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生活似乎恢复了往常的节奏。陆沉舟依旧体贴,每天准备早餐,接送她上下班(如果顺路),晚上会和她一起看一部电影或各自看书,交流虽不多,但气氛温和。
只是苏晚总觉得,那层温和之下,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陆沉舟的眼神偶尔会在她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极快的、难以捕捉的审视,当她回望时,又只剩下熟悉的温柔。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一层温暖的丝绸包裹着,却隐约能感觉到丝绸下冰冷的锁链。
她试图将这种异样感归咎于自己的多心和宿醉后的神经衰弱。直到那天下午。
工作室里,苏晚正全神贯注地修改着“绽放”系列的最终设计图,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但尾号有些眼熟。
她迟疑了一下,划开接听键。
“喂,您好,哪位?”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带着笑意,穿越了五年的时光,清晰地敲击在她的耳膜上:
“晚晚,是我。”
苏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呼吸骤然一滞。这个声音……顾言深!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机,指节有些发白,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怎么?五年不见,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顾言深的声音依旧带着那种熟悉的、略带调侃的慵懒,仿佛他们昨天才刚见过面。
“顾言深?”苏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你怎么……有这个号码?”
“想找你的号码,总会有办法的。”他轻笑一声,“我回国了,刚安顿下来。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好久不见,叙叙旧。”
叙旧。这两个字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苏晚心里漾开一圈圈复杂的涟漪。她应该拒绝的,理智告诉她这不合时宜。但心底某个角落,那个被尘封了五年的、属于青春和遗憾的角落,却不由自主地被触动了。
她张了张嘴,拒绝的话在舌尖打转,却最终没有说出口。就在她犹豫的瞬间,眼角的余光瞥见办公室玻璃门外,陆沉舟的身影恰好经过——他说是顺路过来给她送她忘在家里的绘图板。
陆沉舟也看到了她,隔着玻璃,对她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点了点头,没有进来打扰,将绘图板交给前台便离开了。
那一瞬间,苏晚感到一种莫名的心虚,仿佛做了什么错事被抓包一般。她对着电话那头仓促地说:“今晚……今晚不太方便,我有点事。”
顾言深似乎并不意外,也没有坚持,语气依旧轻松:“没关系,来日方长。那我先把我的新号码发给你,有空联系。晚晚,很高兴能再听到你的声音。”
电话挂断了。苏晚握着手机,久久没有动弹,心里乱成一团麻。顾言深的归来,像一块巨石,投入她看似平静的生活湖面。
而她不知道的是,几乎在她挂断电话的同时,她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微不可查地闪烁了一下(陆沉舟通过那个二维码植入的监控程序,不仅限于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