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冰凉

【Chapter 8 · 锁链与戒指】

凌晨 02:10，中环 88 层。

沈汐瑶把增发公告点完“发送”，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往后陷进真皮椅背。

“顾行洲，我疯了。”她仰头，看天花板晃成一片白，“24 块溢价 8%，市场会把我撕了。”

男人没说话，俯身把椅子转 90 度，让她面向落地窗。

维多利亚港的夜景像一块巨大的LED屏，霓虹灯浮在水面，碎成千万条金线。

顾行洲从后面撑住扶手，把她圈在怀里，声音低而稳：

“看外面，那艘最大的集装箱船——APL 的‘狮城’号，我十七岁第一次押冷链，就在那上面睡过冻柜。”

沈汐瑶视线顺着他的指尖，落在远处船身鲜红的标识。

“那时候顾家内斗，我老子断我生活费，我靠一包虾熬过 42 天海上漂。”他顿了顿，唇贴着她耳廓，“今天我把那 42 天的利息，一次性投给你。”

“沈汐瑶，别怂。”

“你往前冲，我负责垫后。”

她没回头，只伸手覆在他手背上，指尖冰凉。

半晌，她开口，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玻璃：

“顾行洲，我要的不是垫后，是并肩。”

“好。”他翻掌，与她十指扣死，“那就并肩。”

——

翌日早盘，开盘竞价 24.00 港元，沈氏直接顶在涨停价，买一横着 3.6 亿股封单，红得发紫。

交易室大屏弹出一条弹幕——

「沈氏女掌门溢价增发锁三年，是爱情冲昏头还是另有杀招？」

沈汐瑶端着冰美式，一脚踩在椅子横梁，盯着那条弹幕，笑出了声。

“爱情？”她偏头，看旁边正替她剥鸡蛋壳的男人，“顾总，你昏头了吗？”

顾行洲把蛋白递到她嘴边，蛋黄留在自己掌心，“我清醒得很。”

“三年锁定期，足够我把赵家连根拔了。”他慢条斯理地吃掉蛋黄，拍掉碎屑，“也足够你把顾氏冷链吃干抹净。”

“分工挺明确。”沈汐瑶咬了一口蛋白，含混道，“我收冷链，你收赵家，最后谁收谁？”

他抬眼，黑眸里映着屏幕的红光，“最后我收你。”

话音落下，风控总监突然推门进来，脸色煞白：

“沈总、顾总，赵家砸盘转场——他们做空失败，反手在美股买了我们两家 VIE 架构的 CDS（信用违约掉期），押我们三年内债务爆雷。”

沈汐瑶把最后一口咖啡咽下去，杯子“咔”一声捏扁。

“CDS 名义本金多少？”

“……50 亿美元。”

交易室瞬间安静，只剩行情机“滴滴”的报警声。

顾行洲先开口，声音冷静得像一把刚出鞘的刀：

“ CDS 是吧？让他们买。”

“通知顾氏财资中心，明天发 8 亿美元永续债，票口 5.5%，全球路演——”

“我亲自站岗。”

沈汐瑶挑眉，“我陪你发。”

她转身，对风控总监道：“沈氏同期发 6 亿美元绿色债，票口 5.3%，资金用途写清楚：收购顾氏冷链 100% 股权。”

“赵家押我们爆雷，我们就用债把雷点提前埋在他们脚底下。”

“看谁先踩。”

——

三天后，香港君悦酒店大宴会厅。

联合路演开场，座无虚席，门口站着两家投行的安保，比港交所周年大会还严。

沈汐瑶一身白色西装，顾行洲黑色暗纹，两人并肩站在大屏前，像两柄出鞘的剑。

PPT 翻到最后一页，同时出现两行大字——

「狮虎联盟二期整合方案」

1. 顾氏冷链注入沈氏，作价 18 亿美元，沈氏增发 7% 股份支付对价。

2. 沈氏文旅城二期 15% 股权，反向注入顾氏母基金，双方交叉持股，循环放大杠杆。

台下机构集体倒吸一口凉气——

这哪是并购，这是把两家上市公司的血管直接焊在一起，造一个连体巨兽。

Q&A 环节，有基金经理举手：

“如果三年后股价低于增发价，两位怎么兜底？”

沈汐瑶没说话，侧头看顾行洲。

男人慢条斯理地卷起衬衫袖口，露出那道已结痂的刀疤，声音不高，却让整个会场安静得能听见心跳——

“低于增发价，我顾行洲个人补仓，补到 24 块为止。”

“我补得起，也补得值。”

灯光打在他侧脸，像镀了一层冷钢。

沈汐瑶垂眸，睫毛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再抬眼，已是一片锋利：

“我也一样。”

“沈氏若破发，我沈汐瑶个人质押全部股份，砸锅卖铁，守到 24。”

“守不住，我退市，把公司买下来，私有化。”

“赵家想赌我们爆雷，可以。”

“我们奉陪到底。”

——

路演结束，后台休息室。

门一关，沈汐瑶整个人被压进沙发，顾行洲的吻落在她唇角，带着烟草与咖啡的苦味。

“你疯了。”她喘息，“个人兜底，你知道要补多少？”

“知道。”他指腹摩挲她耳后，声音低哑，“大不了把命赔给你。”

“谁要你命？”她眼尾发红，手指插进他发间，狠狠一拽，“我要你活着，陪我一起赢。”

顾行洲低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

一条细长的银链，挂着两枚戒指。

一枚狮子头，一枚老虎头，獠牙相扣，合成一把小锁。

他把狮子那枚套在她无名指，尺寸刚好。

“沈汐瑶，锁了。”

“钥匙我扔维多利亚港了。”

“三年锁定期，你我谁都跑不了。”

沈汐瑶盯着指根那枚冷光闪烁的狮子，忽然伸手，把另一枚老虎套在他无名指，用力到指节发白。

“顾行洲，你也跑不了。”

“三年后，要么一起登顶，要么一起爆仓。”

“生死一起，输赢一起。”

窗外，维多利亚港的夜景再次亮起，像一张巨大的赌桌。

两人十指相扣，戒指在灯下折射出锋利的光——

像锁链，也像盟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