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的废弃祭坛藏在一片荒草丛中,断壁残垣上爬满枯藤,中央的石台被血染成暗褐色,几具尸体蜷缩在台边,双目圆睁,皮肤干瘪得像脱水的树皮——能量被抽干的痕迹与锁灵窟的蚀骨瘴受害者如出一辙,却又多了些细密的针孔。
陈一书蹲下身,指尖拂过尸体脖颈处的针孔,银能探入的瞬间,感受到一丝熟悉的黑气。“和铁甲熊身上的毒针同源,但毒性更强。”他起身看向石台,上面刻着与林家禁地相似的符文,只是更加杂乱,像是仓促刻画而成。
“龙卫来了。”萧策拽着阿金躲到断墙后,低声道,“别暴露,看看他们怎么处理。”
十几个龙卫策马而来,为首的是个身披银甲的青年,面容冷峻,腰间的令牌刻着“统领”二字。他翻身下马,目光扫过祭坛,眉头紧锁:“第七起了。通知下去,封锁这片区域,任何人不得靠近。”
龙卫们动作迅速地拉起警戒线,有人开始清理尸体,有人则在周围勘察。那银甲统领走到石台旁,指尖在符文上轻轻敲击,突然道:“这不是自然形成的能量流失,是人为献祭。”
陈一书心中一动——这统领竟能看出符文的用途。
“统领,发现这个。”一个龙卫递上枚月牙形的弯刀碎片,上面沾着黑色的血迹。
银甲统领拿起碎片,眼神骤冷:“林家的人来过。”他对身后的护卫道,“去请林万山到龙卫府问话。”
躲在断墙后的陈一书三人交换眼神,萧策刚要说话,阿金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袖,指向祭坛东侧的枯井:“那里有动静。”
枯井里传来微弱的呻吟,陈一书示意萧策掩护,自己则猫着腰靠近。井壁上搭着一架朽坏的木梯,井底隐约有火光闪烁。他攀着木梯下去,落地时踩到一堆干草,惊动了里面的人。
“谁?!”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惊恐。
井底蜷缩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约莫十五六岁,腿上插着枚毒针,黑气正顺着伤口蔓延。看到陈一书,他瑟缩了一下:“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陈一书蹲下身,银能凝聚于指尖,轻轻按在他的伤口处。黑气遇到银能,如同冰雪消融,少年的呻吟渐渐平息。
“我是……斗兽场的杂役。”少年喘着气,“昨晚看到林家的人把尸体拖到这里,他们发现了我,就……就用毒针射我,我滚进井里才没死。”
他颤抖着从怀里掏出块染血的布,里面包着半张残破的图纸,上面画着个复杂的阵法,中心标着“月神祭坛”四个字,旁边写着一行小字:“需九名能量纯净的少年献祭,引月神之力。”
“月神祭坛?”陈一书想起林家墙上的月痕狼挂画,“林家要干什么?”
“我不知道。”少年摇头,“但我听到他们说,要在月圆夜开启阵法,还要找……找啸天犬的后裔当祭品。”
陈一书瞳孔骤缩。又是月圆夜,又是针对啸天犬!
井外突然传来龙卫的喝问声,紧接着是萧策的应答。陈一书知道不能再等,将少年背在背上:“抓紧了。”他运转银影步,顺着井壁的石缝向上攀爬,跃出井口时正好撞见银甲统领。
四目相对,银甲统领的目光落在陈一书手腕的银色印记上,又扫过他背上的少年,眼神变得锐利:“你是谁?”
“路过的旅人。”陈一书将少年放下,“这孩子是目击者,被林家的人追杀。”
银甲统领没说话,只是对身后的龙卫道:“带他回去救治,录口供。”他转向陈一书,“跟我来。”
萧策和阿金立刻跟上,被龙卫拦住。银甲统领道:“让他们一起。”
离开祭坛时,陈一书回头望了眼那片荒草,夕阳的余晖将断壁染成血色。他隐隐觉得,林家的祭坛与黑石城的锁灵窟,或许有着某种他不知道的联系,而那个所谓的“月神之力”,恐怕比蚀骨瘴更加危险。
龙卫府的大堂庄严肃穆,银甲统领坐在主位上,自我介绍道:“在下龙卫统领赵珩。”他看着陈一书,“你身上有啸天犬的气息,与三百年前封印蚀骨瘴的那位前辈同源。”
陈一书心中一震:“你知道啸天犬?”
“龙卫典籍里有记载。”赵珩取出一卷泛黄的卷宗,“三百年前,正是啸天犬持有者与龙卫联手,才封印了蚀骨瘴。而林家,祖上曾是那场战役的逃兵,一直被龙卫监视。”
卷宗上的记载印证了陈一书的猜测:林家一直在研究解封蚀骨瘴的方法,所谓的“月神祭坛”,其实是改良过的献祭仪式,用少年的能量和啸天犬的兽核作为引子,既能避开封印,又能控制蚀骨瘴。
“月圆夜还有三天。”赵珩合上卷宗,“我们必须在那之前捣毁祭坛,拿下林万山。”
陈一书点头,指尖在腰间的银爪上摩挲:“需要我们做什么?”
赵珩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林家府邸的禁地防御严密,我需要有人从内部打开缺口。你们在林家露过面,或许能找到机会。”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陈一书看着卷宗上那熟悉的啸天犬印记,突然明白,这场跨越三百年的守护,从未停止。而他,不过是这条长路上的又一个行人。