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深的个人巡展“溯光”开幕酒会，设在市中心最负盛名的现代艺术画廊。巨大的玻璃幕墙内，灯光璀璨，名流云集。顾言深作为主角，游刃有余地周旋在宾客之间，一身艺术家的不羁气质与成功者的自信光芒交织，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苏晚到得稍晚，她穿着一身简洁的黑色小礼裙，刻意低调。林薇挽着她的手臂，兴奋地东张西望：“哇，阵仗真不小，顾言深现在真是今非昔比了。”
一进场，顾言深的目光就精准地捕捉到了她。他立刻终止了与旁人的交谈，微笑着朝她走来。
“晚晚，你来了。”他眼神温热，语气亲昵，自然地想给她一个拥抱式的礼节。
苏晚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只伸出了手：“恭喜你，展览很成功。”她的态度客气而疏离。
顾言深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很快被笑意掩盖。他握住她的手，力道稍重，停留的时间也略长于寻常礼节：“你能来，才是最大的成功。”他凑近些，压低声音，“我留了几幅最有意义的作品，想单独带你看看。”
这时，几位重要的艺评人和收藏家过来打招呼，顾言深不得不暂时放开苏晚去应酬。离开前，他深深看了她一眼，用口型无声地说：“等我。”
林薇被其他熟人拉去寒暄，苏晚独自一人，漫步在展厅里。顾言深的作品以大胆的色彩和抽象的情绪表达见长，确实极具视觉冲击力和感染力。每一幅画旁边都配有精致的说明卡，阐述创作理念。
然而，看着那些充满力量和张力的画作，苏晚的心却越来越沉。这些作品，表达的是野心，是征服，是喷薄而出的自我证明，却唯独缺少了她记忆中那个少年笔下曾有过的、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与脆弱。
五年时间，足以彻底改变一个人。顾言深早已不是她记忆里的白月光，而是一个目标明确、深谙世俗规则的成熟艺术家。他展示给她的“遗憾”与“深情”，有多少是真实，有多少是出于不甘或是算计？
她在一幅名为《囚》的巨大画作前停住脚步。画面中央是一团挣扎的暗色，却被无数绚烂极光的色彩所包裹、禁锢，形成一种诡异而美丽的矛盾感。说明卡上写着：探讨表象繁荣下的本质困顿。
这画面，莫名地让她想起了自己和陆沉舟的婚姻。外表的平和美满，内里的扭曲窒息。
就在这时，她听到旁边两位颇有身份的收藏家在低声交谈：
“顾言深这次回来，势头很猛啊，听说晟维集团旗下的艺术基金对他很感兴趣，有意向做他亚洲巡展的主要赞助方。”
“晟维？那可是块金字招牌。不过听说他们那位年轻的陆总眼光毒辣得很，投资从不感情用事。能入他的眼，说明顾言深确实有实力。”
晟维集团？陆总？
苏晚的心猛地一跳。陆沉舟的公司？他怎么会和顾言深的展览扯上关系？是巧合，还是……
一个荒谬而可怕的念头窜入她的脑海：陆沉舟的消失，会不会并非退缩，而是另一种形式的进攻？他是不是正在某个她看不见的地方，冷静地布局，甚至连顾言深的成功，都可能成为他棋局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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