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上残留的触感如同烙铁般滚烫，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和惩罚意味。江吟鹿的大脑被酒精和这个突如其来的吻搅成了一团浆糊，他呆呆地望着沈弃近在咫尺的脸，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他从未见过的、近乎疯狂的暗流。
周围似乎有倒吸冷气的声音，还有隐约的议论，但这一切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模糊而不真切。江吟鹿的世界里，只剩下沈弃冰冷的气息，和他唇上那灼人的温度。
沈弃没有再给他任何反应或质问的时间，抱着他，大步离开了酒吧门口那片混乱的光影，径直走向停在路边阴影里的一辆旧摩托车。
夜风一吹，江吟鹿稍微清醒了一点点，但身体依旧软得厉害，心跳快得像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他被沈弃小心却又带着不容抗拒力道地放在了摩托车后座上。
“抱紧。”沈弃的声音依旧低沉沙哑，带着命令的口吻，他自己跨上前座，发动了机车。
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江吟鹿下意识地伸出手，环住了沈弃劲瘦的腰身。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沈弃腰腹紧绷的肌肉线条和传来的体温，比平时要高，仿佛压抑着未散的怒火。
摩托车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入夜色。疾驰的速度带起猛烈的风，刮在脸上，却吹不散江吟鹿心头的混乱和脸上滚烫的温度。他紧紧贴着沈弃的后背，将发烫的脸埋在他略显单薄却异常坚实的背脊上，鼻尖萦绕的全是沈弃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冽干净，此刻却混合了一丝烟草和暴戾气息的味道。
他……他刚才吻了他？
沈弃吻了他？
为什么？因为生气？还是……？
无数的疑问在脑海里盘旋，但酒精和过度的刺激让他的思维难以连贯，只剩下本能地依靠着身前这个人。
沈弃一路沉默，车速快得惊人，仿佛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宣泄在这风驰电掣之中。他握着车把的手背青筋隐现，显示出他内心远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终于回到了那间熟悉的、狭小的出租屋。沈弃停好车，将依旧有些腿软的江吟鹿半抱半扶地拉下车，几乎是抱着他上了楼。
“砰”的一声，房门在身后被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零星的灯光透进来，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江吟鹿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微微喘息着，看着站在他面前、隐在黑暗中的沈弃，心脏砰砰直跳，残留的醉意被一种莫名的紧张和恐惧取代。
“沈弃，你……”他试图开口，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沈弃没有回答，只是向前逼近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几乎鼻尖相碰。他伸出手，并非温柔的抚摸，而是带着力道捏住了江吟鹿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迎上自己在黑暗中依旧锐利如鹰隼的目光。
“为什么去那里？”沈弃的声音低哑，带着压抑的怒火，“为什么喝成这样？为什么让那些人靠近你？”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冰雹般砸向江吟鹿。下巴被捏得有些疼，江吟鹿挣扎了一下，却被更用力地禁锢住。
“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他们硬拉我去的……”他小声辩解，带着委屈和后怕。他知道自己错了，不该跟那些人去酒吧，不该喝酒，可是沈弃现在的样子，好可怕。
“硬拉你去你就去？”沈弃的指尖微微用力，语气冷得像是结了冰，“江吟鹿，你有没有脑子？知不知道那种地方有多乱？知不知道那些人看你的是什么眼神？”
他只要一想到刚才在酒吧里，看到江吟鹿那副醉意朦胧、任人采撷的模样被那么多贪婪的目光注视着，一想到那个男人的手差点就碰到他，一股毁灭一切的暴戾冲动就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
“我知道错了……”江吟鹿的声音带上了哭腔，眼眶泛红，“你别这样……我害怕……”
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和惊惧的眼神，沈弃眼底的疯狂和怒火稍稍收敛，但那份深沉的占有欲却丝毫未减。他松开了捏着江吟鹿下巴的手，转而用指腹有些粗粝地擦过他微肿的唇瓣，那里还残留着被他肆虐过的痕迹。
“害怕？”沈弃低笑一声，那笑声里却没有丝毫温度，“现在知道害怕了？在我吻你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推开？”
江吟鹿浑身一颤，这个问题直击他内心最混乱的地方。是啊，他当时……虽然震惊，虽然害怕，但好像……并没有真正地、用力地推开他。
他的沉默，在沈弃看来无异于一种默认。
沈弃的眼神暗了暗，他低下头，额头抵着江吟鹿的额头，呼吸交融，声音低沉而危险，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
“江吟鹿，你给我听好了。”
“是你先主动招惹我的，所以你就该属于我。”
“从今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去那种地方，不准喝酒，更不准……让任何人碰你一根手指头。”
“记住了吗？”
这霸道至极、近乎偏执的宣言，让江吟鹿心跳骤停了一瞬。他看着沈弃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翻滚着他看不懂的浓重情绪，有怒火，有后怕，还有一种……他不敢深究的、深不见底的情绪。
他没有回答，或者说，他还没来得及回答，沈弃的吻便再次落了下来。
不同于酒吧门口的粗暴惩罚，这个吻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宣示主权般的缠绵和深入，仿佛要将他里里外外都染上自己的气息。江吟鹿被禁锢在门板和沈弃的胸膛之间，无处可逃，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个吻，大脑再次变得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绪和反抗都被搅碎、吞噬。
【系统……系统重启中……检测到宿主正遭受……滋滋……】系统的声音断断续续，最终再次归于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沈弃才缓缓放开他。江吟鹿浑身脱力，只能依靠着门板和沈弃的手臂支撑才没有滑下去。他微微喘息着，眼神迷离，唇瓣红肿，比刚才醉意朦胧时更添了几分被狠狠疼爱过的诱人风情。
沈弃看着他这副模样，眼底的暗色更深。他伸出手，用指节轻轻蹭过江吟鹿泛红的脸颊，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与他刚才的暴戾截然不同的珍视感。
“去洗澡，把一身酒气洗掉。”沈弃的声音依旧低沉，却缓和了许多，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排。
江吟鹿晕乎乎地点了点头，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进了狭窄的卫生间。温热的水流冲刷在身上，却无法冲散肌肤上残留的触感和心底翻腾的惊涛骇浪。他看着镜子里自己红肿的嘴唇和迷蒙的双眼，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他和沈弃之间的关系，从今晚开始，已经彻底失控，滑向了一个未知的、危险却又让人心悸的方向。
而房间外，沈弃靠在墙上，点燃了一支烟，猩红的火点在黑暗中明明灭灭。他闭上眼，脑海里全是江吟鹿惊惧又迷茫的眼神，以及唇上那柔软温热的触感。他知道自己今晚失控了，吓到他了。但是，他不后悔。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