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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白月掠影

陆沉舟看着地上的狼藉,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但很快又舒展开。他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地说:“不想喝牛奶没关系,我再去给你倒杯水。地上我会收拾。”

他说完,竟真的转身出去,很快端着一杯水和清洁工具回来。他耐心地清理完地上的碎片和污渍,然后将水杯放在她够得着的地方。

“记得喝水。”他留下这句话,再次锁上门离开了。

苏晚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泪水无声地滑落。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陆沉舟的“爱”是多么的偏执和可怕。他不要她的心,只要她的人留在他的掌控范围内。他用一种温柔到极致的方式,构建了一个坚不可摧的囚笼。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这样的模式。陆沉舟准时送来三餐,收拾房间,甚至会带来一些新的书籍和杂志给她解闷。他不再试图和她有亲密接触,只是维持着一种机械的、看守般的照顾。他绝口不提顾言深,不提外界,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这间公寓。

苏晚从最初的激烈反抗,到后来的沉默以对。她拒绝和他说话,大多数时候只是抱着膝盖坐在窗边,看着楼下如同玩具车般的车辆和蝼蚁般的人群。自由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

她试过在陆沉舟送饭时冲出去,却被他轻而易举地拦腰抱回房间。他的力气大得惊人,眼神冷静得让她绝望。

她也开始绝食,但陆沉舟并不强迫她,只是按时送来食物,然后收走原封不动的餐盘。直到她因为低血糖而头晕眼花时,他会默默给她注射营养针剂。

他像一个最高明的狱卒,熟知如何瓦解囚犯的意志。

在极度的孤独和绝望中,苏晚反而开始强迫自己冷静思考。她不能一直这样下去。硬碰硬显然不行,陆沉舟已经彻底疯魔了。她必须想办法。

她开始留意陆沉舟的作息,观察这间公寓里是否有可以利用的漏洞。她甚至开始强迫自己进食,保存体力。

一天晚上,陆沉舟似乎有应酬,很晚才回来。他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但没有醉意。他像往常一样,先来卧室看了一眼假寐的苏晚,然后才去了客房休息(自从那晚后,他一直睡在客房)。

听到客房门关上的声音,苏晚睁开了眼睛。黑暗中,她的心脏怦怦直跳。她悄悄起身,赤脚走到门边,耳朵贴在门上倾听。外面没有任何动静。

她试着轻轻转动门把手——竟然没有锁!

是因为他喝了酒疏忽了?还是他觉得她已经放弃了反抗?

机会稍纵即逝。苏晚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拧动把手,将门拉开一条缝。走廊一片漆黑,寂静无声。

她蹑手蹑脚地走出去,目标明确——书房。那里有电脑,有电话线接口,也许能找到一丝与外界的联系的可能。

书房的门没有锁。她闪身进去,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摸索到书桌前。电脑需要密码。她试着输入了几个陆沉舟常用的密码,都错误。

她的目光落在书桌的一个抽屉上,下意识地拉开。里面很整齐,放着一些文件。而在文件下面,她摸到了一个硬硬的、熟悉的触感——是她的旧手机!还有她的身份证和护照!

陆沉舟竟然没有销毁或藏起它们,只是放在了这里?

她心中一阵狂喜,连忙拿出手机。按下开机键,屏幕亮起,显示需要充电。她找到充电线,插上电源,紧张地盯着屏幕。

开机动画过后,屏幕亮起,却出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界面——一个简单的输入框,下面有一行小字:

【想知道真正的答案吗?输入你此刻最想问我的问题。】

苏晚的手指僵在了半空。冷汗瞬间浸湿了她的后背。

这不是疏忽。这是一个陷阱。陆沉舟是故意的!他早就料到她会尝试逃跑,会找到这里!他甚至变态到要她用这种形式与他“交流”!

她猛地拔掉充电线,将手机扔回抽屉,像碰到毒蛇一样迅速退出了书房,逃回了卧室,紧紧锁上了门(虽然明知这锁对他形同虚设)。

她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浑身冰凉。

这个囚笼,远比她想象的更坚固,更可怕。陆沉舟不仅囚禁了她的身体,更是在玩弄她的精神。

而在这场绝望的博弈中,她似乎连一丝获胜的希望都看不到。

黑暗中,只有她压抑的啜泣声,和窗外无尽的城市灯火,冷漠地见证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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