恢复了正常。
阳光照进来，洒在我的脸上。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
白色的天花板，消毒水的味道。
“她醒了！”护士惊呼。
我转头，看见窗外——
那里，是一座废弃的学校。
我认得它。
那是我的学校。
但它已经荒废多年。
我终于……接受了现实。
\[未完待续\]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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