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枯萎的白月光
暖暖下意识地往我身后缩了缩。
我握紧女儿的手,面无表情地看着庄妍。
我看着轮椅上那张苍白依旧、却明显精心修饰过的脸。
心里冷嗤一声。
五年了!
秦天用我的血浇灌过的。
似乎还是一朵离不开温室、需要被精心呵护的娇弱花朵。
不知道这些年,又是哪个大冤种被他们蚕食,吸血。
这朵花看我的眼神,可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害。
那里面藏着的针尖,我太熟悉了。
暖暖的小手紧紧攥着我的手指。
她能敏感地察觉到空气中不安定的因子。
我轻轻回握了她一下,示意她别怕。
“庄小姐。”
我开口,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
我都懒得寒暄,开门见山说道:
“我们之间,似乎没什么需要耽误几分钟的必要。”
我牵着暖暖,打算绕过她。
跟这种人,多一秒的纠缠都是浪费生命。
“是关于秦天,还有……孩子。”
她急急地开口,声音里带上了恰到好处的哽咽。
她倒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赵小姐,我知道你恨我,但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秦天他这五年,过得很不好……”
我脚步顿住,不是因为她的表演。
也不是因为那个我厌恶的男人。
而是因为她提到了“孩子”。
我转过身,目光彻底冷了下来:
“庄小姐,我的女儿,和秦天没有任何关系。这一点,我希望你,尤其是希望秦天,能牢牢记住。至于他过得好不好……”
我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笑继续道:
“与我何干?”
庄妍那双总是水汪汪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错愕。
随即又被更浓的哀伤覆盖:
“赵舒……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当年抽血的事情,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我真的很抱歉……如果我知道秦天会那样做,我绝对不会同意的……”
她说着,竟真的挤出几滴眼泪。
眼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看起来真是我见犹怜。
可惜,我这辈子最恶心的就是她这副模样。
“后来才知道?”
我轻轻重复,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笑话:
“每两周200cc,雷打不动地抽了三年,庄小姐,你的‘后来’可真够迟的。还是说,只要血袋能准时送到你面前,供体的死活,你根本不在乎?还有,你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抱歉的,那本来就是我和秦天的一场交易而已。”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更白,嘴唇哆嗦着:
“不是的……我……”
我不耐烦地打断她:
“直接说吧,庄妍,你今天来找我,演这一出,到底想干什么?替秦天当说客?还是来看看我这个‘血库’死了没有,顺便确认一下我女儿到底是不是他的种,好不好拿捏?你们应该不会有更恶毒的想法了吧?”
我的话语尖锐得像刀。
毫不留情地剥开她虚伪的假面。
她脸上的柔弱几乎挂不住。
眼神里掠过一丝清晰的慌乱和怨毒。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她声音发颤:
“我只是……秦天他真的很痛苦,他找了你五年……孩子毕竟是秦家的血脉,你不能这么自私……”
“自私?”
我终于笑出了声,是真正觉得荒谬的笑:
“比起你们一个把我当移动血库,一个心安理得用着我的血还盘算着抽干我孩子的命,我这点‘自私’,简直堪称美德。”
我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轮椅上的她。
不再掩饰眼中的厌恶和鄙夷:
“庄妍,收起你那套吧。你的眼泪和忏悔,骗骗瞎子还行,在我这里,一文不值。甚至让我觉得恶心。”
“你……”
她似乎被我的气势慑住,一时竟说不出反驳的话。
“还有……”
我的目光扫过她盖着薄毯的腿,意有所指:
“看你还能千里迢迢从上海追到北京来,精神头不错。看来新的血源,效果确实比我的好多了。”
庄妍猛地瞪大眼睛,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猫。
她脸上血色尽失,连装都忘了装:
“你……你胡说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
说完,我不再看她那张扭曲的脸。
牵着暖暖,大步离开。
阳光扑面而来,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将刚才那令人作呕的晦气尽数吐出。
“妈妈,那个坐轮椅的阿姨,好像不太开心。”
暖暖仰着小脸,小声说。
我蹲下来,整理了一下她的小帽子:
“宝贝,有些人呢,她的开心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一旦别人不痛苦了,她就不开心了。所以我们永远不要做那样的人,好不好?”
暖暖似懂非懂,但还是用力地点点头:
“嗯!暖暖要开心,妈妈也要开心!”
“对,妈妈和暖暖在一起,最开心了。”
我亲了亲她的脸蛋。
心里那点因庄妍出现而泛起的波澜,彻底平复。
庄妍的出现,更像是一个确认。
确认秦天确实急了。
急到把他最珍视的、需要静养的“白月光”都推出来打感情牌了。
可惜,牌打得太烂。
反而暴露了他们的虚伪和不择手段。
他们越是这样,我越是看不起他们。
回到杭州的工作室,生活似乎回到了正轨。
但我知道,平静之下暗流涌动。
秦天绝不会善罢甘休。
我加大了周边的安保力度。
暖暖的幼儿园也换了更隐秘的地址,并叮嘱老师除了我和花花,任何人不能接走她。
律师那边也保持紧密沟通,准备着各种可能需要的法律文件。
我甚至开始着手办理一些国际身份方面的手续,未雨绸缪。
日子在忙碌和警惕中一天天过去。
秦天那边,出乎意料地,没有再直接出现在我面前。
但我知道,他并没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