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问与不熟

黄昏下的质问与惊天误会

　　（霍雨浩视角）

　　我看着最后一位客人离开，店员开始打扫卫生，橘子在柜台后低头清算着一天的账目。晚霞透过玻璃窗，将店内染上一层暖金色的光晕，却无法驱散我心中积聚的寒意与决心。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三个多月的观察，只换来更深的困惑。那些迂回的试探毫无意义，只会让我在原地打转。今晚，我必须问个明白。

　　我在心中快速推演着几种方案：

　　1. 直接质问： “你为什么讨厌我？”——太过生硬，像兴师问罪。

　　2. 委婉试探： “我觉得你似乎对我有些误解……”——可能又被她轻描淡写地带过。

　　3. 坦诚心意，以攻代守： 直接表明心意，将问题抛给她，看她如何回应。这或许是最能打破僵局，也最能看清她真实想法的方式。虽然冒险，但……我厌倦了猜测。

　　我选择第三种。 与其在迷雾中徘徊，不如直面可能的风暴。

　　当橘子锁好店门，独自一人走向员工通道时，我从不远处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挡在了她的面前。

　　橘子的脚步顿住，抬起头，看到是我，脸上明显闪过一丝错愕和警惕，手下意识地握紧了随身的小包。

　　“霍雨浩？你……有事？”她的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疏离。

　　我深吸一口气，目光直视着她那双在霞光下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睛，摒弃了所有铺垫，直接开口，声音因为紧张而略显低沉：

　　“橘子，我喜欢你。”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我感到一种奇异的解脱，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剧烈的紧张，等待着她的审判。

　　橘子整个人都僵住了，眼睛猛地睁大，嘴巴微张，那表情与其说是惊喜，不如说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足足愣了好几秒，才难以置信地重复道：

　　“你……你喜欢我？”她的声音里充满了荒谬感。

　　“是。”我肯定地回答，向前逼近一步，不容她回避，“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从一开始，你就用那种厌恶的、疏离的眼神看我？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如此讨厌我？甚至连我此刻的表白，在你看来都如此不可置信？”

　　我一股脑地将积压已久的疑问抛了出来，情绪有些激动。

　　橘子被我的气势迫得后退了半步，眼神闪烁，带着困惑和一种……了然？她蹙着眉，像是在消化一个极其古怪的信息，然后，她用一种更加匪夷所思的语气反问我：

　　“你……你喜欢我？这怎么可能？你不是……不是喜欢王冬吗？”

　　？？？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我脑海里炸开！我所有的预想，所有的猜测，在这一刻全都显得可笑无比！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我喜欢……王冬？！”我的声音因为极度错愕而拔高，“你从哪里得出这种荒谬的结论？！”

　　橘子似乎也被我的反应弄懵了，她看着我真切的震惊和恼怒，不像作假，也皱紧了眉头，下意识地解释道：“难道不是吗？在日月皇家学院的时候，我就……我就觉得你们关系不一般。后来在这里，你每次都和他一起来，形影不离，默契得……远超普通朋友。我……我以为……”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尴尬。

　　我（气极反笑，感觉太阳穴都在跳动）：“你以为？就因为你以为，所以断定我喜欢男人？断定我喜欢我最好的兄弟？然后就因此讨厌我？疏远我？！” 这误会简直离谱到令人发指！

　　橘子（被我连珠炮似的质问逼得有些慌乱，但依旧坚持自己的观察）：“可是……可是你们之间的感觉就是很奇怪啊！而且……而且按照……按照一般情况，你这样的人，怎么会喜欢我？我们明明……明明只在日月学院见过那一次而已！”

　　她的话语里透露出一个关键信息：在她的认知里，我和她只在日月帝国有过那一次正式照面！ 她完全不知道那些伪装下的相遇！

　　这个发现让我心中的怒火瞬间被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取代。原来，这长达数月的疏离和厌恶，根源竟是一个如此荒唐、基于她片面观察而产生的天大误会！而我对她的关注和逐渐滋生的情感，在她看来，却是毫无缘由、甚至可能是别有用心的？

　　我（努力压下翻腾的情绪，试图解释）：“橘子，你听我说。王冬是我最重要的伙伴，是可以用生命托付的兄弟，但仅此而已！我对你……”

　　橘子（却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眼神变得复杂，打断了我）：“霍雨浩，就算……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可这太突然了。我们根本不熟，你的喜欢，在我看来毫无基础。对不起，我……我不能接受。”

　　她的拒绝干脆利落，带着一种急于划清界限的坚决。那眼神仿佛在说：无论真相如何，你霍雨浩这个人，本身就是一个麻烦，我不想靠近。

　　晚风吹过，带起一丝凉意。霞光渐暗，我和她站在逐渐笼罩的暮色里，中间隔着一条由误会、偏见和不同世界带来的巨大鸿沟。

　　我的第一次表白，就这样淹没在一个惊天误会和她本能般的退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