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宾客都屏息凝神,看着那个站在角落、刚刚被家族当众“处理”掉的假千金。他们预想中的哭泣、哀求甚至歇斯底里都没有出现。苏晚晚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刚才被宣布的命运与她无关。
她轻轻整理了一下裙摆,不疾不徐地走向讲台方向。 高跟鞋敲击光洁地板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老奥斯顿公爵眉头微蹙,显然对苏晚晚脱离剧本的反应感到不悦。卡尔的眼神更冷了几分。雷蒙则抱臂而立,嘴角带着嘲讽,似乎想看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苏晚晚在离讲台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微微仰头,看向台上的养父。
“父亲,感谢奥斯顿家族多年的养育之恩。”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脸色难看的艾莉森,冰冷的卡尔,以及面无表情的雷蒙,最后重新看向老奥斯顿。
“关于新的婚约,”她语气平稳,如同在讨论一件与己无关的商业提案,“我拒绝。”
这下,台下是真的炸开了锅!
拒绝?
她竟然敢拒绝?
一个失去利用价值的假千金,凭什么拒绝家族为她安排的出路?还是嫁给一位伯爵!(尽管又老又偏远)
老奥斯顿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苏晚晚,注意你的身份!这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卡尔也上前一步,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寒意:“苏晚晚,别在这里胡闹,丢奥斯顿家的脸。嫁给凯恩伯爵,是你最好的归宿。”
连雷蒙都忍不住冷嗤一声:“认清现实吧,苏晚晚。离了奥斯顿家,你什么都不是,难道你想去贫民窟喝西北风吗?”
面对这些或威压或嘲讽的言语,苏晚晚眼神都没变一下。
“最好的归宿?”她重复着卡尔的话,目光清凌凌地看向他,“是指像一个过时的零件,随意丢弃到垃圾堆吗?”
卡尔被她的话一噎,竟一时无法反驳。
苏晚晚不再看他,重新面向老奥斯顿,语气依旧恭敬,内容却石破天惊:
“父亲,我成年了,有权利决定自己的婚姻。至于奥斯顿家的养育之恩……”她顿了顿,从随身携带的一个小巧精致的手包里(原主的东西),取出一张卡。
“这张卡里,是我估算的,过去十八年我在奥斯顿家族所产生的,包括衣食住行、教育、社交等所有费用。”她轻轻放在旁边的侍者托盘上,“从此,我与奥斯顿家族两不相欠。”
!!!
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简直是赤裸裸地打奥斯顿家族的脸!比哭闹拒绝狠一百倍!
老奥斯顿气得脸色铁青,手指微微发抖。卡尔的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死死盯着苏晚晚,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他从小看到大的“妹妹”。雷蒙也收起了那副看戏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诧异。
艾莉森更是瞪大了眼睛。这个苏晚晚,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她不应该痛哭流涕地祈求留下吗?
“至于离开奥斯顿家,我会如何……”苏晚晚迎上雷蒙刚才那句嘲讽,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就不劳雷蒙少将费心了。”
她微微颔首,算是最后的礼节。
“祝愿奥斯顿家族,前程似锦。也祝愿艾莉森妹妹,早日适应家族生活。”
说完,她不再看任何人,挺直了脊背,在无数道震惊、复杂、探究的目光中,转身,从容不迫地朝着宴会厅大门走去。
那身过于华丽的礼服穿在她身上,此刻竟奇异地不再显得累赘,反而像是一件战袍。
没有人阻拦她。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的反叛惊呆了。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宴会厅内才轰地一声,爆发出各种议论、猜测和不敢置信的低呼。
卡尔猛地攥紧了拳头,看着那空荡荡的门口,胸口剧烈起伏。一种事情彻底脱离掌控的烦躁感涌上心头。
她竟然真的走了?
还甩下了一张“账单”?
雷蒙看着苏晚晚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他忽然觉得,这个他一直视为花瓶、累赘的未婚妻,似乎……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而苏晚晚,走出那富丽堂皇却令人窒息的牢笼,感受着外面微冷的、带着金属和能量气息的空气,内心OS清晰响起:
“离职申请已提交,并结清所有费用。Nice!下一步,寻找‘第一桶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