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让胆小的人变得勇敢——
爱让心灵受伤的灵魂得到慰藉_
当甜栩宁与江再次遇到江梓渝时是在甜栩宁的身体出现躯体化的低谷期,那时的她在黑暗中寻找光明,直到遇见那个让她自己愿意展现自己的伤痕的珍贵的人。
甜栩宁第一次意识到身体出了问题,是在一个看似最平常不过的早晨。她站在镜子面前,洗漱,准备下午去医院做体检。由于长期的基因疾病,她的头发开始脱落,甜栩宁拿起小梳子轻轻的梳着乌黑亮丽的头发,突然一撮头发卡在了梳子上,甜栩宁有些不耐烦的将梳子的卡着的碎发揪出来,她揉成一团,丢到了垃圾桶里,当她再次那出梳子里,她只觉得头皮发麻,还明显出现红肿的迹象。她不敢置信的睁大了双眼,希望一切都是幻觉。
她索性将梳子都到一边,她拿起水杯想去接水,那一刻她突然呼吸有些困难,就连心脏也跟着狂跳不止,她手里的水杯掉落在地上,她想要伸手去捡它捡起来,她只觉得头有些晕,眼前的一切开始旋转。她勉强的支撑着身体不让自己摔倒,她沿着床边缓缓的坐了下来,直到她的爸爸甜顾笙前来敲门。:“宁宁,快开门呀!我是爸爸。你快开门呀!这么那么久不出来呀?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需不需要我帮忙呀?”
甜顾笙着急的敲门询问,都没有听到甜栩宁的回复。甜顾笙直接用身体撞开了房间的大门,只听见—砰!一声巨响!大门被打开了,甜栩宁浑身无力的软绵绵的趴在了床上,甜顾笙一直陪着她,又把被子给她盖好,她轻轻的关上了门!
甜顾笙紧紧的抱住,顾淑芬两人相拥而泣。甜顾笙难过的说:“宁宁,现在还那么年轻。身体怎么那么快就躯体化了呢?我真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她以后身边没有照顾怎么行呀!我们都有老的一天啊!我可怜的孩子,有谁能来帮帮他呀!”
顾淑芬突然想起来,一直在甜栩宁身边照顾她的江梓渝,于是连忙给京城市中医院的江梓渝打去了电话。一阵铃声响起,却没有人接听。顾淑芬不气馁的又打了一遍手机依旧没有人接,她气急败坏的将手机丢到到了一旁。甜顾笙直接把甜栩宁扶起,开车就往医院赶,他们焦急的就连衣服都忘了换,穿着睡衣就往江梓渝所在的内分泌科跑去。
江梓渝正在记录病人的病例单,他在电脑前打着字,一阵噼里啪啦的响,由于工作过于投入他完全没有看到他的面前已经来了三个人,顾淑芬看他不搭理自己,她连忙咳嗽起来;咳咳!江梓渝听到声音他停下手里想要打字的动作,顿了顿,看着眼前穿着睡衣,着急忙慌的三个人。他赶忙问:“你们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这么一大早就来了,就连衣服也忘记了换。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嘛?”
甜顾笙把甜栩宁放到一旁的沙发上靠着,他连忙说:“今天早上,我去看宁宁她整个人一动不动的就躺在床上,我们叫她也不回答我们。我们两个人听说你很擅长调理内分泌紊乱的症状,所以就一大早带着宁宁过来看看。”
江梓渝看着躺沙发的甜栩宁,有些担心的问:“她是之前有出现这种类似的情况嘛?还是现在才开始这样的啊?这样,你先带她去抽个血,然后回来我看看是不是血小板太少失眠导致的内分泌紊乱,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可以给她开点食疗。调理一下脾胃,然后再给她针灸一下。缓解一下失眠的症状!也有可能是肝脏有炎症,导致的心脉受损。她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呢?”
甜顾笙这才回想起来,:“自从回国见到江梓渝,她回家以后就整天闷闷不乐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出来和她说话也不搭理。顾淑芬天天把做好的燕窝给她送上去,结果她是一口都没有吃呀,我们也问不出什么结果。解铃还需系铃人呀!江梓渝,江医生我看这还得问你呀!你最近有没有和他说一些让她伤心难过的话,比如分手之类的话,她现在可千万不能受刺激呀,不难她总生自己的闷气!”
江梓渝回想,自己的女朋友分手,她怕自己女朋友误会,还当她的面,特地的澄清了两个人关系。并且让两个人握手言和,不要因为一点小事儿争吵不休,自从那件事情以后,甜栩宁就开始整天闷闷不乐的,他找到了原因。莫不是一直到现在,她还喜欢他吧!虽然江梓渝心里也一直爱着甜栩宁,但是现实不允许他们相爱,因为他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弟。如果真的不顾世俗眼光在一起,那就有违常理。他不想让她被世人审判,她不想她为自己冒险。既然一切都是改不了的事实,那就只能将那份隐晦的爱慕深藏于心里。有些人相遇就好,何不在乎结局如何。看过花开就好,何必在意花落谁家!
内分泌科——
江梓渝医生,拿出单子看了一眼,诊断书,然后十分镇定的对甜顾笙说:“这是焦虑症引发内分泌系统失调诱发的躯体化症状,可能跟她之前的成长环境有关。”
江梓渝又问,:“宁宁,一般住在什么地方?它周围环境怎么样?”甜顾笙有些懊悔的说:“宁宁极少出门,一般都呆在密封的房间里面吃饭,睡觉和工作。我们还寸步不离的看着她。”
江梓渝拿起笔在病历单上学着一些,调理脾胃肝脏的中药。他对着甜顾笙说;“这和她生长的环境有关,一棵植物如果长期生活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它都会因为缺氧,长期照不到阳光叶子都会跟着发黄,更何况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呢?长期处在抗压兴奋的状态她的内心情感太过于压抑情绪没有地方宣泄。这才导致了她现在变得这样,郁郁寡欢。”
甜顾笙这才意识到对自己的孩子过度保护了,爱她就应该给她自由,而不是将她圈养起来,成为自己的傀儡。甜顾笙听着江梓渝的解释,终于意识到自己对孩子不够了解。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江梓渝看着一旁累的睡着的甜栩宁,接着又问:“宁宁最近平常出门吗?她运动吗?这孩子缺乏锻炼也会导致运动量减少,影响身体健康!”
顾淑芬连忙说:“你就说这么治疗吧,我们现在反正就是全力配合。只要我们宁宁能度过难关,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深秋的梧桐叶落满了庭院,甜栩宁坐在轮椅上,望着窗外逐渐模糊的光影,感到一种无力感正侵蚀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她的手指微微颤抖,试图端起桌上的水杯,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从掌心滑落,溅湿裙摆。身体机能的退化像一场无声的暴雨,将她困在日渐僵硬的躯壳里。
江梓渝将支持性心理治疗的理念融入日常,每当甜栩宁因身体退化陷入自责时,他总会停下手中的事,耐心倾听她的哭泣与恐惧。
甜栩宁坐在轮椅上,她无助的拍打这大腿,为什么我的腿动不了了。江哥哥,他一定会嫌弃我的吧!不,我得尽快离开这里,不能让他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我不能连累他。
甜栩宁手扶着轮椅,看到江梓渝正拿着牛奶朝她走了过来。她连忙底下了头。不敢看她。江梓渝看她一副看不看见我的样子。他转身往门口走去,他果然还是嫌弃我了。我就不该打扰他的生活。这样也挺好的,挺好的,甜栩宁想着想着,她的眼泪就不受控制的宛如断了线的珍珠再也不受控制的哭泣出声,:“呜呜,呜呜。你们都走了,不要宁宁了是吗?呜呜,不要丢下我,呜呜,宁宁好害怕呀!江哥哥,不要走好不好。呜呜,宁宁一定会听江哥哥的话,再也不惹江哥哥生气了,不要离开宁宁呜呜…”
江梓渝本来想逗一下她,没有想到自己玩笑开的有些过分了。他意识到这一点,一种愧疚感在心里由然而生,我干嘛跟一个心智只有十岁的孩子计较呢?
他连忙朝着甜栩宁走了过去,在她身边蹲下。甜栩宁伸出手臂,摆出一副要抱抱的姿势,她满脸委屈的嘟起嘴:“江哥哥,宁宁要抱抱。要抱抱。”江梓渝轻轻的牵起她的手,揉了揉她的秀发,宠溺的轻声哄:“宁宁,乖!生病不是你的错,是你身体控制不住自己知道吗?你也不想得这种病对不对,宁宁你放心以后我都会一直陪着,一直照顾你我发誓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你不要哭了好不好呀!宁宁,我爱你。我想要保护你,照顾你,好好的爱惜你,宁宁不哭了好不好呀!”
甜栩宁听到他真诚的告白,内心感动不已。虽然她的心智被困在了这个躯壳里,但是她心里明白眼前的满眼温柔的男人是真心对待自己的,她立刻停止了哭泣。甜栩宁紧紧握住江梓渝的手,然后甩了甩手笑着对江梓渝说:“江哥哥,你要一直陪着我,不许骗我,如果骗我的话。宁宁就再也不理你了。”江梓渝在她手上亲了一口,然后捏起她肉乎乎的脸蛋说:“当然啦,梓渝哥哥,永远爱你,永远陪着你,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直到我们老了那也去不了的时候,我就陪你一起看夕阳,看大海一起做很多很多有意思的事情,最后呀,我们会一起手牵这手幸福的走完人生的路程!”甜栩宁被他温暖的话语治愈,他的出现仿佛就像一束温暖的阳光,驱散她心里的阴霾!她只感觉心里的莫个柔软的角落在慢慢的被治愈。。。。。。
江梓渝带着甜栩宁来到了一个很大的体育中心,这所体育中心有些特别,里面的人基本都有身体缺陷。他推着轮椅将她带到了一个游泳池里,一个无臂的中年男子引起了他的注意,只见男子虽然失去了双臂但是他依然昂首挺胸的站在跳水板上,双脚轻轻踮起脚尖,他的目光坚定不移的注视着前方,一声口哨声响起,只见无臂男人往前走了过去,他体态轻盈的站在跳板边缘试探着轻轻垫着脚尖往高空中跳去,然后双脚折叠成90度头朝水面上在高空中旋转,最终他的头淹没了泳池里,溅起水花。一个完美的跳水,完美的呈现在甜栩宁面前。她完全被男子干净利落的跳水动做吸引,她连忙拍手叫喊:“好,太棒了。真精彩,大哥哥你刚才的表现实在是太棒了,我真为你感到骄傲!你真是太厉害了,必须给你点个赞!”
跳水男子,往前扭动着身体,借助脚掌的力量往前蹬腿,不一会儿就回来了。他在甜栩宁前面停了下来,然后冲着做轮椅的甜栩宁微笑着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小妹妹,你过奖了!你也是来看比赛的吗?”江梓渝把她推到一旁说:“这是我的姐姐,她由于身体出现了一点问题,我带他走走散散心。”无臂男子非但没有嘲笑她还鼓励她:“小妹妹,你有时间记得来看我的比赛,我经过刻苦的训练现在已经学会游泳了,还学会了在水里憋气。等我跳水和游泳都学会了,我就去参加残疾人奥运会,我要为国家争光,我要让他们知道,我们残疾人也有梦想,并且我们不比任何人差,因为我们心中有梦想,并且愿意花费比别人多十倍百陪的训练我们也会一直坚持下去,因为我们相信成功都是留给那些心怀梦想,积极向上的人。我相信在不就的将来,我会站在更高更大的场地,让中国走向世界,一起为奥运会做准备!”
无比男子一番慷慨激昂的发言,让身处困境的甜栩宁看到了希望,那么努力积极向上,对未来充满期待,满怀期待的人就应该被好运眷顾,得到他应有的鲜花和掌声。
看到她失去双臂扔为梦想努力,她对未来又充满了期待和希望。她对未来又充满了信心,甜栩宁激动的想要站起身来,险些没站稳眼看要摔倒,江梓渝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哎呦,我的小祖宗呀,你可慢着点,小心别摔倒了。”
甜栩宁高兴的喊:“我一定会战胜病魔的,我一定也会成功的加油,加油甜栩宁,我相信我自己一定会成功的啊!只有我跑的够快,那些病魔就追不上我,加油,宁宁,我是最棒!”
江梓渝看她重新看到了生活的希望,他可为她感到高兴,他连忙附和着跟着她一起喊:“加油,甜栩宁。你是最棒的,你一定会战胜病魔,我相信你,甜栩宁加油,你最棒!”
他们相视一笑,江梓渝推着她来到了菜市场,看着玲琅满目,瓜果飘香,人来人往的菜市场,她激动的指了指:“江哥哥,那个猕猴桃看起来真新鲜,还有菠菜也是绿油油的,看起来就好吃,我还想吃百香果和牛油果。还有……红烧排骨,麻辣小龙虾……”
江梓渝宠溺的捏了捏她的圆鼓鼓的脸蛋,看着她一副贪吃的可爱模样心里美滋滋的,他一边扶着轮椅,一边拿着从小贩手里接过买来的瓜果蔬菜,笑着对甜栩宁说:“宁宁,你可真是一只贪吃的小馋猫,等会我给你做个菠菜顿猪肝,还有山药炖排骨,以及你最爱吃的猕猴桃水果沙拉。你还有啥想吃的都告诉我,江哥哥,都亲自下厨给你做饭吃好不好呀,宁宁!”
甜栩宁点了点头,高兴的说:“我还想吃百香果凉拌鸡翅,还有豆腐鲤鱼烫!记得要加点胡椒最后出锅的时候别忘了撒上葱花!”
江梓渝开心的点了点她的小翘鼻,一脸宠溺的说:“好,好好,我们家宁宁还会点菜了,以后你想吃告诉我一声,我提前给你做好。等你饿了就可以直接吃了!宁宁,走我们回家吧,看看梓渝哥哥给你好好露一手,拿手好菜!你就等着吃吃饭就行,哪里需要改进的你就告诉我,我给你好好的修改修改,让你当一个美食鉴定家,以后我们家的小厨房你说了算!”
甜栩宁高兴的拉住江梓渝的说:“真的嘛?太好啦,这样我就可以吃好多好吃的啦!我真是太开心啦,谢谢你梓渝!”
江梓渝扶着轮椅推着她轻声问:“现在,这么不喊我江哥哥啦?”甜栩宁立马解释:“我以后都教你梓渝,这样比较亲切,或者叫你梓渝哥哥,哈哈!”
江梓渝听到甜栩宁对自己的称呼,心里暖暖的,这丫头终于不叫我江哥哥了,叫梓渝哥哥也不是不行。
为帮助甜栩宁重拾生活动力,江梓渝鼓励她接触残疾人体育运动。
每个清晨,江梓渝都会牵着甜栩宁的手一起晨跑。
他们沿着雾气朦胧的小径慢跑,仿佛“走入仙境”。跑完后,两人常并肩坐在附近瞭望台的长椅上。
某个晴朗的夜晚,江梓渝带着甜栩宁来到了瞭望台,江梓渝指着夜空中最亮的北极星对甜栩宁说:“你看,它永远在那个位置,就像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随后他默默许愿,祈盼甜栩宁的身体能逐渐康复。
一天黄昏,江梓渝推着甜栩宁的轮椅来到湖边看夕阳。当暖金色的光芒洒在湖面上时,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说:“栩宁,我记得你说过,夕阳落下后总会再升起。我想告诉你,无论未来还有多少次日落,我都希望和你一起看。”他再次表白,声音轻柔却坚定,“我不是因为你完美才爱你,而是因为和你在一起的每个瞬间,都让我觉得生命值得珍惜。”甜栩宁靠在他肩上,泪水与霞光交织,第一次不再感到孤单。
“别急,我来。”江梓渝闻声快步走来,轻柔地握住她冰凉的手。她没有急着收拾残局,而是先蹲下身,用纸巾一点点擦干甜栩宁的指尖,仿佛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甜栩宁垂下头,泪水无声地滚落——她曾是个骄傲到连瓶盖都不愿让人帮忙拧开的人,如今却连一杯水都成了奢望。
“又难过了吗?”江梓渝叹息着捧起她的脸,指腹抹去泪痕,“你看,梧桐树每年秋天都会落叶,可来年春天它总是第一个发芽。”他的声音像暖阳,试图融化她心中的冰层。可甜栩宁只是摇头,哽咽得说不出话。她害怕成为负担,害怕某天连记忆都彻底模糊,再也认不出这个守在她身边数年的人。
突然,甜栩宁剧烈咳嗽起来,整个人蜷缩着发抖。江梓渝立刻将她揽入怀中,像过去无数次那样轻拍她的背脊。感受到怀中人的脆弱,他深吸一口气,终于说出了埋藏心底的话:“栩宁,你听好——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要你。就像合欢树扎了根,这辈子我只想守着你一个。”
甜栩宁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苍白的指尖下意识攥紧了他的衣角。暮色透过窗棂,将两人相拥的影子拉长,仿佛时光终于在这一刻温柔地停下了脚步。
暮色渐深,窗外的合欢树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叶片相触的沙沙声如同情人的低语。甜栩宁的咳嗽渐渐平息,但攥着江梓渝衣角的手指依然泛白,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合欢树...”她忽然抬起泪痕未干的脸,声音轻得像羽毛,“你说它的叶子夜晚会闭合,像不像在替我们守护秘密?”
江梓渝怔了怔,随即温柔地吻她的发顶。他记得医学院毕业那年,曾在合欢树下埋许愿瓶——里面装着写给十年后的信,其中一行墨迹被雨水洇开:“愿做栩宁的合欢树,昼开夜合,永不相负。”
此刻他起身端来温热的药膳粥,瓷勺在碗沿轻碰出清脆声响。甜栩宁忽然按住他的手:“等一下。”她从枕头下摸出烫金封面的笔记本,扉页上“生命清单”四字被荧光笔描得熠熠生辉。
“第17条,”她指尖划过纸面,“想和你重新合种一棵合欢树苗。”
窗外忽然传来窸窣响动。社区医院的志愿者们正抬着树苗走过,领队的护士笑着探头:“江医生,大家听说栩宁想看合欢树开花,特意找了耐寒品种——”话音未落,树坑旁的心电监测仪突然发出警报。
甜栩宁的指尖正迅速失去血色,却仍努力指向窗外。江梓渝立即将她连人带输液架抱到窗前,用毛毯裹着她颤抖的肩背。志愿者们默契地打开所有手机照明,雪白光斑聚在树坑里,恍若月光提前降临。
“填土呀。”甜栩宁虚弱的催促落在江梓渝耳中。他抓着她的手共同握紧铁锹,泥土混着冻雨的气息漫进鼻腔。当树苗终于挺立在夜色中时,她忽然轻声惊呼——树梢顶端竟顶着两个花苞,绒丝在灯下泛着奇异的金粉色。
监测仪节奏逐渐平稳。甜栩宁汗湿的额头抵着玻璃轻笑:“它好像...比我们更着急开花。”江梓渝忽然察觉掌心被塞进东西,展开看是张折叠的CT报告单。背面有一行小字:“复发率67%——但合欢树开花概率是万分之三,要不要赌一把?”
他捏着报告单的手微微发抖,却听见怀中人哼起他们毕业晚会唱过的歌。窗外真的飘起雪来,新栽的树苗在风雪中轻轻摆动枝桠,那两个早产的花苞竟在雪幕中颤巍巍地绽开了第一丝绒絮。
甜栩宁的呼吸渐渐均匀,发丝间残留着中药苦涩的芬芳。江梓渝想起导师说过的话:医学数据衡量的是概率,而爱衡量的是奇迹。他摸出钢笔在报告单背面续写:“赌注成立——以余生兑万分之一。”
雪越下越大,新生的合欢树裹上银装,却掩不住那两簇倔强的金粉。就像此刻相拥的两人,在统计学冰冷的数字里,活成了最温暖的例外。
深夜,长华医院急诊科接到一名罕见病例:患者手腕处浮现类似甲骨文的青紫色斑纹,伴有间歇性谵妄。江梓渝检查时发现斑纹实为毛细血管异常增生,形状竟与《医谷风云录》中记载的“神农血咒”一致。患者昏迷前塞给甜栩宁一枚青铜医针,针柄刻有“神农禁地”篆文。
“是人为投毒还是遗传病?”甜栩宁用显微镜观察组织样本时,发现斑纹中含有古代植物碱成分,与已知毒物库均不匹配。江梓渝调取医院档案,发现近三十年类似病例均指向神农架无人区——那里传说有明代医官隐居的遗迹。
两人带队进入神农架,根据青铜针线索找到一处被藤蔓掩盖的洞穴。洞内墙壁刻满人体经络与草药图谱,堪比《迷宫之门:解剖学教室的秘密》中的符号迷宫。甜栩宁用医学图像分析技术破译壁画,发现其中隐藏着一种以毒攻毒的疗法:利用当地“鬼灯笼”植物的神经毒素抑制血咒扩散。
正当他们采集样本时,洞穴突然震动,暗河倒灌。江梓渝为保护标本箱被尖锐钟乳石划伤手臂,甜栩宁果断用青铜针为他施行应急针灸止血,参照壁画所示的“急脉封穴法”。黑暗中,他们发现一具明代医官尸骨,怀中紧抱的玉简记录了血咒真相——实为古代医者用病毒载体治疗遗传病的失败实验。
场景三:医疗伦理的终极抉择
玉简记载,明代医官为根治家族性卟啉病,将修饰后的病毒注入患者体内,却导致毒素失控衍生成血咒。此时,探险队中的年轻考古学者突然发病,斑纹已蔓延至颈部。江梓渝面临抉择:是否使用鬼灯笼毒素实施风险极高的古代疗法?甜栩宁打开医疗记录仪:“我以副主任医师身份同意实验性治疗,所有责任共担。”
治疗在洞穴中展开:甜栩宁操控便携监测仪追踪生命体征,江梓渝以青铜针精准注射稀释毒素。患者经历三小时痉挛后,斑纹逐渐消退。众人脱困时,遗迹因震动开始坍塌,江梓渝冒险抢出玉简,其中一行小字赫然在目:“医者之道,不在征服自然,在于理解生命之谦卑。”
救赎之刃:江梓渝与甜栩宁的急诊情缘
“有些伤口看不见,却需要更精密的手术来缝合。”
凌晨三点,长华医院急诊科的自动门滑开,伴随着轮床滚轮与地面的摩擦声和仪器尖锐的警报声。甜栩宁被紧急推进抢救室,她的白色护士服上沾满了血迹,而站在她身旁,手指紧紧压住她颈动脉破裂处的,是神色凝重的江梓渝。
“血压80/50,心率140!”麻醉医师的声音在紧张的空气中绷紧。甜栩宁的血氧饱和度已跌至70%,生命体征正在迅速消失。
突发危机
甜栩宁在深夜下班途中见义勇为,阻止了一起抢劫案,却被歹徒用匕首划伤颈部。巧合的是,当晚值夜班的江梓渝正好是急诊科的接诊医生。当看到轮床上那张苍白的脸时,江梓渝的呼吸几乎停止——那是甜栩宁,医院里最年轻的护士长,也是他默默关注了两年的人。
“准备手术室,立刻!”江梓渝的声音斩钉截铁,他的手却轻柔地抚过甜栩宁的额头,仿佛怕惊扰她已然微弱的意识。在推往手术室的路上,他始终没有松开按压伤口的手,即使他的手指已经因用力而发白。
手术灯亮起,江梓渝的眼神变得锐利而专注。甜栩宁的颈静脉有部分撕裂,再深一毫米就会伤及颈动脉,那将是致命的。手术过程中,江梓渝的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迅速,但他的脑海却不自觉地闪回与甜栩宁相识的点点滴滴。
暗生的情愫
一年前,医院收治了一起重大交通事故的伤者,江梓渝和甜栩宁连续工作了十八个小时。在休息间隙,甜栩宁递给江梓渝一杯温热的咖啡,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一刻的温暖,江梓渝至今记忆犹新。
还有那次,一个患儿因抢救无效死亡,甜栩宁躲在储物室里默默流泪,恰好被取物的江梓渝撞见。她慌忙擦干眼泪,强扯出笑容说:“没关系,我只是需要一分钟。”然后她真的只花了一分钟调整情绪,又回到了工作岗位。
手术中的甜栩宁生命体征突然波动,江梓渝迅速调整方案,稳定了她的情况。他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护士熟练地帮他擦去。这一刻,他意识到自己对甜栩宁的感情早已超越了同事关系。
康复的挑战
手术成功后的日子裡,江梓渝成了甜栩宁病房的常客。他不仅关注她的身体恢复,更注意到那次事件给她带来的心理创伤。甜栩宁开始害怕独处,夜晚常常被噩梦惊醒。
“我没事,江医生,你去忙吧。”甜栩宁总是这样强装坚强,但江梓渝能看到她眼底的恐惧。他开始在下班后“顺路”来看她,带来她喜欢的水果,或者只是陪她聊聊天。
某天深夜,江梓渝发现甜栩宁一个人坐在病房的窗前,肩膀微微颤抖。他轻轻走过去,将手搭在她的肩上。甜栩宁没有回头,但她的手指轻轻抓住了江梓渝的白大褂衣角,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彼此的救赎
甜栩宁出院前一天,医院为她举办了简单的欢送会。然而当大家散去后,她却坐在空荡荡的会议室里,眼神茫然。江梓渝找到她时,她正试图站起来,却因腿软而踉跄。
“我是不是再也不能做护士了?”甜栩宁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江梓渝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扶她坐下,然后蹲在她面前,平视着她的眼睛。
“栩宁,受伤不是你的终点,而是你理解病人的起点。”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而且,无论你选择什么,我都会在这里。”
甜栩宁的眼泪终于落下,不是出于恐惧或悲伤,而是因为许久未感受到的温暖与理解。她向前倾身,额头抵在江梓渝的肩上,这是她第一次主动靠近他。
新的开始
三个月后,甜栩宁重返医院,不再担任临床护士,而是转为医院患者安全教育顾问。她以自己的经历为基础,开发了一套针对医护人员心理创伤恢复的培训课程。
江梓渝在甜栩宁的鼓励下,也开始面对自己多年来对医疗失误的恐惧。他们成为了彼此最坚实的支持系统。
故事结尾,又是一个凌晨三点的急诊科,甜栩宁带着培训材料来到医院,正好遇到刚完成一台紧急手术的江梓渝。两人相视一笑,无需多言。江梓渝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材料,另一只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走廊的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仿佛预示着他们即将共同面对的所有未来。
结语
在充满生死考验的医疗世界里,江梓渝和甜栩宁的故事提醒我们,治愈不仅是技术的施展,更是心灵的相互契合。有时,最复杂的手术不是对身体的操作,而是对另一个灵魂的深刻理解和接纳。
无影灯下的阴影
凌晨四点,长华医院神经外科手术室的灯骤然熄灭。江梓渝站在主刀位,无影灯在他瞳孔中缩成一个冰冷的光点。手术台上,甜栩宁的脑电图监测仪已拉成平直的绿线——颅底动脉瘤破裂,抢救持续六小时,最终因并发弥散性血管内凝血(DIC)导致多器官衰竭。
“死亡时间,凌晨4:02。”江梓渝的声音像是从锈铁中磨出来的。他想起三小时前甜栩宁还开着玩笑:“江医生,要是这台手术成功,你得请我吃一个月的糖醋排骨。”而现在,她的体温正不可逆转地流逝。
责任与自责的拉锯
医院伦理委员会的质询会上,江梓渝将手术记录推向桌面:“动脉瘤位置毗邻脑干,术中出现不可控的DIC,符合手术知情同意书中列明的最高风险项。”他的陈述精准如手术刀,但指甲已深掐进掌心。
只有护士长注意到,江梓渝在签字时写错了日期——他把“10月17日”写成了甜栩宁的生日。这种错误对于以严谨著称的江梓渝而言,堪比一场无声的崩塌。当晚,他在更衣室反复冲洗双手,仿佛要搓掉皮肤上并不存在的血迹。水流声中,他听见甜栩宁最后一次查房时的叮嘱:“江医生,明天手术记得吃早餐,你低血糖的样子特别吓人。”
沉默的共情网络
科室没有给江梓渝沉沦的时间。次日清晨,一名车祸重伤者需紧急手术,副院长亲自点名:“江医生主刀。”手术途中,监护仪突然报警——患者出现与甜栩宁术中相似的血压骤降。江梓渝的动作僵住,器械护士立刻递上新的吸引器:“江医生,需要调整缝合线型号吗?”这一句看似常规的询问,实则是整个团队心照不宣的托举。
手术成功后,江梓渝在休息室发现桌上放着一份糖醋排骨。饭盒下压着神经外科主任的字条:“甜护士上周预订的,她说‘江医生救不回来的人,阎王也不敢收’。”
创伤后的重构
甜栩宁的葬礼在秋雨中举行。江梓渝站在最后一排,听见患者家属低声议论:“听说甜护士是为了帮江医生挡医疗纠纷才主动调岗到神经外科的……”他转身离开时,撞见甜栩宁的母亲。老人将一把糖果塞进他白大褂口袋:“栩宁说过,你总把巧克力分给没钱买糖的小病人。”
当晚,江梓渝翻出甜栩宁未写完的《急诊科护士心理支持手册》手稿,在最后一页添上:“医疗不是完美的科学,而是人类在生命无常面前的相互支撑。”窗外,长华医院的灯火依旧通明,犹如永不熄灭的无影灯。
《体温幻觉》——江梓渝的封闭与救赎
手术室的心电监护仪拉成一条直线,
那刺耳的鸣响是甜栩宁生命的休止符,
却成了江梓渝世界里永不停止的噪音。
重症监护室的自动门无声关闭,江梓渝的指尖还残留着甜栩宁手腕最后的温度。主动脉夹层手术持续了六小时四十二分钟,最终因弥散性血管内凝血(DIC)导致多器官衰竭。医学记录上写着“死亡时间:凌晨3:17”,而江梓渝的心里刻下的是永恒的黑夜。
第一次幻觉出现在甜栩宁去世后的第37小时。
江梓渝正在填写死亡报告,钢笔在纸上划出深深的沟壑。忽然,他听见有人轻声说:“江医生,你写错日期了。”那声音如此清晰,仿佛甜栩宁就站在他身后。他猛地回头,办公室只有墙上挂着的希波克拉底誓言宣言书在风中微微晃动。
护士长发现江梓渝开始频繁与“空气”对话。早晨查房时,他会突然侧身让出空间:“甜医生,这个患者的凝血功能指标你看一下。”然后对着空无一人的走廊点头:“是的,我也认为需要调整肝素剂量。”
幻觉逐渐侵蚀现实。
医院为甜栩宁举行的追悼会上,江梓渝站在最前排。当院长念到“甜栩宁医生将生命奉献给医疗事业”时,江梓渝突然微笑起来——他清楚地看到甜栩宁就站在鲜花丛中,穿着他们第一次主刀合作时那件熟悉的洗手服。
“她没死,只是累了。”江梓渝对心理科同事解释,“你们看,她正在检查那个小患者的输液管。”他的手指向空荡的墙角,眼神却异常明亮。
医院强制江梓渝休假两周。他把自己关在两人曾经合用的办公室,重新排列甜栩宁留下的文献资料。深夜的监控录像显示,他常常对着空椅子讨论病例,有时甚至会递过一杯咖啡:“小心烫,你最喜欢的黑咖啡,不加糖。”
崩溃点发生在一个暴雨夜。
医院接收重大车祸伤者,需要紧急手术。江梓渝站在主刀位,当器械护士递来手术刀时,他突然僵住了。无影灯下,他看见甜栩宁躺在手术台上,主动脉鲜血喷涌。
“不!这次我能止住!”他疯狂地用手指按压虚无的出血点,直到其他医生强行将他拉离手术室。监控显示,他在空无一人的手术室里对着一台废弃的模拟训练器,重复练习甜栩宁失败的那台手术,整整六小时。
心理干预过程中,江梓渝坚持甜栩宁“只是调去分院工作”。他手机里存着数百条发往空号的短信:“今天有糖醋排骨,给你留了一份。”“那个小患者出院了,你说得对,他恢复得不错。”
转机出现在甜栩宁的日记被发现时。
护士长整理遗物时发现一本加密日记,密码是江梓渝的工号。最后一页写着:“若我不幸下不了手术台,请告诉江医生:医学不是完美的科学,而是人类在生命无常面前的相互支撑。我们挽救过137个生命,这个数字已经足够美丽。”
江梓渝把自己锁在办公室整夜。第二天清晨,他带着黑眼圈出现在早交班会上,声音沙哑但坚定:“今天的工作安排如下。”没有再提起甜栩宁的名字,也没有再对空气说话。
只是偶尔,在经过他们曾并肩作战的手术室时,他会微微侧身,仿佛在给某个看不见的人让路。然后继续向前走去,成为医院长廊里一个既孤独又坚定的身影。
卡其市的秋雨淅淅沥沥,医院走廊尽头的木芙蓉开了又谢。江梓渝依然会在每个手术日买两杯黑咖啡,另一杯放在办公室窗台,任它慢慢变冷。有些温度逝去了,却在另一个维度成为永恒。
《幻影中的手术刀》——江梓渝的内心之战
当监护仪上的心跳曲线拉成一条直线时,
江梓渝的世界也随之一分为二。
一个是现实,一个是甜栩宁永远活着的幻境。
手术室的门缓缓关闭,将甜栩宁永远留在了另一边。江梓渝站在空荡的走廊上,无影灯的冷光在他身后拉出一道细长的影子。甜栩宁的主动脉夹层手术持续了六小时四十二分钟,最终因难以控制的弥散性血管内凝血(DIC)而失败。
“死亡时间:凌晨3点17分。”江梓渝亲口宣布了这个结果,声音像是从锈铁中磨出来的。
第一次幻觉出现在36小时后。
江梓渝在医生休息室整理手术记录时,听见有人轻声说:“江医生,你写错日期了。”那声音如此清晰,他猛地回头,仿佛看见甜栩宁穿着熟悉的洗手服,站在门口对他微笑。
“栩宁?”他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但下一秒,门口空无一人。
从那天起,江梓渝开始分不清现实与幻觉。早晨查房时,他会突然侧身让出空间:“甜医生,这个患者的凝血指标你看一下。”然后对着空无一人的走廊点头,仿佛在回应什么只有他能听见的话。
护士长发现了江梓渝的异常,建议他休假。但江梓渝拒绝了:“医院需要我,栩宁也不会希望我停下工作。”
幻觉逐渐系统化
江梓渝的幻觉不再是碎片化的影像,而是构建出了一个完整的平行世界。在这个世界里,甜栩宁并没有死,只是调到了分院工作。他们会通过便条“交流”——江梓渝写下问题,然后在“甜栩宁的回复”中看到他想看到的答案。
“栩宁,今天我遇到一个病例,和你的最后那个病人情况很像。”
“我知道,你会处理好的,就像我们一直做的那样。”
江梓渝把这些便条仔细收藏在抽屉里,每当现实的压力过大,他就会重新阅读,从中获得安慰。他的办公桌上,始终放着甜栩宁的茶杯,甚至每天都会为它添上新的热茶。
崩溃与重构
医院为甜栩宁举行追悼会那天,江梓渝站在最后一排。当院长念到“甜栩宁医生将生命奉献给医疗事业”时,江梓渝突然微笑起来——他清楚地看到甜栩宁就站在鲜花丛中,穿着他们第一次主刀合作时那件熟悉的洗手服。
心理科同事试图干预,江梓渝却异常冷静地解释:“我没有疯,只是选择了一种不同的感知方式。”他甚至能够精确描述精神分裂症的病因和症状,仿佛在讨论一个普通病例,而非自己的状态。
然而,在一个暴雨夜,医院接收重大车祸伤者,需要紧急手术。江梓渝站在主刀位,当器械护士递来手术刀时,他突然僵住了。无影灯下,他看见甜栩宁躺在手术台上,主动脉鲜血喷涌。
“不!这次我能止住!”他疯狂地用手指按压虚无的出血点,直到其他医生强行将他拉离手术室。
现实的光照进幻境
转折点出现在甜栩宁的母亲来到医院。她没有责备江梓渝,而是递给他一包糖果:“栩宁说过,你总把巧克力分给没钱买糖的小病人。”
同时,江梓渝在整理甜栩宁的遗物时,发现了她未写完的《急诊科护士心理支持手册》手稿。最后一页写着:“医疗不是完美的科学,而是人类在生命无常面前的相互支撑。我们挽救过的每一个生命,都是黑暗中的星光。”
缓慢的康复
江梓渝没有一夜之间康复,但他开始接受系统治疗。他学会了区分幻觉与现实,尽管甜栩宁的影子仍然不时出现。
重要的是,江梓渝没有放弃医生工作。相反,他将自己的经验转化为对年轻医生的指导:“医生首先要学会接受不完美,包括自己的和医学的。”
医院花园里,江梓渝种下一棵白木兰,纪念甜栩宁。每个春天,花开如雪,如同生命虽短暂却绚烂。
而对江梓渝而言,甜栩宁的离去与他的精神危机,从未完全消失,但它们已不再是枷锁,而是化为了理解患者痛苦、尊重生命脆弱的一盏明灯。
江梓渝依然会在每个手术日买两杯黑咖啡,另一杯放在办公室窗台,任它慢慢变冷。有些温度逝去了,却在另一个维度成为永恒。 医学的局限性无法改变,但医者的心灵可以在创伤后找到新的平衡,继续在无影灯下履行拯救的使命。
幻影爱人:江梓渝的精神牢笼
当他开始对着空无一人的手术台讨论病情时,
医院终于意识到,那个才华横溢的心外科医生已经将自己永远锁在了甜栩宁去世的那一天。
监护仪上的心率曲线拉成一条直线,甜栩宁的葬礼在秋雨中举行。而江梓渝的世界,从此一分为二。
第一次被发现异常是在甜栩宁去世后的第五天早晨。护士长查房时,看见江梓渝站在空荡荡的3号手术室前,身体微微侧着,仿佛在给什么人让路。“甜医生,你今天迟到了一点。”他对着空气微笑道,眼神温柔而自然。
展轩轩作为医院最年轻的心理科主任,被委托负责这个病例。他第一次与江梓渝正式会面,是在江梓渝的办公室里。当时江梓渝正将一杯黑咖啡放在办公桌对面,然后对着空椅子点头:“小心烫,你最喜欢的黑咖啡,不加糖。”
“江医生,你在和谁说话?”展轩轩轻声问道。
江梓渝抬起头,眼中没有丝毫混乱:“甜医生啊,她刚下夜班。”他的手指向对面的空椅子,动作流畅得仿佛那里真的坐着一个人。
幻觉逐渐系统化。医院监控录像显示,江梓渝开始规律地准备两份早餐,查房时会在病历本上留出位置,仿佛有人在旁边一同查看。最令人心痛的是,他依然主持科室会议,每当有疑难病例讨论时,他会突然侧耳倾听,然后说:“甜医生认为应该注意患者的凝血功能。”
展轩轩尝试用认知行为疗法引导江梓渝面对现实,但每次提及甜栩宁已死的事实,江梓渝都会变得激动不安:“展医生,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开这种玩笑。甜医生刚刚还在这里,你进门时应该看到她了。”
转折点发生在一次急诊手术中。医院接收了一名主动脉夹层患者,情况危急,需要立即手术。江梓渝站在主刀位,当器械护士递来手术刀时,他突然对着空无一人的助手位说:“甜医生,这次由你来主刀,我辅助。”
手术室一片死寂。江梓渝却仿佛在聆听什么,然后点头:“是的,我明白你的顾虑,但我相信你能做到。”他放下手术刀,退到助手位置,开始模拟递送器械的动作,仿佛真有人在配合他完成手术。
手术被迫中断,另一位医生接替了江梓渝。展轩轩在观察室目睹了全程,最终在医院伦理委员会的建议下,决定将江梓渝送往精神卫生中心进行住院治疗。
送医那天的情景令人心碎。江梓渝没有反抗,只是平静地跟着展轩轩上车。在去往精神卫生中心的路上,他突然对身边的空座说:“看,梧桐叶开始黄了,就像我们第一次一起上班那天。”
到达医院后,江梓渝配合完成了所有入院手续。当展轩轩准备离开时,江梓渝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眼神中闪过一丝清明:“展医生,我知道甜栩宁已经不在了。”
展轩轩震惊地看着他,江梓渝苦笑着继续:“但如果承认这一点,我就得面对我没能救活她的事实。那样的话,我可能真的会崩溃。”他的手指向身边的空位,“就让我暂时这样吧,至少在这里,她还在。”
在精神卫生中心的日子,江梓渝的幻觉并没有立即消失,但他开始配合治疗。他参加了艺术治疗课程,画作中总是有两个医生并肩站着的背影。在药物治疗和心理干预下,他逐渐能够区分现实和幻觉,但进展缓慢而痛苦。
有一天,展轩轩来访时发现江梓渝独自坐在花园长椅上,身边空无一人。“甜医生今天没来吗?”展轩轩试探着问。
江梓渝沉默良久,轻声回答:“她说我需要学会独自面对了。”阳光照在他微微泛白的鬓角上,这个才三十五岁的心外科专家,在失去爱人的半年里,仿佛老了二十岁。
寒冬来临的时候,江梓渝的病情有了显著改善。他已经能够坦然谈论甜栩宁的离去,也不再出现与幻觉对话的症状。但他依然会每周去墓园,带上一束白菊和两杯黑咖啡,一杯放在甜栩宁的墓前,一杯自己慢慢喝完。
展轩轩曾悄悄跟随他一次,听到他对着墓碑说:“栩宁,我今天成功完成了一台主动脉夹层手术,用了你曾经教我的那种缝合方法。如果你在,一定会夸我进步了。”
江梓渝出院那天,天空飘着细雪。展轩轩来接他,递给他一份聘书——医院经过讨论,决定聘请他作为心外科的顾问医生,暂时不主刀手术。
“我知道这比不上你以前的位置,但...”展轩轩话未说完,江梓渝已经接过聘书。
“谢谢,这已经很好了。”江梓渝望向窗外,“我不能主刀,但可以指导年轻人,就像甜医生曾经指导我那样。”
车子启动时,江梓渝突然轻声说:“展医生,你知道吗?我其实一直都知道她不在了。只是那种痛苦太大,大到我无法承受。”
展轩轩沉默地开着车,等待他继续。
“幻觉是我给自己的缓冲期,”江梓渝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别人的病情,“如果没有那段时光,我可能真的已经随她而去了。”
回到医院后,江梓渝将精力投入到培养年轻医生上。他变得沉默寡言,但更加耐心细致。只有极少数时候,在路过空着的手术室时,他会微微停顿一下,仿佛在等待某个永远不会再出现的人。
而展轩轩明白,有些失去永远不会真正痊愈,只能学会与之共存。对江梓渝而言,甜栩宁的离去留下的空洞,将永远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不是以幻觉的形式,而是以思念的形态,陪伴他走过接下来的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