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这个计划的一部分……是钥匙，也可能是……祭品。”林默终于说完了这句话，声音低沉而疲惫。
陈雪感到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她看着林默苍白而坚毅的侧脸，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卷入了一个何等黑暗而庞大的漩涡。
还有你……可能都是这个疯狂计划里的棋子。”
这个认知比身体的伤口更让人感到疼痛和窒息。
陈雪将脸埋在膝盖里，肩膀微微颤抖起来。“我哥哥……他是不是因为发现了这个……才……”她的话没有说完，哽咽声被雨声掩盖。
林默没有说话，只是用没受伤的左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这是一个笨拙却温暖的安慰动作。此刻，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们一个是失去记忆、身份成谜的实验体，一个是被养父操控、身不由己的受害者，因为共同的敌人和一丝渺茫的希望而被迫捆绑在一起，在这冰冷的雨夜里，互相汲取着微薄的暖意和勇气。
过了好一会儿，陈雪才抬起头，擦去脸上的泪水和雨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里。郑雄的人很快会扩大搜索范围。我们必须去‘零号船坞’。”
那是她最恐惧的地方，也是唯一可能找到答案、找到“智者”、结束这一切的地方。
林默看着她，从她眼中看到了与自己相似的决绝和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孤勇。他点了点头：“好。但去之前，我们需要情报，需要武器，需要一个……更具体的计划。”他看了一眼自己受伤的手臂，深知以他们现在的状态，硬闯无异于自杀。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洞外那个隐蔽的洼地，忽然定格在远处墙根下一个半埋的、锈蚀严重的金属箱子上。那箱子样式老旧，上面似乎印着某个早已废弃的工厂logo。
一个念头闪过林默的脑海。
“这种废弃的工业区，有时候会有一些被遗忘的‘鼹鼠’。”他低声说，想起那个在管道里给予他们指引的陌生人，“一些躲藏起来，靠着捡拾废弃物资生存的人。他们或许知道一些事情，或许……能有办法弄到我们需要的东西。”
陈雪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无疑又是一次冒险，但却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向。
希望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却顽强。他们必须抓住任何可能的机会。
林默挣扎着站起身，向陈雪伸出手。
“走吧，”他说，目光投向雨幕深处，“去看看我们的运气怎么样。”
陈雪握住他的手，借力站起。两人的手再次紧紧握在一起，湿冷，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们拨开洞口的藤蔓，踏入那片被雨水浸泡的隐蔽洼地，小心翼翼地向那个锈蚀的金属箱子走去。每一步都踩在泥泞和水洼里，发出轻微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废墟中显得格外清晰。
迷宫的路径依旧未知，但他们终于从那令人绝望的黑暗管道里，走了出来。
（第二十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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