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了裹身上的披风,吕思铭又往火堆里添了一把柴火。
初春的夜晚在帝都附近,尤其是更北方现在靠巴尔贝尔克北山脉处还是有些冷的,体感上有点像是他那个世界曾经的帝都的温带季风气候。
夜很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是大路,经常有商队通过,或者自己这边扎营的火堆足够亮,反正是没听见野兽的声音。
但即便如此,吕思铭还是起身拿着长剑又在营地周围转了一圈。确定没有什么情况以后才回到篝火前面缓缓坐下。
这几天他一直有些失眠,所以守夜的活他就主动揽了下来。
归其原因,还是因为初来乍到,自己有些不太适应。
从现代社会到这里已经快小一个月了,按理说不应该还有这样的不适应的情况。
但是略微一想吕思铭便知晓了,大概是自己这两天一直在忙来忙去,除了去和威利辩论,就是给孩子们讲课,再有就是把自己关在家里写一些应急教材直到晚上睡觉。
更别说之前那一周的突击学习,属实是给他累的够呛。
所以现在突然闲下来一段时间就有些不适应了。
说实话,他感觉自己从来到现在就跟赶鸭子上架一样,一刻也不得闲。而且和先前自己在原来世界工作不同的是,现在没有工作给他做,只有他自己给自己安排的任务。
这种感觉属实是有些奇怪,更多的是身份转变导致的不适应。
吕思铭摸搓着剑柄,眼睛却盯着被火堆映亮的地面。
有的时候还是很迷茫的。
自己做这些真的可以成功吗?能看到那一天吗?有什么意义呢?
自我审视有时候是好,但是像是自己这样只要闲下来就会怀疑自我的就不是好事了。
道理他都懂,但就是控制不住自个儿的脑袋。
“少爷,你给自己压力太大了。这样下去只会起到反作用。”
皮埃尔.布鲁姆还是和以前一样,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吕思铭身边。他的眼神复杂,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但眼中的那份担忧却是真的。
“没办法,时间太紧迫了。”吕思铭轻叹。
“你不必想这么多,至少没有必要去费劲教育那些孩子。我知道少爷你是出于好心,但是没必要每节课都去听去亲自讲。甚至还自己动笔写一些作品给这些孩子看。”
“我就是想这么做...”
没等老管家继续说话,吕思铭突然眼前一亮,抬起一根手指声音兴奋的说了一声:
“对!”
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大以后他赶紧捂住了嘴小声道:
“就是这一点!我明白了。”
“谢谢你,皮埃尔。”
没等老管家说话,吕思铭起身将剑交给对方,接着直接回到帐篷里躺下了。
是啊,他为什么要考虑那么多呢?
如果只考虑生存,那么老管家说的很对,他没有必要做这些事情,只需要做个合格的继承人,然后渡过一生就可以了。
但这样的他和过去那个世界的自己是没有区别的,所以这也是为什么自己选择要革命,要改变这个世界。
自己之前一直在行动,没时间思考为什么内心告诉自己要这么做。现在老管家的话恰好启发了他。
成不成功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他有能力去改变自己曾经在原来的世界无法改变的事情了,不是吗?
以前他没有选择的权利,现在他有了。这就是他为什么要在这个世界革命的最朴素的理由。
如果有能力改变,那就至少要活在一个自己创造的舒适环境当中。更别说这都是很自私的想法了。
说句大话,人活着要有价值感,有了价值感,这一生才有意义。
自我价值的体现,就取决于对人类社会和历史的伟大贡献。即便是失败,即便微不足道,但只要投身在这个事业当中,就成为了这伟大丰碑的其中一员。
人活着要的是意义,不是成功。想要成功你可以减轻自己的任务难度,就比如做个闲散的公爵。
但这不会获得意义。
多巴胺带来的快感褪去之后,留下的只有无尽的空虚和迷茫。
不管怎么说,吕思铭不想再像上辈子那样虚度一生了。他现在有条件,有能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么就没有理由不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