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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误会解除

基因密码:时空医者

美国贵宾会室,江梓渝把手里包装好的藏红花整理好,装进精美的蓝色礼盒里等会和艾米医生吃饭时他想把它当做拜手礼送给他!

江南院长看到旁边正在整理东西的江梓渝,有些着急的催促:“江医生,你好了没有呀!艾米今天准备了饭局,我们得赶紧出发了,样品你带了吗?待会儿送给他们每人一份!”

江梓渝拎着礼品盒,关上了会议室的门!他随着江南院长一同来到了美国五星级酒店,一同前往的还有甜顾笙和他的女儿甜栩宁。

甜栩宁刚下车就跟着江梓渝,他走到饭店一旁的小巷子里停了下来,她从背后抱住他,轻声呼喊:“江哥哥,我是甜栩宁呀!你最爱的宁宁呀!”江梓渝停下想走的步伐,伸出手掰开他从后面抱住自己的手。

他难受的吸了一口气,语气带着质

“你当初为什么离开我?现在又为什么要回来!”甜栩宁紧抓着他欲离去的手,满脸委屈,声音微微颤抖,“江哥哥,我当初离开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你能不能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他毫不犹豫地甩开了她的手,嗓音仿若寒冬凛冽的冷风,直直刮过甜栩宁的耳畔:“甜小姐,请您松开手。在大街上这般拉拉扯扯,恐怕不太合宜吧。”

甜栩宁依旧紧紧拉住她的手着急的解释:“当年,我也是被舅舅送回了美国。等我醒来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这一切都是我舅舅做的错事 他私自换的肾,我也后面才知道的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如果不是因为你也不会身体那么差,一切都是我的,我求求你给我一个弥补你的机会好不好!你为什么就不能原谅我呢!”

江梓渝心里难受就堵了一口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看着她的眼睛把自己压抑多年的委屈和对她的思念叙述出来:“宁宁,你知道你离开这几年,我有多想你嘛?这些年我拼命的钻研医术,就是为了让中国走出国门,让全世界的人知道我们中国医术界的博大深!弘扬中国正气, 我也是为了寻找你的踪迹!如今我已经算是功成名了。

可是我还想去找你,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甜栩宁你欠我一个解释。你不能不明不明白离开!”

他颤抖着手,手里的礼盒掉了一地。他的心情无比复杂,他想问她当初为什么离开,既然离开了为什么还要回来纠缠自己。

可是在嘴边的质问变成了一句:“算了吧,当年的事情,你有你的难处!现在开始我们两不相欠!麻烦甜小姐以后不要叫我江哥哥,叫我江梓渝就行!”

听着江梓渝如此冰冷的语气,她的心疼得无法呼吸!她感觉头晕眼花,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她往江梓渝身边倒了过来,江梓渝伸手接住了昏倒了的甜栩宁。

他担心的询问:“宁宁,你没事儿吧!宁宁你别吓我,我刚才说的都是气话!我错了宁宁,你快醒醒啊!我只是太想念你了,我只是生气你当时为什么离开我!

宁宁,你快醒醒!”他着急的拍了拍甜栩宁的脸,甜栩宁缓缓的睁开眼睛微笑着对江梓渝说:“江哥哥,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我就知道你放不下我!江哥哥,那你会原谅我嘛?原谅我好不好,江哥哥!”

甜栩宁撒娇着拉住江梓渝的衣袖。江梓渝无奈的叹了一口:“哎,算了。宁宁我真是拿你没办法!你简直就是我的小祖宗!”

甜栩宁轻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高兴的说:“太好了啦,梓渝哥哥。你终于原谅我啦!

我好开心啊!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爸爸。他看到你现在那么成功一定会很高兴。”甜栩宁拉着她的手,两人有说有笑的一起走进了五星饭店!

甜顾微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牵着江梓渝的手一起进来的,他看了一眼然后招呼:“江医生,快请坐吧!”

江梓渝点点头,他细心给甜栩宁拉开凳子!甜栩笙举起酒杯给江梓渝倒了一杯威士忌,他眼含歉意的对江梓渝说:“当年的事真是对不起!我替我那不争气的弟弟给你赔礼道歉!感谢你贡献的肾让我的宝贝女儿能更好的生活!如今你事业有成了,有些事情也希望你能既往不咎,请你多多关照我的女儿!”

江梓渝看到旁边还有主办方艾米在,他也不好明说。这分明给他一个下马威,如今他只能选择就此作罢!艾米医生举起威士忌,然后陪笑着对江梓渝说:“江医生还请你看在我的薄面上,以前的事情你可以既往不咎,我们合作愉快!

如今这批医用药材已经完全成熟,我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个中药材就会横跨整个东南亚地区!我们就能实现利益最大化,共同进步,共同成长!”

江梓渝举起酒杯,将杯子里的威士忌一饮而尽。艾米又多次给他灌酒!不胜酒力的他,喝的有些不醒人事。艾米医生又过来想灌他酒,他连忙摆了摆手。

他没有想到这美国人酒量居然如此好,看来自己以后想要应付饭局还得多加练习才行!他扶着墙,往卫生间走去!甜栩宁担心的跟着他。

甜栩宁担心的拍了拍他的背,担心的询问:“你没事儿吧,江哥哥。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江梓渝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才勉强保持清醒!他拿出纸巾擦了脸上的水,那张俊美的脸上泛起了薄薄的红晕,好看的桃花眼变得有些迷离!他看着眼前的甜栩宁,一把将她紧紧的抱进怀里

这个令她朝思暮想的人此刻就伫立在自己面前,他的眼眶中噙满了滚烫的泪水,目光深情而专注地凝视着她那双如泉水般清澈的淡蓝色眼眸。

他轻轻抚过她的发丝,动作温柔得仿佛怕惊扰了什么。随后,他将她的手抬到自己的心口,掌心贴着她微凉的指节,目光灼热而深邃地凝视着她:“宁宁,这些年你不在的时候,我每一天都在想你。曾经你说过,你也喜欢我……那是真的吗?你知道吗,我对你的喜欢,从未停止,也从未减少。”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她面前如此的展露自己的情感,他觉得有些失礼!可是怀里的人儿好像并不满足刚才的亲吻,

她喜欢他,她想要得到他。因为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她的心脏因为长了,里面早已千疮百孔,她的身体也早已被基因疾病折磨得只剩下一具躯壳。

好不好,我一定会好好爱你!我会把自己交付给你!”甜栩宁在他因为害羞而泛红的脸上亲了一口,她轻声说:“嗯,我都听你的!我带你去见爸爸,他一定会同意我们在一起。”江梓渝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轻声说:“宁宁,这件事我先去说,我相信你爸爸会同意我们在一起!我会上面去提亲,然后风风光光娶你进门!”甜栩宁回应他;“好,我等着你梓渝哥哥!”

江梓渝整理好情绪,她牵着甜栩宁的手微笑着说:“我们去见爸爸,让他一起见证我们的爱情!”甜栩宁在他耳边小声说:“我,不敢。我爸爸平时管我可严了,他不允许我离开他身边太久了!”江梓渝宠溺的笑了笑:“刚才是谁主动吻我的呀!现在知道害怕也来不及了!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甜栩宁害羞的地下了头,小声回:“谁住动了,才不是我呢?分明就是你长得太帅气了,所以我才会情不自禁爱上了你!!”

甜顾笙见甜栩宁过了很长时间没有回来开始有些担心!这孩子到哪去了!他连忙四处寻找,刚好碰到手牵手的两个人,他气愤的拉着宝贝女儿的手生气质问:“江医生,你打算把我女儿带去哪里呀?”他生怕自己的宝贝女儿被这小子拐跑,于是把江梓渝拉到一边说:“江医生,我有话要和你说,你过来一下!”江梓渝随他到了隔壁包间,甜顾笙脸色阴沉的问:“你接近宁宁有什么目的?虽然我们很感激你救了宁宁,但是请你离她远一些好吗?你如果想要报复她就冲我来,我知道当年的事情是我们做的不对,以后如果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我,但是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如果你敢做出伤害她的事情。我们老两口就是拼上这条老命也不会让你伤害他。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想让她爱上你,然后在狠狠抛弃她对吧?我告诉你绝对不可能,只要有我在我就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江梓渝连忙解释:“我和宁宁是真心相爱的,请你成全我们吧!甜叔叔,我一定会对她很好,我会照顾她一辈子!”甜顾笙看着他真诚的模样认真的问:“你知道基因疾病吗?这是一种永远无法医治的身体疾病,它会让一个正常人一夜之间长得非常快,由于身体长得太快,就会导致肢体不协调同时还会伴有智力障碍大脑和心脏各个器官会出现癌变现象,所以宁宁现在的智力相当于一个十岁的孩子。她身上的各个器官都需要替换,如果不及时替换可能随时出现休克状态,慢慢的变成一个植物人。这些我想你作为一个医生应该比我更佳清楚吧!我并不放心任何人照顾她,我们只希望她每天都快快乐乐。其他事情,我们从来都不奢望!我也希望你不要打扰她的生活!”

江梓渝真诚的看着甜顾笙说:“我爱宁宁,不管以后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不会放弃宁宁。希望你也可以相信我,我一定可以找到治疗她的方法。甜叔叔,请你同意我们在一起交往好吗?”

甜顾笙惊讶的问:“你,你到底想干啥?我都说了绝无可能!你休想打她的主意!”江梓渝无奈的笑笑,他不解的问:“你为什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只是想照顾宁宁,爱护她,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叔叔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给我一个机会呢?”

甜顾笙见他态度诚恳于是问:“江医生,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嘛?有机会我们一起吃个饭呀!如果你是真心喜欢我的女儿,我并且保证以后都爱她照顾她永远不会放弃她的的话,我想我会考虑考虑。”

江梓渝对他说:“我的养父叫江富是京都药材铺的老板,我的母亲叫冉然。”

甜顾笙听到这个名字着急的问:“冉然,她真的是你的亲生母亲。那你亲生的父亲是谁?”江梓渝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的妈妈从小就把我送人抚养了。我也没有见过他不知道他是谁!”

甜顾笙一想到江梓渝的母亲是冉然,那个让他差点家破人亡的女人她就气的牙痒痒。他看着江梓渝长着她一样的脸顿时火冒三丈,:“你的母亲冉然,她不是啥好人,她就是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她根本就不配做一个合格的母亲!”江梓渝气愤的给了甜顾笙一拳头,他立刻反驳:“不许你侮辱我的母亲,你没有资格这么说她,她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是最伟大的母亲,是她给了我生命,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家,我不许任何人对她出言不逊!”

甜顾笙无奈的摇了摇头,解释说:“因为你们可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弟呀,所以你们不能相爱。她永远只能是你的姐姐,你也永远只能是她的弟弟!你明白嘛?当年我还在美国的时候在宁宁即将出世前三个月,我们认识了一位漂亮的中国女人,也就是你的亲生母亲冉然,一次我们酒喝多了就荒唐了一夜,宁宁的妈妈接受不了我背叛他选择服用安眠药。我把她从鬼门关里救了出来,但是她早已神智不清,就连我都认不出来!后来进过三天三夜的抢救,总于活了下来生下了女儿宁宁。可是宁宁却因为吸收了大量安眠药导致基因疾病。她需要靠长期吃药做治疗!她的身体也长得比别人快!她每天都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每晚都疼到难以入眠!直到我们搬来了中国遇到你在内分泌科你,宁宁一眼就喜欢上了你。她每天最大的愿望就是多看你一眼。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嘛?”

江梓渝不可置信的跌坐在地上,:“这不可能的,我和宁宁这么会是亲姐弟呢!我不相信,我绝对不相信!我要让她亲口告诉我事情的真像!”甜顾笙牵起坐在地上的江梓渝,然后认真的对他说:“不用问了,宁宁的肾之所以可以和你如此匹配,就是因为你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弟,你的身上也流淌着和我一样的鲜血,我们也是一家人。这也就是宁宁的舅舅为什么冒着断送前程的风险,也要把你的肾移植给她的原因。这就是他辛辛苦苦策划这一切所有事情的真相!现在真相大白了,我希望你可以放下过往,好好的照顾宁宁。千万不能告诉她,我怕她会做出傻事儿。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爱护她照顾她一辈子,她也是你的亲姐姐。”

江梓渝苦笑着,笑着笑着哭了。真是太荒谬!有情人总成姐弟,我唯一付出的一次真心就这样付之东流了。这简直就是可笑至极!

(接续江梓渝的质问)

江梓渝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但他迅速压下那丝不忍,语气变得更加冷硬:“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甜小姐,晚宴要开始了,院长和嘉宾们都在等我们。”

他刻意用了“甜小姐”这个称呼,疏离而冰冷,说完便转身,不再看她,大步朝着酒店灯火通明的入口走去。他的背影挺拔却带着一股决绝的意味。

甜栩宁望着他毫不留恋的背影,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最终无力地垂下。眼泪更加汹涌地溢出,她飞快地用指尖揩去,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也低着头跟了上去。

晚宴的气氛优雅而热烈。江梓渝作为江南院长的得意门生和此次合作项目的核心技术人员,表现得体而专注。他流畅地用英语与艾米医生等人交流着中医药理,展示带来的样品,送上精心准备的礼物,全程专业、冷静,仿佛刚才小巷里的插曲从未发生。

但他始终没有再看甜栩宁一眼。

甜栩宁坐在父亲甜顾笙身边,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她面前的餐点几乎没动,目光时不时地飘向江梓渝的方向,看到他与人谈笑风生,却对自己视若无睹,心底一片冰凉。

“宁宁,怎么了?不舒服吗?”甜顾笙注意到女儿的异常,低声询问。

“没什么,爸爸,只是有点时差没倒过来。”甜栩宁勉强笑了笑,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掩饰自己的失态。

晚宴进行到一半,江梓渝起身暂时离席,走向洗手间的方向。

甜栩宁咬了咬唇,犹豫片刻,也悄悄跟了过去。

在走廊相对安静的转角,她再次拦住了他。

“梓渝哥哥,”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努力保持着镇定,“我知道你恨我,不想理我。但我必须告诉你…当年我舅舅把我送走,是因为…因为家里出了很大的变故,他怕牵连到我,更怕…怕有人会对你不利。他让我彻底断绝和国内的一切联系,是为了保护我们…”

江梓渝的脚步顿住,背影微微一僵。这个理由,是他多年来无数猜测中的一个。但亲耳听到,心脏还是像被重锤击中。

他缓缓转过身,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保护?用那种方式?宁宁,你知道‘保护’有时候和‘伤害’只有一线之隔吗?你至少应该给我一个知道真相的权利,而不是让我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胡思乱想这么多年!”

他的声音压抑着怒火和更深沉的痛苦。

“我知道…我知道错了…”甜栩宁的泪水再次决堤,“我后来尝试过联系你,但所有的信件和消息都被舅舅拦截了…他那时几乎切断了我和外界的所有通道…等我终于有能力摆脱他的控制,已经过去太久了…我以为…我以为你早就忘记我了…”

“忘记?”江梓渝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眼底泛起红丝,“你觉得可能吗?”

就在这时,江南院长寻了过来:“梓渝,原来你在这里。艾米医生对藏红花很感兴趣,想再详细了解一下…哦,宁宁也在?”他看了看两人之间明显不对劲的气氛,顿了顿,“没事吧?”

江梓渝迅速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恢复了之前的专业面孔:“没事院长,我们这就过去。”他对着甜栩宁,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极轻极快地说了一句:“晚宴结束后,酒店顶楼咖啡厅见。”

说完,他不等甜栩宁反应,便对江南院长点了点头,率先朝宴会厅走去。

甜栩宁愣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脏因为他那句突如其来的邀约(或者说命令)而剧烈地跳动起来,混杂着希望、忐忑和巨大的不安。

晚宴终于在看似融洽的氛围中结束。

甜栩宁几乎是掐着时间,提前来到了顶楼咖啡厅一个僻静的卡座。她紧张地搅动着面前的咖啡,心跳如擂鼓。

不知过了多久,熟悉的脚步声响起。江梓渝走了过来,在她对面坐下。他脱掉了西装外套,只穿着衬衫,领带也松开了些,神情是晚宴结束后卸下伪装的疲惫和凝重。

他没有点咖啡,只是沉默地看着窗外城市的夜景。

良久,他才开口,声音低沉:“说吧,把你知道的,当年所有的‘苦衷’和‘变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

他的目光转回来,锐利地看向她:“这一次,不要再有任何隐瞒。我要知道全部真相。”

(接续顶楼咖啡厅的对话)

甜栩宁深吸一口气,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窗外的霓虹在她淡蓝色的眼眸里投下破碎的光影。

“变故…始于我父亲的一项研究。”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回忆的艰涩,“他当时醉心于一种极其特殊的生物碱提取,代号‘涅槃’。理论上,它能极速激发细胞再生,甚至…逆转某些衰竭过程。”

江梓渝的眉头蹙起,作为一名医生,他立刻意识到这背后巨大的风险和伦理问题。

“但实验出了意外,对吗?”他沉声问。

甜栩宁沉重地点头:“一次关键的活体实验数据被篡改,导致后续人体临床出现严重排异反应…三名志愿者…没能救回来。项目被紧急叫停,所有数据封存。我父亲成了主要责任人。”

她顿了顿,声音更哑了:“但那数据…不是我父亲篡改的。他后来发现,是当时实验室的另一个核心成员,为了抢夺成果和背后的巨额投资,暗中动了手脚。可那个人手段极其高明,几乎抹掉了一切指向他的证据。我父亲百口莫辩,面临的不只是学术声誉扫地,更是…牢狱之灾。”

江梓渝的心沉了下去。他隐约记得那几年,誉满国际的甜顾笙教授似乎突然沉寂了很久,原来背后竟是如此惊涛骇浪。

“这和你舅舅送你走,以及…我有什么关系?”

“那个陷害我父亲的人…”甜栩宁抬起泪眼,看向江梓渝,眼中充满了恐惧,“他势力很大,而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父亲倒台后,他并没有罢手。他怀疑我父亲将真正的核心数据和‘涅槃’的原始样本藏了起来,或者…告诉了我。”

“他开始派人接近、调查我,甚至…有几次我差点出了‘意外’。”她的声音带上了颤抖,“舅舅察觉到了危险,他坚信那个人迟早会对我下手,用我来逼问父亲。他甚至怀疑…对方也可能注意到你我的关系,会利用你来威胁我,或者直接对你不利,以此作为警告和报复我父亲的一种方式。”

“所以,他当机立断,用最快最彻底的方式把我送走,切断所有联系,制造我彻底消失的假象。他告诉我,只有我完全‘消失’,让你彻底‘失去’我的消息,你才是安全的,我才是安全的。他让我发誓,在那个人被彻底扳倒之前,绝对绝对不能联系你…”

甜栩宁泣不成声:“我当时吓坏了…也怕极了你会因为我的靠近而受到伤害…舅舅的安排几乎是囚禁式的…我…我只能听话…”

江梓渝沉默了。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他。多年来积压的怨恨、委屈和不解,在这一刻被另一种更沉重、更复杂的情感覆盖——那是后知后觉的惊悸,和对她独自承受这一切的心疼。

他想象着当年那个女孩,在突然的家庭巨变和人身威胁下,被至亲强行送离爱人身边,与熟悉的世界割裂,怀着恐惧和思念,在异国他乡独自吞咽苦果…

而他,却只在怨恨她的“不告而别”。

他伸出手,越过桌面,轻轻覆在她冰凉颤抖的手上。

这个久违的接触让甜栩宁浑身一颤,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他。

“那个人…”江梓渝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是谁?”

甜栩宁反手紧紧抓住他的手,像是抓住唯一的浮木,嘴唇翕动,吐出一个名字。

江梓渝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瞬间血色尽失。

那个名字,是一个在国内外医学界都极具分量、名声显赫的人物!甚至…与江南院长和艾米医生目前的合作项目,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就在这时,江梓渝的手机尖锐地响了起来,打破了凝重的气氛。是江南院长。

他接起电话,只听了几句,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什么?!…好,我们马上下来!”

他猛地站起身,拉起甜栩宁:“楼下出事了!院长说…你父亲突然晕倒了!”

江梓渝和甜栩宁脸色骤变,几乎同时起身,冲向电梯。

顶楼的宁静被彻底打破,电梯下降的失重感让甜栩宁的心跳得更快,她死死攥着江梓渝的衣袖,指尖冰凉。“爸爸…”她喃喃自语,恐惧几乎要将她淹没。

江梓渝紧抿着唇,另一只手快速掏出手机,一边盯着不断变化的楼层数字,一边试图联系酒店前台或急救人员,但信号在高速下降的电梯里时断时续。

电梯门刚一打开,两人就疾步冲出。宴会厅外的走廊已围了不少人,气氛紧张。江南院长正焦急地踱步,看到他们,立刻迎了上来。

“怎么回事?!”江梓渝急声问。

“不清楚,晚宴结束后大家正在寒暄告别,甜教授突然脸色煞白,捂着胸口就倒下了!”江南院长语速很快,额角渗着汗,“已经叫了救护车,酒店医生正在做初步处理…”

甜栩宁拨开人群,看到她父亲甜顾笙躺在地毯上,一位穿着酒店制服的医生正在为他进行基础检查。甜顾笙双目紧闭,脸色灰败,呼吸显得十分微弱。

“爸爸!”甜栩宁扑跪到父亲身边,声音带着哭腔。

江梓渝迅速冷静下来,他挤开旁边不知所措的几人,对酒店医生快速说道:“我是医生。情况怎么样?”

酒店医生抬头,面色凝重:“意识丧失,脉搏细速,血压很低。怀疑可能是急性心源性休克,但诱因不明。已经用了应急氧气。”

江梓渝蹲下身,手指迅速搭上甜顾笙的颈动脉,同时观察他的胸廓起伏。“瞳孔对光反射迟钝…”他眉头紧锁,甜顾笙的症状来得太急太猛,很不寻常。他的目光扫过甜顾笙略显发绀的指甲床,又凑近仔细闻了闻,似乎有一股极淡的、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

这个念头让他脊背一凉。

“刚才甜教授吃过或者喝过什么特别的东西吗?”江梓渝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扫视周围的人群。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晚宴是自助形式,很难确定。

这时,甜栩宁突然抓住江梓渝的胳膊,声音因恐惧而尖细:“梓渝!你看爸爸的手!”

只见甜顾笙无力垂落的手边,地毯上掉落着一个小巧的、已经空了的玻璃酒杯碎片。那杯子并非酒店统一款式,造型别致,像是自带的高级货。

“这杯子…”甜栩宁颤抖着说,“好像是…是那个人…刚才最后和爸爸交谈时,递给他的!他说是特意带来的私人珍藏…”

江梓渝和甜栩宁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巨大的惊骇和愤怒——那个名字!难道他竟敢在这种场合、用如此明目张胆的方式下手?!

“救护车怎么还没到!”江南院长焦急地看向入口。

“不能等了!”江梓渝当机立断,他对酒店医生喊道,“疑似氰化物中毒!需要亚硝酸异戊酯!酒店医疗室有没有?!”

酒店医生脸色瞬间白了:“氰…氰化物?我们这里没有那种特效解毒剂!”

人群一阵骚动,恐慌开始蔓延。

江梓渝大脑飞速运转。没有特效解毒剂,必须争分夺秒支持生命体征,等待专业救援!他跪在甜顾笙身边,开始持续进行胸外按压,维持他的循环。

“宁宁!清理他口腔,保持气道通畅!院长!找人去门口引导救护车!快!”

甜栩宁强忍着巨大的恐惧和泪水,按照江梓渝的指示,小心地托住父亲的下颌。江南院长立刻指挥助理跑向酒店大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如同煎熬。江梓渝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按压的动作标准而有力。甜栩宁跪在一旁,紧紧握着父亲另一只冰冷的手,无声地祈祷着。

终于,远处传来了救护车尖锐的鸣笛声。

由远及近,如同希望的号角。

专业的急救人员带着设备冲了进来,迅速接管了现场。江梓渝快速而清晰地汇报了怀疑氰化物中毒的判断和已采取的急救措施。

急救医生神色严峻,立刻给甜顾笙用上了高压氧,并静脉推注了相应的解毒药物 precursors(前驱药物,为后续解毒剂争取时间)。

甜顾笙被迅速抬上担架,推向救护车。

“我一起去!”甜栩宁毫不犹豫地跟上。

江梓渝看向江南院长:“院长,这里…”

“你去!照顾好宁宁和甜教授!这边我来处理!”江南院长立刻道,脸色同样沉重,“保持联系!”

江梓渝点头,立刻追上担架,和甜栩宁一起钻进了救护车。

车门关上的瞬间,救护车呼啸着驶向医院。车内,医护人员仍在紧张地进行着救治。甜栩宁紧紧靠着江梓渝,看着父亲毫无生气的脸,身体不住地颤抖。

江梓渝揽住她的肩膀,给予她无声的支撑。他的目光则紧紧盯着监护仪上跳跃的数字,眼神锐利而冰冷。

如果这真的是蓄意谋杀…

那么对方已经撕破了一切伪装,开始了毫不留情的清除。

而他们的战争,也在这一刻,正式拉开了血腥的序幕。

救护车的鸣笛声撕裂了都市夜晚的喧嚣,车内灯光摇曳,映照着甜栩宁毫无血色的脸和监护仪上令人心惊肉跳的曲线。甜顾笙躺在担架上,呼吸面罩下溢出微弱的白雾,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牵动着甜栩宁的神经。

江梓渝紧握着甜顾笙另一只手腕监测脉搏,目光却锐利地扫过车内急救员的操作。他注意到甜顾笙的静脉通路已经建立,正在快速滴注液体,但推注的药物…

“等一下!”江梓渝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刚才推注的是硫代硫酸钠?”

正在准备第二剂药物的急救员动作一顿,有些诧异地看向他:“是的,标准流程,怀疑氰化物中毒,在亚硝酸钠之后…”

“不对!”江梓渝打断他,眼神冷冽,“亚硝酸钠是用来形成高铁血红蛋白,抢夺氰离子,但甜教授有明显的休克和低血压,亚硝酸钠本身会加剧血管扩张和血压下降!必须先扩容升压,稳定循环,否则解毒剂还没起效,心脏就可能先停跳!”

急救员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个看似陪同家属的年轻人会有如此精准专业的判断,而且语气急切不容置疑。他看了一眼监护仪上确实岌岌可危的血压数值,又看了看江梓渝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

“听他的!”甜栩宁猛地抬头,虽然不明白具体药理,但她对江梓渝有着绝对的信任,“他是非常优秀的医生!听他的!”

急救员不再犹豫,迅速更换药液,优先使用升压药物并加快补液速度。监护仪上,那几乎要拉成直线的血压曲线,终于微弱地向上抬了抬。

江梓渝没有丝毫放松,他凑近甜顾笙的衣领和袖口再次仔细嗅闻,那丝极淡的苦杏仁气味似乎更明显了些。他猛地抬头看向甜栩宁:“宁宁,你仔细回想,晚宴上,除了那杯酒,还有谁近距离接触过舅舅?有没有人拍过他肩膀,或者有过看似寻常的肢体接触?”

甜栩宁强迫自己从恐慌中抽离,努力回忆:“好像…好像艾米医生和他握过手…李董事和他碰杯…还有…对了!那个人的助理!那个总是笑眯眯的助理,在爸爸接过那杯酒之前,好像很热情地拍了拍爸爸的后背,说了一句‘好久不见,教授气色真好’…”

“后背?!”江梓渝眼神一凛,立刻对急救员道,“麻烦帮忙,轻轻侧一下身,检查后背!”

急救员和司机配合,小心翼翼地将甜顾笙略微侧身。江梓渝迅速撩开他西装和后襟,在脊柱中段左侧的皮肤上,赫然发现了一个极其细微、几乎看不见的红色针眼!周围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微红肿!

“皮下注射…”江梓渝倒吸一口凉气,“那杯酒可能只是幌子,或者是为了掩盖气味!真正的毒物是通过这个针眼注入的!高浓度的氰化物,微量即可致命…”

这意味着,下毒者不仅心思缜密、手段狠辣,而且拥有极高的医学或化学知识,甚至可能精通暗杀技巧!那个“助理”…

救护车终于呼啸着冲进了最近一家大型综合医院急诊中心的大门。

早已接到通知的急救团队严阵以待。担架车被飞速推入抢救室,甜顾笙被迅速转移至抢救床上,更多的监护仪器连接上,更专业的解毒和治疗方案立刻启动。

甜栩宁和江梓渝被挡在抢救室外。隔着玻璃窗,他们能看到里面医护人员忙碌的身影和各种仪器发出的冷光。

甜栩宁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江梓渝紧紧扶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他会没事的…对吗?梓渝…”甜栩宁的声音破碎不堪,充满了绝望的祈求。

“我们会尽全力。”江梓渝的声音异常沉稳,带着一种能安定人心的力量,“现在的医疗条件比当年好很多,发现得也算及时,还有机会。”

但他的内心远不如表面那么平静。对手的猖狂和狠毒超出了他的预料。这根本不是学术陷害,这是赤裸裸的谋杀!而且目标直指甜顾笙,甚至可能…也包括知情的甜栩宁,以及或许被视作障碍的自己。

他拿出手机,走到一旁,快速拨通了江南院长的电话。

“院长,舅舅情况危急,在XX医院抢救。初步判断是氰化物中毒,通过皮下注射投毒,嫌疑人可能是那个人的助理…对,就是那个总是跟在身边,看起来最不起眼的…请您立刻想办法,无论如何要稳住甚至控制住晚宴现场的所有人,特别是那个助理和他的老板!报警!就说疑似恶性投毒事件,请求警方立刻介入!”

挂了电话,他又迅速拨打了另一个号码,语气急促地用英语说道:“Dr. Amy,我是江梓渝。很抱歉深夜打扰,甜教授遭遇紧急医疗事件,疑似中毒。我们需要您这边所有关于近期合作项目,特别是涉及任何特殊生物碱或化学制剂的安全数据表和接触记录…对,现在就要!这可能关系到投毒物质的溯源和针对性治疗!”

安排好一切,他回到甜栩宁身边,看到她正死死盯着抢救室的门,身体仍在微微发抖。

他伸出手,用力握住她冰凉的手。

“宁宁,”他声音低沉却坚定,“听着,害怕没有用。从现在开始,我们每一步都必须非常小心。那个人已经疯了,他敢这么做,就一定还有后手。”

甜栩宁转过头,看着他眼中从未有过的冷厉和决绝,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在实验室里一丝不苟、面对难题绝不退缩的少年。恐惧依旧存在,但一种冰冷的愤怒和斗志逐渐从心底升起。

她反手更用力地回握他,点了点头,眼泪依旧在流,但眼神已经不同。

“我知道。”她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狠劲,“他动了我爸爸…我绝不会放过他。”

抢救室的灯依旧亮着。

门外的两人,如同即将踏上战场的盟友,紧紧靠在一起,等待着里面的消息,也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更加凶险的风暴。

抢救室外的誓言

抢救室的红灯像凝固的血,刺破医院走廊的惨白。甜栩宁靠着冰凉的墙壁,指尖深深陷进掌心。身旁的男人——她曾经的师兄顾沉舟,握着她颤抖的手,体温透过皮肤传来一丝虚幻的安稳。

“他不会得逞的。”顾沉舟声音低沉,带着手术刀般的精准和冷硬,“老师的心脏手术记录我反复看过,所有数据都经得起核查。对方选择在术后第三天发难,必然有备而来。”

甜栩宁抬起泪眼,看到他下颌绷紧的线条。那个曾经在实验室为她挡开所有质疑的青年,如今肩胛骨撑起了白大褂下的千斤重担。她深吸一口气,消毒水的味道混着他身上淡淡的消毒凝胶气息,奇异地压下了喉头的腥甜。

“医疗记录可以伪造,舆论却能杀人。”她松开紧咬的下唇,血迹斑斑,“他们敢直接对爸爸下手,下一个目标可能就是……”

“所以要先下手为强。”顾沉舟截断她的话,目光扫过空无一人的走廊转角,声音压得更低,“ICU的监控硬盘被人为覆盖了三个小时。但麻醉科的老刘,昨晚值班时听到副院长和陌生人在楼梯间争吵。”

他掏出手机,调出一段模糊的录音。电流杂音中,一个略显焦躁的声音隐约可辨:“……必须拿到术后凝血功能异常的报告原件……”

甜栩宁瞳孔骤缩。父亲术后凝血指标确实出现过短暂波动,但已在药物调整后恢复正常。这本是常见的术后反应,此刻却成了悬在头顶的利刃。

“他们要伪造医疗事故的证据。”她声音发颤,却不再是因为恐惧,“爸爸的书房……有他所有手术的原始手写记录。”

顾沉舟点头:“我陪你回去取。但医院里一定有他们的眼睛。”

正在这时,抢救室的门猛地打开。主刀医生摘下口罩,面色凝重:“甜小姐,甜教授暂时脱离危险,但出现了罕见的药物过敏反应,需要立即进行血浆置换。家属签字后,请尽快去血库协调备用血浆。”

甜栩宁接过知情同意书,指尖在“过敏药物”一栏停顿——上面赫然写着一种她父亲从未过敏的抗生素。

她与顾沉舟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映出了冰冷的了然。这是一场早已布好的局,连抢救过程都被设计成了灭口的陷阱。

“我去血库。”顾沉舟迅速起身,白大褂划出利落的弧度,“你签字后立刻联系医务科备案,要求封存所有用药记录。记住,”他回头深深看她,“无论听到什么,都别单独行动。”

甜栩宁望着他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低头在同意书上签下名字。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像磨砺刀刃的声音。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师兄,我需要法律援助。另外……请帮我查一个人,卫生局的李处长,他女儿去年在我爸主刀的手术中康复。”

挂断电话,她擦干眼泪,走向医务科办公室。走廊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每一步都踏在复仇之路的开端。

抢救室的灯依旧亮着,但门外的女孩已经褪去惊慌。她握紧拳头,指甲掐进皮肉里,疼痛让她无比清醒。

风暴已至,而她不再是需要庇护的雏鸟。

第七十五章 血色档案

医务科的值班医生看到甜栩宁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堆起职业化的笑容:“甜小姐,封存记录需要副院长签字,现在领导都下班了……”

“根据《医疗纠纷预防和处理条例》第十七条,患者出现严重不良反应时,院方有义务立即封存相关物料。”甜栩宁将签好字的同意书推过去,声音像手术刀划过纱布,“需要我现场背诵条款编号吗?”

医生额头渗出细汗,正要拨电话,走廊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顾沉舟白大褂上沾着血迹,手里攥着两袋血浆,眼神锐利如鹰:“血库的备用血浆被违规调走了,这两袋是刚从中心血站紧急调来的。”他目光扫过医务科医生胸牌,“张医生,你上周四值班时,谁进过ICU药品储备间?”

张医生手一抖,电话听筒砸在桌上。

甜栩宁趁机抽出他桌上的值班日志,迅速翻到上周四记录。一行潦草的签字引起她的注意——药剂科副主任周永,此人是副院长一手提拔的亲信。

“血浆我先送进去。”顾沉舟将血袋交给赶来的护士,转身挡住医务科门口,“现在,请解释为什么过敏药物记录与患者病史不符?”

第七十六章 夜探药库

深夜的医院走廊空无一人,只有安全出口的绿光幽幽亮着。甜栩宁借着手机微光,潜入库房走廊。顾沉舟在监控室引开保安,她只有十五分钟。

药剂科副主任周永的办公室锁着双重门禁。甜栩宁想起父亲曾经吐槽过周永爱卖弄小聪明——总把密码设成自己生日倒序。她试着输入周永公开简历上的生日数字,电子锁应声而开。

办公桌抽屉底层藏着个防火保险箱。甜栩宁正发愁密码,突然看到箱顶贴着张便签纸,上面是儿童稚嫩的笔迹:“爸爸生日1023”。她倒吸一口凉气——周永竟用女儿写的便签提示密码!

保险箱里没有现金,只有一沓境外银行流水,和几份盖着卫生局公章的空白批文。最底下压着个牛皮纸袋,封面上写着“S项目终止报告”。

袋内是泛黄的实验记录:二十年前某抗癌药物临床试验,因突发多器官衰竭叫停。签署终止意见的专家组长签名栏,赫然是她父亲甜教授的笔迹。而副作用记录页的角落,有个铅笔写的“李”字,与卫生局李处长的姓氏吻合。

第七十七章 病房对峙

甜教授苏醒时,第一句话是:“栩宁……别碰S项目……”

“当年参与试验的志愿者里,有李处长的亲人?”甜栩宁握住父亲颤抖的手。

老人闭眼点头,眼角渗出泪:“那孩子……没撑过三期临床。李处长认为是我隐瞒了风险……”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李处长带着纪检人员出现,举着录音笔:“甜教授,有人举报你二十年前篡改临床试验数据,导致重大医疗事故。请配合调查。”

“事故原因是药物晶型不稳定。”顾沉舟挡在病床前,举起手机屏幕,“这是今早国际药学期刊刚发表的论文,证实S项目失败源于原料药供应商造假——而那家供应商的实际控制人,恰是李处长您的妹夫。”

李处长脸色骤变。甜栩宁趁机按下录音键:“所以您陷害我父亲,是为了掩盖亲属的商业欺诈?”

第七十八章 白大褂下的交易

顾沉舟调出的监控显示,周永在甜教授手术前夜,曾潜入ICU调整过输液泵参数。铁证面前,周永终于崩溃交代:副院长承诺他升任药剂科长,条件是让甜教授“意外”死在手术台。

“但教授术后恢复太好,他们只好制造过敏假象……”周永瘫在地上哭诉,“李处长答应事成后,把我女儿送出国留学……”

甜栩宁捡起掉落的S项目档案,发现最后一页被撕毁。残存的纸缘上,留着半枚指纹和一行小字:“备份于医学院档案馆,箱号70尘封的真相

医学院档案馆704号箱需要两名教授同时授权才能开启。甜栩宁望着紧闭的铁门,突然想起顾沉舟的导师徐教授曾参与S项目评审。

深夜实验室里,徐教授将授权卡按在感应器上,声音苍凉:“当年所有人都知道数据有问题,但没人敢得罪当时的卫生局长——李处长的父亲。”

铁箱开启的瞬间,甜栩宁屏住呼吸。里面没有实验数据,只有一本缎面日记。扉页上,少女清秀的字迹写着:“如果我能活下去,想当医生治好更多人。”落款日期,是二十年前S项目终止的前一天。

日记最后一页夹着份泛黄的遗书,字迹潦草:“他们用假数据骗爸爸签了同意书,我知道真相活不下去了……”

甜栩宁瘫坐在尘埃里,终于明白父亲这些年为什么总在深夜摩挲那张志愿者合影。救人的理想与吃人的阴谋,早在二十年前就缠成了死结。

黎明手术

黎明时分,甜教授再次被推入手术室——这次是清除被人恶意植入血管的微型凝血剂。主刀医生是顾沉舟,甜栩宁穿着无菌服站在观摩台。

当手术刀划开皮肤时,她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写下日记的女孩。如果真相注定要用鲜血洗涤,至少这次,握刀的手是为了缝合而不是撕裂。

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中,甜栩宁接起震动已久的电话。那头传来纪委工作人员的声音:“李处长已主动交代违纪事实。另外,我们在他保险柜发现了副院长受贿的证据链……”

她挂断电话,透过玻璃望向手术台。无影灯下,顾沉舟额头的汗珠被护士轻轻擦去,他的手指稳得像从未颤抖过。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时,手术灯熄灭了。顾沉舟走出来,摘下口罩露出疲惫的微笑:“凝血剂清除了,教授生命体征平稳。”

甜栩宁没有问他如何说服纪委连夜行动,也没有问徐教授为什么突然愿意作证。她只是走上前,轻轻抱了抱这个满身消毒水味道的男人。

窗外,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新一天的生死博弈又将开始。但此刻,她握着他的手,第一次觉得医院走廊的风不再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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