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殿 - 三日后】
江吟鹿“病”了。
那日之后，他确实变得异常“温顺”和“虚弱”。沈宴离每日来看他，他都安静地靠在榻上，脸色苍白，眼神温软，偶尔咳嗽几声，对沈宴离的任何要求（包括每日必须燃特定的安神香）都乖巧应下，不再有丝毫违逆。
他甚至主动将调好的“特效香”呈给了沈宴离，香气沉静悠远，确实对沈宴离的隐痛有奇效。
沈宴离很满意这种绝对的掌控感。江吟鹿的依赖和顺从，极大地抚慰了他因之前乌龙而产生的烦躁。他开始习惯每日处理完政务便来国师殿坐坐，哪怕只是看着江吟鹿安静的睡颜，闻着那令人安心的香气，胸中的暴戾也会平息许多。
然而，这份平静很快被边关急报打破。
【御书房 - 五日后】
“陛下！北境八百里加急！戎族联合数个部落大举进犯，镇北将军重伤，边境三城告急！”兵部尚书跪在地上，声音急促。
沈宴离看着军报，面色阴沉如水。戎族此次来势汹汹，且似乎对边境布防了如指掌，打得守军措手不及。
“增兵！命骠骑将军即刻率十万精锐驰援！”沈宴离迅速下令，但眉宇间的凝重并未散去。戎族此次行动诡谲，恐怕另有蹊跷。
消息很快也传到了国师殿。
【系统5418】第一时间获取情报：“宿主宿主！北境打起来了！情况不妙啊！等等……我检测到戎族军队里似乎有异常能量波动，像是……有懂巫蛊或者阵法的人在背后搞鬼！”
江吟鹿正靠在窗边看书，闻言，眸光微闪。他放下书卷，走到殿内悬挂的边境舆图前，纤细的指尖划过北境的山川河流，山茶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果然……他们动用了‘噬魂阵’。”他低声自语。这是一种失传已久的阴邪阵法，能扰乱守军心神，放大恐惧，难怪边境溃败得如此之快。
【系统5418】：“噬魂阵？那是什么？听起来好厉害！宿主你怎么知道？”
“那本孤本医书的后半部分，记载的并非医理，而是些失传的奇门遁甲与巫蛊禁术。”江吟鹿语气平静，“此阵需以生魂为引，布阵之处，草木枯黄，鸟兽绝迹。破解之法……也需要付出不小代价。”
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然：“5418，准备一下，我要去北境。”
【系统5418】大惊：“什么？！宿主你疯了？！沈宴离肯定不会同意的！你现在可是他的‘重点监护对象’！而且那边那么危险！”
“正因为他不会同意，所以才要‘偷偷’去。”江吟鹿走到书案前，开始快速书写，“噬魂阵不破，援兵再多也只是去送死。一旦边境彻底失守，战火蔓延，生灵涂炭，我们的任务也会受到影响。更何况……”他笔尖一顿，眼中掠过精光，“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一个能让沈宴离彻底意识到他‘不能失去我’的机会。”
他写的是一封简短的信，和一张破解噬魂阵的草图。
---
【御书房】
沈宴离揉了揉眉心，连日来的军务和隐隐作痛的旧疾让他心情极度恶劣。他下意识深吸一口气，殿内燃着的、江吟鹿调制的安神香让他稍微好受了些。
就在这时，江吟鹿求见。
沈宴离有些意外，这还是“病”后江吟鹿第一次主动来找他。
江吟鹿走进来时，依旧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带着一种罕见的坚定。
“陛下，”他微微躬身，声音轻柔却清晰，“臣夜观星象，又翻阅古籍，发现北境敌军可能动用了一种名为‘噬魂’的邪阵，此阵不破，我军恐难取胜。臣……略通破解之法，恳请陛下准许臣前往北境，助我军一臂之力。”
沈宴离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想也不想便厉声拒绝：“胡闹！战场刀剑无眼，岂是你这病弱之躯能去的地方？给朕老老实实在宫里待着！”
他绝不允许江吟鹿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尤其是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一想到这人可能会受伤，甚至……沈宴离就觉得胸口一阵窒闷的恐慌。
江吟鹿抬起眼，眼中带着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陛下，臣知晓危险。但噬魂阵非同小可，若不及早破除，边境将士乃至后方百姓都将遭受灭顶之灾。臣虽不才，愿尽绵薄之力……”
“够了！”沈宴离猛地一拍桌案，站起身，周身散发着骇人的低气压，他几步走到江吟鹿面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眼神阴鸷，“江吟鹿，你是不是忘了朕说过的话？你的命是朕的！没有朕的允许，你哪里都不准去！给朕滚回国师殿好好反省！”
他语气中的专制和不容置疑，彻底堵死了江吟鹿明面上请求的可能。
江吟鹿看着他，眼眶微微泛红，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却又不敢再争辩，只能低下头，声音带着哽咽：“臣……遵旨。”
他默默行了一礼，转身退了出去，背影单薄而落寞。
沈宴离看着他离开，胸口那股烦躁和莫名的恐慌却越发强烈。他立刻加强了国师殿的守卫，严令禁止江吟鹿踏出宫门半步。
---
【国师殿 - 当夜】
江吟鹿站在窗边，看着外面明显增多的守卫，脸上没有任何意外。
【系统5418】急得团团转：“宿主！怎么办？沈宴离把你看得这么紧，我们怎么去北境啊？”
“他越是这样，我越是要去。”江吟鹿语气冷静，他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便装，将写好的信和阵法图塞入怀中，“而且，要让他‘事后’才知道。”
他利用对宫廷守卫换班规律的了解，以及【系统5418】提供的短暂干扰视线的小道具，竟然真的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了守卫森严的皇宫。
【系统5418】一边帮忙一边吐槽：“宿主，我觉得我们不像是在做任务，像是在玩刺客信条……”
江吟鹿没有理会它的吐槽，雇了一辆快马，连夜朝着北境方向疾驰而去。他身体本就“虚弱”，连日赶路更是辛苦，但他始终咬牙坚持。
几日后，他终于抵达了战火纷飞的北境。凭借对阵法的了解和【系统5418】的辅助，他很快找到了“噬魂阵”的阵眼所在——一处隐蔽的山谷。
然而，就在他即将动手破坏阵眼之时，异变突生！
一队装备精良的戎族骑兵仿佛早有预料般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为首之人，金冠华服，气度不凡，正是戎族太子——赫连决。
赫连决骑在马上，饶有兴味地打量着被围在中央、因奔波和紧张而脸色愈发苍白的江吟鹿，眼中闪过惊艳和势在必得。
“早就听闻南朝国师姿容绝世，精通玄术，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赫连决的声音带着异族特有的腔调，充满侵略性，“国师大人不远千里而来，是为了这‘噬魂阵’吧？可惜，来晚了一步，也……来错了地方。”
他一挥手，几名精锐士兵立刻上前，轻易制住了毫无武功的江吟鹿。
江吟鹿挣扎着，眼中充满了惊怒：“你们想做什么？”
赫连决俯下身，用马鞭轻轻抬起江吟鹿的下巴，笑容邪气：“做什么？自然是请国师大人去我戎族王庭做客。本王对南朝这位能左右天象、精通阵法的国师，可是……向往已久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江吟鹿纤细的脖颈和苍白的脸，语气变得暧昧而危险：“更何况，国师这般容貌，留在那不懂怜香惜玉的沈宴离身边，实在是暴殄天物。”
江吟鹿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惊恐失措的神色，他试图反抗，却被对方轻易压制。
赫连决显然有备而来，直接命人给江吟鹿喂下了软筋散，确保他无力逃跑也无法施展任何手段，然后将他捆缚起来，塞入一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迅速朝着戎族王庭的方向离去。
【系统5418】在江吟鹿被喂下软筋散的瞬间就急了：“宿主！怎么办？！我们被抓了！这个赫连决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会不会对你不利？！”
江吟鹿靠在颠簸的马车壁上，感受着体内力量的流失，眼神却异常冷静，甚至带着一丝计划得逞的幽光。
“怕什么？”他在脑内回应，“这才是我想要的。”
“沈宴离很快就会发现我不见了。以他的性子，必定震怒。当他查到我是为了破解阵法而被戎族太子掳走……你说，他会如何？”
【系统5418】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会……发疯？！”
“没错。”江吟鹿闭上眼，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让他疯，让他怒，让他亲自来‘救’我。只有这样，他才会明白，有些东西，一旦可能失去，是多么的刻骨铭心。”
“而赫连决……”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轻蔑，“不过是我计划中的一环，一个用来刺激沈宴离的……工具人罢了。”
马车外，是茫茫的草原和未知的危险。
马车内，被掳的“柔弱”国师，正冷静地编织着一张更大的网，等待着那头被触逆鳞的帝王，自投罗网。
真正的风暴，即将来临。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