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你只是什么？只是想联系你的好闺蜜林薇？还是想向顾言深求救？！”陆沉舟的脸因愤怒而扭曲，额角青筋暴起，“我为你构筑了这个世界，把你保护得干干净净！可你呢？你心心念念的，始终是那个抛弃你的男人，是那个想毁了我的外人！”

“不是的！沉舟，你听我说……”苏晚哭着挣扎，但他的钳制如同铁箍。

“闭嘴！”陆沉舟低吼一声，眼中最后一丝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他俯下身，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狠狠地吻住她的唇，不是亲吻，是啃咬，是惩罚，充满了绝望和暴戾的占有欲。

苏晚拼命挣扎，捶打他的胸膛，泪水模糊了视线。窒息感和屈辱感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被彻底吞噬的时候，陆沉舟却突然停了下来。他撑起身子，在黑暗中死死地盯着她布满泪痕的脸，胸口剧烈起伏。

良久，他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猛地从床上弹起，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卧室。

紧接着，客厅里传来一阵剧烈的砸东西的声响，玻璃碎裂声，家具倾倒声，夹杂着他痛苦而压抑的低吼。

苏晚蜷缩在床上，裹紧被子，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恐惧、委屈、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心痛，交织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声响渐渐平息了。一切归于死寂。

苏晚鼓起勇气，赤脚走下床，轻轻推开卧室门一条缝。

客厅里一片狼藉。玻璃碎片、倾倒的桌椅、散落的书籍……如同台风过境。陆沉舟背对着她，坐在一片废墟中，低着头，肩膀垮塌，背影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荒凉。

月光照在他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冰冷的银边。

苏晚看着这个失控后陷入沉寂的男人，这个她恨过、怕过、也曾经依赖过的丈夫，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他的偏执和掌控欲令人恐惧，但他此刻流露出的痛苦和脆弱，却又如此真实。

她不知道他父亲究竟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晟维内部的斗争有多残酷。她只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内心同样是一片布满创伤的废墟。

是趁机逃离？还是……？

就在这时，陆沉舟仿佛感应到她的目光，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了头。

四目相对。

他的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疯狂和暴怒，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近乎死寂的疲惫和一种……认命般的平静。

“你赢了。”他看着她，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苏晚。”

说完这三个字，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重新低下头，将脸埋入了掌心之中。

客厅的座机，在此刻突兀地、尖锐地响了起来。铃声在死寂的、布满废墟的空间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仿佛预示着外部世界的声音，终于要彻底打破这座摇摇欲坠的牢笼。

苏晚站在卧室门口，看着崩溃的陆沉舟，听着持续不断的电话铃声，知道命运的岔路口，已经横亘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