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的脚步声刚消失在回廊尽头,沈漾便睁开了眼,眼底的慵懒散去,只剩清明。
她唤来秋纹,指尖轻点桌面:“去取块干净的锦帕,再备一盆温水来。”
秋纹虽疑惑,却依言照做。
沈漾接过锦帕,蘸了温水,细细擦拭方才碰过香炉的指尖,动作慢条斯理,像是在拂去什么脏物。
“秋纹,”她忽然开口,声音压得极低,“你方才说,小莲送香时手在抖?”
秋纹一愣,随即点头:“是呢,抖得厉害,像是怕被人瞧见。”
沈漾笑了笑,将用过的锦帕丢进火盆,看着它蜷成灰烬:“淑妃娘娘的新香,倒是稀罕。你去库房取些艾草来,就说我头晕,需得熏熏屋子去去晦气。”
“娘娘,艾草取来了。”
沈漾转过身,笑意浅浅:“点上吧,浓些才好。”
艾草的青烟弥漫开来,呛得人鼻尖发痒,恰好盖过了方才那安神香的余味。
沈漾望着窗外,小春该已见到陛下,那句“睡得正沉”,想必能让淑妃暂时放下心来。
不多时,廊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沈漾连忙躺回榻上,拉过锦被掩住半张脸,只留一双眼睫轻颤。
萧彻推门进来时,正撞见秋纹在熏艾草,不由皱眉:“怎么燃这么浓的艾草?”
“陛下!”沈漾像是被惊醒,揉着眼睛坐起身,语气带着刚睡醒的软糯,“臣妾闻了淑妃娘娘送的香,总觉得头晕,便让秋纹燃些艾草去去味。”她说着,故意打了个哈欠。
萧彻走近,目光落在她微肿的眼睫上,又扫过那盆燃得正旺的艾草,眉头皱得更紧。
【这淑妃看来是留不得了。也是时候清理那些不听话的人了。】
听到这心声的沈漾,心中别提有多畅快了。
“陛下怎么来了?”她仰头看他,眼底满是无辜。
萧彻沉声道:“听说你睡得沉,来看看。”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外间那尊被挪走的香炉,“淑妃送的香,倒是别致。”
沈漾垂下眼,声音低了几分:“许是臣妾福薄,消受不起这样的好香。”
萧彻没再说话,指尖划过她的发顶:“往后宫里的东西,不明不白的,别乱碰。”
他转身时,恰逢秋纹端着水盆进来,他淡淡吩咐:“去淑妃宫里看看,就说朕闻着她新制的香不错,让她送些到御书房来。”
秋纹应声而去,沈漾望着萧彻的背影,眼尾微微上扬。
艾草的青烟里,她仿佛已听见淑妃宫里传来的慌乱——那盆泼来的脏水,终究是要自己兜着了。
睡梦中,沈漾似乎听到了淑妃的惨叫以及辩驳的声音。
“陛下,您何时变成这样了?臣妾是因为爱您才会……”
萧彻的声音满是怒意,“以前是看在苏家的面子上,对你多有忍让,但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一个秀女就惹到了你吗?你竟恶毒到想让她永久失去母亲的资格。”
失望中带着点决绝,“传朕旨意淑妃德行不端,有辱皇室,残害皇室子女。即日起剥夺她的身份妃位,苏家教女无方剥夺其爵位,流放边塞。 ”
那双冷那双冷冽的眸子看着淑妃,没有一丝色彩 。
【棋子没有用了,就该知道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