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岩石棱角深深硌进苏晚萤的背脊，石巨人那足以碾碎山岩的力量将她死死禁锢在粗糙的岩壁上，连一丝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她被迫仰着头，看着谢灵灵迈着优雅如猎豹的步伐缓缓走近，那双上挑的媚眼里淬着毫不掩饰的恶毒。
“谢灵灵！”苏晚萤从齿缝间挤出这个名字，眼中燃烧的怒火几乎要将空气点燃，“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谢灵灵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问题，发出一串银铃般却令人脊背发凉的笑声。她停在苏晚萤面前，伸出保养得宜、涂着蔻丹的手指，那鲜红的指尖如同毒蛇的信子，慢条斯理地拂过苏晚萤因愤怒而紧绷的脸颊。
苏晚萤猛地偏头躲开，眼神中的厌恶如同实质。
谢灵灵也不恼，收回手，指尖轻轻摩挲着，仿佛在回味那短暂的触感。她的笑容渐渐变得诡异而深邃，带着一种分享秘密般的亲昵口吻，却又字字句句都滴着毒液：
“小可怜，都要成为墨渊学长恢复力量的‘养料’了，或者……更惨一点，直接被他失控的力量碾碎，变成微不足道的‘补品’。看在你这么努力的份上，我就发发善心，让你死个明白，如何？”
她不需要苏晚萤回答，便用一种吟唱般的语调，开始了她的“解惑”：
“这个世界啊，弱肉强食是刻在骨头里的法则。想活下去，想活得好，就得找个足够粗的树枝攀着。我们猎豹一族，不过是选择了一条……更‘高效’的路。”她红唇微启，吐出那个带着血腥气的词——“贿赂”。
“我们向蛇族里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献上他们需要的‘祭品’，换来他们的庇护和手指缝里漏出的一点资源。很公平，不是吗？”她的笑容陡然变得扭曲，“可惜啊，这捷径走着走着，就变成了唯一的绝路。只要献祭过一次，灵魂就像被打上了烙印！每个月，每个月都必须继续！否则，我们自身……就会变成被清除的‘祭品’！”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尖锐：“刘锐那个蠢货！空长肌肉不长脑子的白痴！真以为我看得上他？不过是给他点甜头，就晕头转向，真以为能杀了墨渊报仇雪恨？我告诉他，陪我旅行，我就满足他所有愿望……他直到被绑上祭坛的前一秒，还天真地以为只是旅途劳顿睡着了！他根本不知道，从他点头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是我清单上编号的‘祭品’了！”
谢灵灵张开双臂，脸上焕发出一种病态的光彩，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听见了吗？蛇族吃人！不是传说！是真的！这就是力量的代价！这就是我们选择的生存方式！用别人的命，铺自己的路！”
“你胡说！”苏晚萤猛地打断她，声音清晰而坚定，如同利刃劈开谢灵灵癫狂的表演。即使被死死压制，她的眼神依旧清亮，里面没有丝毫恐惧，只有全然的信任和鄙夷，“墨渊绝不会吃人！更不会伤害我们！就算他真的需要力量，需要补充，他也只会选择吞噬你这样灵魂早已腐烂发臭的东西！”
“你！”谢灵灵脸上的狂热和得意瞬间冻结，如同精美的瓷器被狠狠砸在地上，裂开无数缝隙，露出底下狰狞的底色。苏晚萤的话像一根烧红的针，精准地刺穿了她最脆弱扭曲的神经。极度的羞恼和暴怒让她姣好的面容瞬间扭曲，她猛地扬起手，带着凌厉的风声，朝着苏晚萤的脸狠狠掴去！
谢灵灵扬起的手掌僵在半空，那即将落在苏晚萤脸上的狠厉耳光，因一个突然闪过的、更恶毒的念头而停滞。她脸上的暴怒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冰冷、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怜悯”和“了然”。
她缓缓放下手，嘴角勾起一个近乎慈悲的、却比任何表情都更残忍的弧度。
“呵……”她轻轻摇头，仿佛在嘲笑苏晚萤的天真，“我跟你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事实胜于雄辩，最直接的证据，不就摆在你的眼前吗？”
她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冰锥，缓缓转向一旁被紧紧绑在木桩上、始终低垂着头毫无声息的沈万宁。
苏晚萤的心脏，随着她的目光转移，猛地一沉，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
谢灵灵的声音变得轻柔，却字字诛心：“你的万宁哥，他可不是简单地昏迷哦。他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
她刻意顿了顿，欣赏着苏晚萤骤然收缩的瞳孔和瞬间失血的脸色，才慢悠悠地，用一种宣布既定事实的、不容置疑的语气，投下了最终的重磅炸弹：
“他已经被墨渊‘享用’过了。他所有的生命力，他的灵魂精华……都已经成为了墨渊恢复力量的最佳养料。”
“现在的他，”谢灵灵伸出食指，隔空轻轻点了点沈万宁毫无生气的身体，红唇吐出最恶毒的字眼，“不过是一具……被吸干了灵魂的、还带着余温的空壳罢了。”
“！！！”
苏晚萤的脑子“嗡”的一声，仿佛被一柄巨锤狠狠砸中！
空壳？ 被吸干了灵魂？ 养料？
这几个词在她脑海中疯狂撞击、回响，几乎要撕裂她的理智！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沈万宁，之前被她刻意忽略的细节此刻无比清晰地浮现——他过于苍白的脸色，那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呼吸，还有……谢灵灵那有恃无恐、甚至带着一丝“任务完成”的轻松姿态！
难道……万宁哥他真的……真的已经……
巨大的震惊和排山倒海的悲痛瞬间淹没了她！她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如果不是石巨人死死压着她，她恐怕会直接瘫软下去。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滚烫的泪水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
“不……不可能……”她终于从颤抖的唇间挤出破碎的音节，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不愿相信，“你骗我……墨渊他不会……”
“不会？”谢灵灵冷笑着打断她，语气带着一种残酷的快意，“你以为失控状态下的冥朔，还是你认识的那个墨渊学长吗？那时的他，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吞噬，补充，活下去！沈万宁是他最熟悉的‘朋友’，灵魂气息对他而言如同指路明灯，是最容易被他本能锁定和汲取的‘优质能源’！你觉得，在那种情况下，他还会分辨谁是谁吗？”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狠狠剜在苏晚萤的心上。她看着仿佛只是沉睡、却可能已经失去灵魂的沈万宁，看着谢灵灵那胜利者的姿态，无边的绝望和冰冷，如同深渊般将她彻底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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