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坦白

消毒水的气味。这是丁程鑫恢复意识时的第一感觉。他缓缓睁开眼，看到自己躺在一间豪华病房里，窗外是城市夜景。右肩缠着厚厚的绷带，疼痛已经减轻很多。

"醒了？"

马嘉祺的声音从床边传来。丁程鑫转头，看到他坐在扶手椅里，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似乎一直守在这里。桌上放着一把枪——丁程鑫认出那是自己配发的警用手枪，一直藏在公寓暗格中。

丁程鑫的血液瞬间凝固。枪被找到意味着...

"别紧张。"马嘉祺拿起枪，熟练地卸下弹匣，"9毫米警用制式，编号已经磨掉了。但弹道测试还是能查出归属。"他抬眼看向丁程鑫，"就像我能查出三个月前'蓝调'酒吧根本没有叫程晨的调酒师离职。"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丁程鑫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大脑飞速运转着逃生方案，尽管他知道以现在的身体状况几乎没有可能。

"所以呢？"他最终问道，声音比自己预想的平静。

马嘉祺将枪放回桌上："所以，丁警官，我们该谈谈了。"

听到自己的真名，丁程鑫反而松了一口气。至少不必再伪装了："谈什么？自首条件？"

出乎意料的是，马嘉祺笑了："有趣。你以为我是要你自首？"他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丁程鑫，"我知道你是特别行动组的，任务是接近我，搜集青龙会的犯罪证据，特别是三年前那起毒品案的。"

丁程鑫没有回答，但心跳如擂鼓。马嘉祺知道得太多太详细了，这不正常。

"问题是，"马嘉祺转身，目光如炬，"你的上司林志伟没告诉你全部真相。"

"什么真相？"

马嘉祺走回床边，从内袋掏出一部手机，调出一段录音后放在丁程鑫面前。录音中，林队的声音清晰可辨："货物已经安全转移，两名卧底处理干净了。告诉龙爷，合作愉快。"

丁程鑫如遭雷击。那是林队的声音没错，但内容...如果这段录音是真的，意味着林队才是警局内鬼，三年前害死两名卧底的就是他！

"不可能..."丁程鑫喃喃道，但心底已经升起可怕的怀疑。林队对这次任务的异常热情，对他汇报的某些细节的刻意忽略，还有那些时机过于巧合的"行动调整"...

"三年前，"马嘉祺的声音低沉下来，"我父亲——前任青龙会二把手——发现龙爷和林志伟的勾结，准备向警方举报。结果..."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我被推上二把手的位置，但一直在暗中调查真相。"

丁程鑫的大脑艰难地处理着这些信息："你是说...你父亲是..."

"他是个警察。"马嘉祺直视丁程鑫的眼睛，"卧底二十年，最后死在自己人手里。"

这个冲击性的事实让丁程鑫一时失语。如果马嘉祺说的是真的，那么整个任务就是一个荒谬的悲剧——他奉命调查的"黑帮分子"，实际上是另一个卧底警察的儿子；而他信任的上司，却是真正的罪犯。

"证明给我看。"丁程鑫最终说道，声音嘶哑。

马嘉祺从手机调出一份加密文件："这是我父亲留下的证据，包括龙爷和林志伟的资金往来，还有...两名卧底被害的真相。"

丁程鑫浏览着文件，心脏越来越沉。证据确凿，无可辩驳。他突然想起书房里那份警方内部文件——那不是马嘉祺从内鬼那里获得的，而是他父亲留下的。

"为什么现在告诉我这些？"丁程鑫抬头问道。

马嘉祺的眼神复杂难明："因为码头的埋伏不是冲我来的，是冲你。林志伟发现你接近真相了。"他停顿一下，"也因为...我厌倦了谎言。"

两人陷入沉默。丁程鑫试图理清思绪，但震惊和伤痛让思考变得困难。他多年来坚信的正义与邪恶的界限在此刻彻底崩塌。

"接下来呢？"他最终问道。

马嘉祺的表情变得坚定："联手。拿到最后的关键证据，把龙爷和林志伟一起送进监狱。"他伸出手，"为了我父亲，也为了那两名被杀的卧底。"

丁程鑫看着那只伸出的手，意识到自己正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选择相信马嘉祺意味着背叛警队，至少表面上是；而拒绝则可能让真相永远埋没。

更复杂的是，他现在必须面对一个自己一直回避的事实：他对马嘉祺的感情早已超出了任务需要的表演。而这份感情，在这个真相大白的时刻，变得更加真实而强烈。

最终，他握住了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